再進一點啊……
小姨夫聽得心馳神往,忍不住笑了起來:昨天他們才在林子外圍一點點,就已經打到了獾子,要是再往裏,會不會有別的驚喜?
想到這裏,他都恨不得立刻到林子裏面去。
但是許望山卻不急,收拾妥當後,他才出了門。
趁着這會子,小姨夫掏出他準備好的寶貝給他看:「喏,這個,我特地找出來的尼龍網兜,裏頭套了化肥袋,一個大的,一個小的。」
細細地洗淨,風陰乾疊好的。
大的可以裝獵物,小的就裝血。
不會漏,不用再擔心像昨天一樣,血淌一地了。
許望山看了一眼,也笑了:「那挺好的,正好我還擔心漏痕跡來着。」
要不然他也不會用葉子麻繩把野物捆得死緊,或者要麼乾脆在外邊放完血回來。
「那血糟蹋了!可惜的嘞。」小姨夫把袋子收好,連連惋惜。
要是往常,山下有人殺了豬,他們要有去幫把手的啊,也能分得一小碗豬血。
一點點,已經是珍饈美味了。
家裏人會把這血沖湯,放上野菜,能吃一天。
湯快沒了,就放水,又能撐上一天。
物資貧乏的時候,這種事很常見的。
「是啊。」許望山點點頭,一起加速往前走:「今天要打着了獵物,我們就把它殺了再帶回來。」
小姨夫點點頭,他還帶了一把刀:「這把刀很快的,我特地磨了帶出來的,要是昨天那樣子,我就可以一刀扎死它!」
昨晚細細回顧的時候,他一直在後悔沒能幫上什麼忙。
感覺盡拖後腿了!誒!
「哈哈,沒有的事。」許望山跟他聊着天,腳下絲毫不慢:「要不是你,我那獾子是真帶不回來。」
就算是帶回來了,也沒辦法那麼輕鬆地甩掉許成松他們。
說話間,他們已經繞到了另一處山頭。
「誒?這是……」小姨夫也很快就發現了:這完全不是昨天來的那一片林區。
許望山嗯了一聲,笑了起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許成松他們就在那邊等着呢。」
趁着早上的功夫,他們摸到林子裏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雖說晚上的林子比較危險,但是他們人多嘛。
事實上,許望山猜的還真沒錯。
許成松他們是四點多就出發了的,一直在林子裏面蹲着。
他們也怕野物,所以全都爬到了樹上。
夜裏的山裏面是真冷,他們全裹着棉襖,穿得非常厚實。
只可惜,等到日上三竿,也沒見着個人影。
許大伯沒說什麼,許成松一臉焦躁。
而其他人,則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有些不耐煩了。
就為着這麼把槍,鬧騰好幾天了。
誰沒事幹啊,正是秋天,林子裏好些果子都熟了的,打獵物也正好是這個時候最好打。
但是為着許成松這點子事,他們都耽誤好多活了。
這要是找着了倒也還好,至少能得個好不說,回頭許成松又進山打到了東西,他們肯定也能分上一分。
可是現在,時間沒少浪費,人是影子沒有。
大傢伙兒雖然沒說出口,但心裏頭都有了想法。
畢竟許大伯只管飯,而且只管他們自己一張嘴的,他們家裏頭可都上有老下有小,盡天等着張嘴吃呢。
「成松大侄子啊……不是做叔的說,這個吧,興許不是人拿走了,你說是吧,沒準是熊瞎子呢?」
有了一個開口的,另一個接話也就自然了許多:「不說熊瞎子,也許是哪來的猴子覺得好玩,拿走了也說不定……」
許成鬆氣極敗壞地:「不止槍啊,還有……」
他飛快地看了一眼他爸,米的事情,他不好說啊。
這就尷尬了。
立刻有人追問道:「還有啥?」
「還有……」許成松閉了閉眼睛,感覺血都涌到了喉嚨里,卻只能憋屈地把這股氣給咽下去:「還有一把彈弓。」
這袋子米,沒見過明面的,沒法說,真沒法說。
「一個彈弓而已!」另一棵樹上的親戚嗤了一聲,笑了起來:「哎喲,你早說嘛,為了把彈弓,真沒必要,回頭我給你削一個,咱回去吧,啊?」
「這就不是彈弓的事兒!」許成松急眼了。
他們正爭論不休,忽然,遠處傳來「嘭」的一聲響。
這聲巨響,打斷了他們的爭執。
所有人都扭頭望去,許成松更是面上一喜:「就是那!」
他立馬給大家說:他聽得出來,這肯定就是他的槍聲!
那既然這樣,還等什麼呢?
許大伯一聲吆喝,所有人都迅速下了樹,開始往槍聲那邊趕。
這聲槍響,許望山他們也聽到了。
小姨夫還嚇了一跳呢,因為感覺離他們不太遠的樣子。
「這,莫不是有人打獵呢?」他皺着眉頭,有些躊躇了。
按照慣例,有人打獵的時候,他們有人上山打柴,就得吆喝一聲,打個招呼。
一來呢,算是讓人知道彼此的存在,萬一出了什麼事兒,有個照應。
其二就是,擔心自己會被當成獵物給獵了,先提前說一聲,讓獵人心裏知道他是個人,大概在哪一塊兒,開槍時會有分寸。
許望山面色微沉,垂眸沉思起來。
如果打了招呼,不管對方是誰,至少人都知道他在這了。
等會許成松他們找過來,那不是一抓一個準?
他心一橫,搖搖頭:「不,我們不打招呼,姨夫,你這邊來。」
循着槍聲摸過去,對方在明他們在暗。
過不得一會,果然就聽到了一聲「吱哇」聲響。
樹叢窸窣,透過蒙蒙亮的光線,許望山認出了離他們有些距離但也不算太遠的那人不是朱獵戶,而是另一座山頭的獵戶,姓楊的。
許望山沉吟片刻,正在琢磨,忽然聽得又是一聲槍響。
這一次,似乎是打中了。
「嘩啦啦啦啦……」
一群鳥,受到驚嚇之後,剛剛落下,又飛起。
有幾隻正好就落到了許望山他們這邊,小姨夫嚇得臉都白了:這要再不打招呼,萬一楊獵戶抬手一槍!
許望山毫不猶豫,抬手就是一槍。
在楊獵戶開槍之前,他就打中了三隻鳥。
畢竟是霰彈,比不過精準度就比量。
這三隻鳥離他們不遠,許望山輕而易舉地就把它們給撈到了手,毫不猶豫地:「走!」
「誰在打槍哇!老朱?還是陳大哥!?」楊獵戶聽得槍響,而且離自己還挺近,也唬了一跳,趕緊停了手,揚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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