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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柔嘉的聲音陡然提高,里里外外的丫頭都看過來,停下了手裏的事。
木香神情不安。
二小姐這次被罰禁足,都是因為西府的緣故,尤其是對謝瑤更是恨恨不已,但凡能和大小姐說話的時候,都不忘叮囑謝瑤不是個好人,讓大小姐別跟她玩。
這次大小姐不僅去了西府,還可能是去見謝瑤了,這也是為什麼大小姐對自己千叮萬囑別告訴嘉嘉的緣故吧。
還在禁足的謝柔嘉知道一定很生氣。
只是沒想到謝柔嘉今日被解除禁足了,那她一定會去找大小姐分享這個好消息,瞞是瞞不住了,只能哄着她別生氣。
「不是去西府裏面。」木香忙說道,「就是在西府那邊過一下…..」
「她去做什麼?你剛才說了,她去打魚?她去打魚了?」謝柔嘉打斷她急聲喊道,「你快說她在哪?」
「二小姐,二小姐,你別急…」木香忙安慰道。
「她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幹嗎躲躲藏藏支支吾吾的?」邵銘清說道。
木香的臉騰的漲紅,就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
「我不清楚,大小姐只是說去西府了,說去釣魚,等打了魚回來送給二小姐。」她垂下頭說道。
去打魚了……
謝柔嘉只覺得一道雷從空中劈向自己。
「嘉嘉,嘉嘉我們抓魚吧…」
眼前似乎有個女孩子沖她招手。
「嘉嘉,快來快來。」
「快走嘛,今天是二十八,明天又要上學了,就不能玩了。」
謝柔嘉只覺得汗一層一層的冒。
「今天是幾月幾日啊。」她問道。
「二十八。」木香忙答道,「五月二十八。」
她的話音剛落,謝柔嘉就向外跑去,緊跟着跑的是江鈴,然後便是邵銘清。
木香再不敢遲疑。追了上去。
她們都跑出去了,院子裏屋子裏的丫頭們也亂了套。
「出什麼事了?」
「二小姐要去幹嗎了?去西府報仇了?」
「快去告訴夫人啊!」
「天啊,剛罰完禁足啊,難道又要接着被罰了嗎?」
看着亂亂的丫頭們。站在廊下的槐葉面色亦是惶惶。
她來這裏好些天了,雖然不用像在大小姐那邊夜夜熬着,可是她依舊夜夜睡不着,一閉上眼就看到水淋淋的娘。
大小姐信了她的話了嗎?
她也算是說了實話的,至少是能驗證的實話。
大小姐沒信嗎?那為什麼不再困着她。而是將她趕到二小姐這裏呢?
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呢?
謝柔嘉一路疾跑,夏日裏很快就大汗淋漓。
「江鈴,江鈴,去問姐姐在哪。」她喊道。
跟在她身邊的江鈴就應聲是,加快腳步越過了她向前而去。
謝柔嘉忍不住抬手揉眼,不知道是眼淚還是汗水。
今天是五月二十八,今天是五月二十八,在夢裏姐姐溺水是也是二十八,雖然是一個月以後的二十八,但是誰又能保證不會變呢?邵銘清變了好幾次。不是還是來到她家裏了嗎?
「你慌裏慌張的幹什麼?有什麼事好好說就是了,你自己先慌什麼?」
耳邊傳來邵銘清的聲音。
「都怪你,都怪你。」謝柔嘉喊道,眼淚流下來。
要不是因為他,自己也不會被關禁閉,就能時時刻刻守着姐姐。
要不是因為他,還是來到家裏,自己也不會這麼擔心姐姐也會如夢裏那般出事。
邵銘清不說話了,謝柔嘉也看到了西府的院落。
西府這邊的僕婦已經被疾奔來的主僕嚇呆了,還沒顧上施禮。謝柔嘉已經風一般擠開她們進去了。
「二小姐,二小姐,大小姐在鏡湖釣魚。」江鈴的聲音在前邊傳來。
鏡湖!
鏡湖!
西府花園裏最大的湖,不過謝柔嘉也只有這個印象。至於鏡湖具體在哪裏她都記不起來了。
「跟我來。」邵銘清說道,越過謝柔嘉向西邊跑去。
身後傳來女孩子氣喘吁吁聲。
她就不怕自己帶錯了路?邵銘清差點回頭打趣一句,不過他也相信自己現在敢打趣的話,這小姑娘肯定會伸手抓花自己的臉,就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
身後的喘氣聲越來越大,可是腳步聲卻絲毫沒有停滯。
邵銘清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女孩子面色通紅氣喘吁吁,滿頭滿臉汗水,明明已經跑不動了,但卻看起來永遠不會停下來。
邵銘清相信只要前邊有她的姐姐,她就是跑到死也不會停,他收回了了視線,看向前方伸出手。
「你看,到了。」他說道。
「二小姐,大小姐在那邊!」緊跟着他們的江鈴也大聲的喊道,伸手指着。
湖邊花木濃茂,湖石築造拱門,此時拱門內的臨水釣台上並排坐着兩個女孩子垂釣,四周散着三四個丫頭正在鬥草,嘈雜的喊聲腳步聲讓她們都看過來。
「二小姐!」
「嘉嘉!」
她們都驚訝的喊出來,謝柔惠也扔下了釣竿急忙起身。
「她怎麼出來了?不是說還在禁足嗎?」謝瑤大聲的喊道,聲音滿是驚慌,似乎受到了驚嚇,惶惶不安,「這可怎麼辦?你來我們這裏,又是來找我,她一定氣壞了。」
這話喊得四周的丫頭也都慌了起來。
是啊,二小姐因為西府才被禁足的,一定很討厭西府的,尤其是還跟謝瑤起了爭執,這下看到大小姐竟然來這裏和謝瑤玩,一定會暴跳如雷的吧。
說不定謝老夫人也會跑來大鬧一場呢。
謝柔惠看起來也很不安。
「沒事沒事,瑤瑤,你先避一避,你先避一避。」她急忙說道。
「怎麼好讓你擔過?嘉嘉要打要罵都沖我來好了。」謝瑤搖頭說道。
「你快去吧,看到你。要是鬧起來,母親又會怪嘉嘉了,祖母和母親就又要起爭執了。」謝柔惠急道,「我來哄她。我來哄她。」
大小姐真的是思慮周全又一心為了家宅安寧沒的說。
四周的丫頭們聽得又是欣慰又是感慨。
謝瑤也含淚點點頭。
「那就委屈你了。」她說道,轉身疾步就跑,還不忘招呼丫頭們,「快跑,快跑。」
丫頭們被喊的忙跟着跑。釣台這裏慌裏慌張雞飛狗跳。
謝柔嘉已經沖了過來。
謝柔惠伸手接住她,似乎是攙扶怕她摔倒,又更像是攔住她。
「嘉嘉你別急……」她急忙忙說道,話音未落,謝柔嘉已經一把抱住她大哭。
「姐姐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她哭道。
謝柔惠舉起來的手微微的停頓下,最終還是落下來。
「好了好了,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我不該來這裏玩。」她柔聲說道。
「姐姐,我不是跟你說這一年都不要來水邊。」謝柔嘉一邊哭一邊說。「就是想要來,也要我陪着你,很多的人陪你的才行。」
謝柔惠笑着點頭,拍撫着她的背,抬頭看到有一群人急哄哄的衝來。
「是,是,我知道了,我以後再也不了。」她垂下視線,含笑連聲說道。
西府里得知消息的人走進來了,就看到這一幕也聽到了這一句話。
一直站在一旁的木葉忙沖她們擺手。西府的主僕們都忙停下腳步不敢再上前。
「沒事了沒事了,大小姐已經安撫好了二小姐。」木葉走過來,對西府的二夫人施禮說道。
西府的二夫人黃氏,也就是謝瑤的母親。聞言鬆口氣。
「瑤瑤呢?」她又豎眉,「都是這死丫頭,誰讓她和大小姐玩的?」
這話聽的真怪,木葉忙笑了。
「姐妹們怎麼就不能一起玩了,夫人別怪瑤小姐。」她說道。
黃氏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想到那僕婦不過是稱讚了一句謝家大小姐端莊有禮就被罵個狗血噴頭,自己不讓女兒和大小姐玩。這豈不是捅了天!
「是,是,我胡說什麼呢。」她忙說道,又看着那邊還依偎着的姐妹兩個,「我還是不過去了,有大小姐在,就好。」
是啊,要是二小姐看到了西府的人,再鬧起來就不好了。
木葉也點點頭。
「沒事了,夫人,您先回去吧。」她低聲說道。
現在最安全的就是離這個二小姐遠一點,黃氏點點頭忙招呼人退開,要走時又看到邵銘清。
「銘清,你既然來了,去家裏坐坐。」她說道。
邵銘清看着那邊的姐妹二人,遲疑一下。
「我一會兒再去給長輩們請安。」他含笑施禮,「我現在,也不敢走。」
黃氏不由再次看向那邊的姐妹兩個,想到下人說邵銘清是跟着二小姐跑進來了,心裏便明白了。
這邵銘清也不敢得罪二小姐啊,二小姐不發話,他肯定不敢走。
黃氏帶着幾分同情幾分瞭然點點頭。
「那邊亭子裏能坐。」她說道,又讓丫頭們送些瓜果點心茶。
邵銘清施禮道謝,黃氏這才帶着人走開了,湖邊又恢復了安靜。
邵銘清看了眼四周,見不遠處一座四面廳,他便信步走了過去,等丫頭們送來瓜果,再看這邊姐妹二人已經手挽手坐在了湖邊釣台旁的攬勝閣,頭挨着頭低語。
此時落霞滿天,湖水清漪蕩漾,臨湖樓閣里並坐的兩個女孩子在霞光水光映襯下令人賞心悅目。
「姐姐,你以後記得了,千萬不能自己來水邊。」謝柔嘉說道。
謝柔惠伸手幫她擦去臉上殘留的眼淚和汗水,笑着點頭。
「知道了。」她說道。
在夢裏姐姐並不是在家裏出的事,在夢裏的六月二十八,是她和姐姐一起跟隨父親出門去郁山,然後才在郁山腳下的河裏出了事。
這一次她是絕對不會讓姐姐出門去郁山的,但在家裏也不能放鬆警惕,總之,她一定要看好姐姐。
「姐姐你別怪我大驚小怪。」她說道,握住謝柔惠的手,「等過了明年三月三,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謝柔惠咯咯笑了,站起身來。
「是,我知道了,我跟嘉嘉你不同,我沒學會游水,我不會隨意玩水的。」她笑道,轉過身看着面前的湖水,伸展了手臂,「嘉嘉,你看,夕陽多美啊。」
再美的風景,謝柔嘉也無心看,她哦了聲,坐着轉過頭看去。
「哦對了姐姐,我還要告訴你…..」她又想到什麼站起來,一面轉回頭來。
剛轉過頭,就見一雙手伸到了自己面前,方向原本正對着自己的肩頭,但因為自己突然站起來又轉身錯步,這一雙手就偏了差空空的滑了過去。
她一怔,對上一雙閃着光的眼,四目相對,似乎時間凝滯。
那眼神陰寒欣喜,又漸漸的變成了驚恐。
姐姐…..
謝柔嘉的腦子裏念念,耳邊旋即響起尖叫,有人從她身邊跌了出去,噗通濺起高高的水花。
姐姐!
謝柔嘉只覺得腦子轟的一聲炸裂。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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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晚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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