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看着遞來的信很驚訝,
「給文昌伯家七公子的信?」 他目光審視,「二小姐怎麼又要給文昌伯家的公子寫信?」
「當初在宮裏約好了。」謝柔惠神情淡然說道,「顯榮公主要我給方公子也寫,如果生辰之前方公子收不到我的信,那就是……」
她說到這裏看了眼管事停下說話。
「那就如何?」管事急問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謝柔惠說道。
不知道這三個字其實也挺嚇人的。
大老爺吩咐過了八月十三才能處置這位小姐,他可不能在八月十三之前先被人處置了。
距離八月十三沒幾天了,不能出差錯。
管事伸手接過沒有絲毫避諱當場就打開信。
「奉命進京,念及舊識,特來請一見。」
沒有提及大小姐,也沒有別的話,跟送給顯榮公主的信一模一樣。
既然這樣想來結果跟在顯榮公主一樣,管事將信疊起來。
「遵命。」他對謝柔惠含笑說道。
看着管事轉身離開,謝瑤緊張的抓緊了謝柔惠的衣袖,而謝柔惠身前的手也緊緊的交握在一起。
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希望這二小姐的惡名真的能嚇到人。
文昌伯府,一個相貌秀美的丫頭腳步翩翩而行。
「見到七公子了嗎?」她詢問着。
被詢問的僕從們都搖頭,一路行一路問。
「七公子如今也不跟人鬥雞遛狗,也不跟人花天酒地,就算是在家裏也都找不到人。」丫頭們笑道,「聽說這幾日七公子迷上了釣魚,姐姐去湖邊找一找。」
那丫頭果然依言往湖邊來。
剛到湖邊就被兩個小廝跳出來攔住。
「七公子在這裏,不許過來。」他們說道。
對了,七公子現在很不喜歡丫頭們在身邊服侍,近身的都換成了小廝。
這真是反過來了,以前婢女們對這位風流好色的七公子防賊一般。現在則成了七公子對家裏的漂亮婢女防賊一般。
「這是給七公子的信,世子爺說讓送來。」丫頭笑吟吟說道。
文昌伯如今不管事,家裏有文昌伯世子打理。
「誰家的信?」小廝很驚訝,一面伸出手。
「是彭水謝家二小姐。」丫頭說道。遞過來信。
「謝家二小姐!」
坐在湖邊瘦了一圈的方子元差點跳進湖裏。
「不接不接,快拿走快拿走。」
他扔掉了魚竿擺着手,看着面前的小廝,一臉的驚恐。
小廝忙轉身就走。
這女子怎麼又來了?不是離開京城了嗎?來就來了怎麼會給自己寫信?
那信上會不會有毒?不,不。不是有毒,是下咒什麼的。
絕對不能接這個信。
方子元咧着嘴倒吸涼氣,感覺肩頭又開始疼。
看到沒,已經沒事了,只要想到這女子就又開始疼。
可是,那信…
要是不接,她會生氣吧?
她要是生氣了….
方子元打個寒戰,只覺得整個胳膊都疼的要掉下來。
「回來!回來!」他喊道。
小路上的小廝停下腳,拿着信轉過身。
……………………………………………….
馬車駛入城門,街邊的喧譁聲穿過車簾。
來了這麼久了。終於能再次進城了,或者說終於能出門了。
謝瑤坐在車內激動的有些想哭。
「惠惠,這次這次我們能逃出去了吧?」她壓低聲音抓住謝柔惠的衣袖問道。
「能。」謝柔惠低聲說道,看着隨風飄起的車簾,窗外的繁華若隱若現,放在膝頭的手緊緊的握着。
果然這方子元肯見二小姐,只是不知道是真的怕所以不敢不見,還是懷着仇恨要報仇而見。
如果是前者事情就好辦了,如果是後者那她就徹底的無路可走了。
都是這該死的二小姐頭銜!害得她寸步難行!
而那個賤婢如今頂着大小姐的頭銜不知道多逍遙!
馬車陡然停下。
謝柔惠不由失聲。
謝瑤被她的失聲喊叫嚇的也叫起來。
「二小姐,前方有儀仗經過。迴避一下。」車夫在外說道,聲音裏帶着幾分嘲笑,「不用害怕。」
是這樣嗎?不是故意製造車禍害她吧?
謝柔惠只覺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她小心的掀起車簾向外看去。大街上果然有一隊侍衛正分開人群。
是誰?
「東平郡王…」
街邊民眾的議論傳過來,謝柔惠的心跳猛的停下。
東平郡王!
她的手不由將車簾再掀開幾分,一個人影就闖入了視線。
馬上的年輕男子一身行裝,身材高大,在擁擁護衛中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也格外的奪目。
要是現在跳出去喊他,他能留下自己的可能性有多大?
謝柔惠攥着車簾的手微微發抖。
「小孩子可不能飲酒啊。」
「我只是要和大小姐親口說一聲謝謝。」
眼前是東平郡王和煦的笑。
可是那笑只是給那個人的!
只要那個人在一天。就不會完完全全的屬於她。
盤旋在口裏的話卻始終不敢喊出來。
雖然都是打着二小姐的旗號,她敢去要挾方子元,卻不敢要挾東平郡王。
因為相比於愛,恨和怕更能蒙蔽人的視線。
謝柔惠看着視線里騎馬的人漸漸遠去。
道觀前東平郡王下了馬車。
玄真子卻沒有前來迎接,大弟子帶着一眾人施禮。
「真人不在嗎?我要入宮覲見,長途歸來還請真人洗塵。」東平郡王說道。
「師父在的。」大弟子說道,神情有些無奈。
一邊說話一邊邁入道觀,內里傳來年輕男子的笑聲。
「你這老道,你有心就行了,這些好東西獻給神仙也是白瞎了,我都拿走了。」
伴着說話聲,有人從大殿裏一步跳出來,大步向外走。
東平郡王停下腳看着眼前的年輕人。
年輕人也看到他。停下腳臉上的笑一凝結,旋即又哼了聲,將手裏的一盒檀香並幾個香盤帶着幾分炫耀晃了晃,負手在身後。抬着下巴大步與他擦肩而過。
東平郡王笑了笑沒理會他,玄真子已經迎接出來。
兩個小道士捧來銅盆和手巾。
「又胡鬧什麼呢?你也不能總慣着他。」東平郡王一面洗手一面說道。
「讓他來我這裏胡鬧,總好過去別人那裏。」玄真子含笑說道,看着東平郡王擦手,「說是要給謝家二小姐送檀香。說二小姐喜歡我這裏的檀香。」
東平郡王的手微微一頓,旋即輕輕的擦了兩下,遞給小道士。
「陛下怎麼突然…」他岔開話題說道,伸手去接一個小道士捧來的茶,忽的話音一頓,看着眼前的小道士,神情微微驚訝,「你?」
邵銘清低頭施禮。
「見過殿下。」他說道。
啪的一聲,茶杯被摔在地上,打斷了邵銘清的話。
「你竟然也拋下了她!怪不得她當街大哭!邵銘清。你怎麼能這樣?她可是視你為親人!」
東平郡王憤怒的聲音迴蕩在殿內。
玄真子一臉驚訝。
哎呦,發脾氣了!真少見!
而與此同時謝柔惠也站在了方子元的包房門前。
房門被小廝嘩啦一聲拉開。
謝柔惠整個人繃緊,而內里有人也受驚的跳起來。
里外相對,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幾分恐懼。
謝柔惠看着對方深入眼神的恐懼,手漸漸的放鬆,臉上的忐忑畏懼也退散。
「方子元。」她大聲說道,同時抬腳邁進去,「有件事我要你幫忙。」
方子元看着邁進門的女孩子,那美麗的面容就是噩夢,果然是她!她又來了!他看也不敢多看一眼垂下頭。
「二..二小姐。你,你有什麼吩咐?」他顫聲說道。
……………………………………..
「不好了不好了」
兩個僕從慌張的跑出來喊道。
「二小姐,二小姐跟方公子走了!」
在大廳里悠閒喝茶的管事嚇得跳起來。
「什麼?」他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
「真的!方公子說要帶二小姐回伯府!」僕從說道,伸手指着外邊。「看,看,那是方公子的馬車!」
一輛馬車正由護衛的擁簇從後院駛出來。
管事帶着人沖了出去。
「二小姐!二小姐!」他抓住馬車喊道,「您要幹什麼?」
車簾被掀開,露出一個方頭大耳男子,他似乎要說話。但又帶着幾分畏懼看向對面。
對面的女孩子神情淡然。
「讓他滾。」她說道。
方子元立刻轉頭。
「滾開!」他喊道。
「二小姐!你瘋了嗎?」管事扒着車喊道,「你怎麼能跟外男走…」
他的話音未落,謝柔惠抬手打在他的手上。
手上刺痛,管事痛呼一聲鬆開,手背上已經被簪子扎破,血涌了出來。
「活該!」謝瑤從一旁探頭過來眼中帶着興奮喝道。
謝柔惠晃了晃手裏的簪子插回頭上,車簾被放下,遮住了她冷笑的臉。
馬車疾馳向前而去。
管事捂着手帶人追上去,卻又被方子元的隨從們亂棍擋住,眼睜睜的看着車馬消失在街道上。
「怎麼辦?怎麼辦?」幾個被打的狼狽的隨從亂鬨鬨的喊道。
怎麼辦?
「快給老爺寫信,二小姐跟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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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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