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歸汴 第24章 盔甲

    當兵，是要拋家舍業的。而且在宋朝，沒有退役機制，除非逃亡，一日當兵，終生為兵。當兵的薪俸又不是非常高，只能餬口而已。所以招兵的時候，招人並不容易。

    李元欽招到了近一百兵，算是不少了。所以說起話來不似從前，底氣大了很多。

    兩人到了官廳里，說些閒話。

    閒話說過，趙伯辰道：「今日知州叫我去，說是要攻打甘谷城。任命我為提舉秦鳳路弓箭手，掌管土兵。你我一起出兵，禁兵二百，土兵六百。」

    李元欽道：「此事知州與我說過，令我早做準備。禁兵二百，知州已經出傾城之兵了。」

    趙伯辰道：「在甘谷城，不知有多少夏國兵？」

    李元欽道：「據我們偵察，在甘谷城，夏國有兵三百。不過，周圍蕃部大多已經歸順夏國，剿滅很不容易。」

    趙伯辰想了一會，道：「禁兵和土兵七百，知州確實是傾城而出了。有什麼辦法呢？秦州僻處隴右，城裏的百姓本來就少，又鬧了一陣兵亂，人口不多了。」

    出禁兵和土兵七百，出動的可不只是這七百人。以秦州到甘谷城的距離，要出動民夫一千五百人，才能保證打十五天的仗。兩者相加，要兩千多人。以現在的秦州人口，確實到極限了。

    李元欽點點頭：「是啊，只能出動這麼多兵，知州用心了。不過，以七百兵對付游騎三百，把握還是很大的。」

    趙伯辰道：「甘谷城築的城池堅固，好不好打，只有到時候才能知道了。」

    說完，趙伯辰話風一轉：「既然要我出兵，那必須有兵甲才可以。我今日來，主要是為了此事。」

    李元欽道：「你來得正好！在禁軍的兵甲庫里，我找到了兩副盔甲，都是精鋼製成，打造精細，極是精美。我穿了一副，另一副就給你吧。」

    趙伯辰大喜，立即催李元欽把盔甲拿出來。

    不多時，親兵拿了一副盔甲過來，灰黝黝的毫不起眼。

    趙伯辰看了，不由大失所望。道：「聽了哥哥的話，我還以為光鮮明亮，沒想到黑黢黢的。」

    李元欽大笑。道：「盔甲就是這個樣子，又不是新制出來的。你穿上試一試，合不合身？」

    夏天又沒有穿厚的衣服，趙伯辰直接把盔甲套上。伸胳膊一試，竟然剛好合身。喜道：「這盔甲真不是按我的身材特製的？我穿在身上，竟然剛好合身。」

    李元欽扶住趙伯辰的肩膀，仔細觀看。點頭道：「果然剛好合身！兄弟，這套盔甲就送給你了！」

    趙伯辰謝過，接過盔甲，受不釋手。觀看了一會，趙伯辰道：「除了盔甲，還要一件趁手的兵器才行。」

    李元欽道：「趁手的兵器，就不能跟這盔甲一樣，千挑萬選了。一般的騎兵，按禁軍的規矩，是用長槍，配一條六梭的鐵鐧。你也如此吧。只是長槍用好鋼打造，特別堅固。」

    趙伯辰道：「我習慣用大刀，長槍用得不好。」

    李元欽笑了笑，使勁拍了拍趙伯辰的肩膀。道：「你用過長槍，才知道長槍的好處。長刀若與長槍比較，就跟螢火蟲與皓月爭輝，徒惹人笑了。」

    說完，吩咐親兵去取了長槍和鐵鐧來，送與趙伯辰。

    趙伯辰拿着長槍，輕輕試了試，總覺得不習慣。

    李元欽道：「回到家裏，多多練習長槍。這可是我們安家之本！」

    趙伯辰無奈，只能收下。看日已西斜，便向李元欽告辭。

    李元欽道：「既然來了，今夜就喝酒如何？天色還早，回到家裏也沒有事做。」

    趙伯辰道：「日子不多了，我還要回家熟悉長槍呢。等討伐甘城回來，我們再一起飲酒如何？」

    李元欽無奈，只好送趙伯辰離開。

    趙伯辰回到家裏，穿起盔甲，讓母親觀看。

    母親看了一會，道：「這麼熱的天，穿着盔甲密不透風，怎麼受得了？」

    趙伯辰道：「母親不要看盔甲看着厚重，穿在身上，其實感受不到很熱。我想打起仗來，因為心裏緊張，就更加感覺不到熱了。打仗的時候，關係生死，哪裏還有空管熱與不熱！」

    母親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點頭道：「若是不熱，這盔甲你穿着挺合身的。」

    其實盔甲穿在身上，哪裏有不熱的道理？只是趙伯辰怕母親擔心，固意不說。

    秀秀湊上來，好奇地用手摸盔甲。道：「哥哥，怎麼感覺熱乎乎的？」

    趙伯辰道：「別亂說！我倒感覺很是涼爽！」

    這是趙伯辰第一次穿盔甲，很是新奇，穿了很久。

    到了吃飯的時候，母親道：「大郎，莫要嫌我太羅唆，還是要說上一句。上了戰場，隨時都要分生死，可不能夠大意。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隨時注意敵人的動向。」

    趙伯辰道：「我記得了。母親，你不要太過擔心。穿上盔甲，沒那麼容易就死。」

    「啐，啐！」母親嫌死字不好聽，連啐了兩口。

    拿起水來漱了口，母親道：「不說這些喪氣話了。莊子那邊，你準備建些什麼？」

    趙伯辰道：「這些日子，我讓工人建幾座橋樑。現在東邊的橋樑建好了，其他三邊未建，要趕快建好。高塬四邊的土地，我都買下來了。不過地雖然是買了，但是要讓人家收了秋季糧食，母親看着點。最要緊的，就是在土塬上建立莊子了。現在我只是讓人們平整土地，等征甘谷城回來，再定莊子怎麼建吧。」

    母親一一記下。道：「事情你已經安排好了，並不需要我來定。」

    趙伯辰道：「讓人建東西，自己必須時時盯着。一旦不去看，就做出另一個樣子來。」

    母親聽了笑道：「我心裏想的，怎麼跟你想的一樣？到時候你回來一看，唉呀，我想的本來不是這樣，可就不好！」

    趙伯辰道：「母親決定建成什麼樣子，都是好的。怎麼會不好？」

    母親看着趙伯辰，滿是慈祥的眼神。自己的這個兒子，真是會說話，會逗自己開心。

    不過，建莊子是大事，馬虎不得。自己能多等一天就多等一天，還要兒子回來親自動手。看兒子這麼認真，那個莊子肯定非同小可，是兒子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