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不說話的朱忠毅眼神銳利,說要殺國舅趙伯平,他眼神興奮認真,像是在進行一場人生任務。
只要殺死趙伯平,剩下的仇人越來越少。
馬上!
馬上他就能過自己的日子了!
朱忠毅一手拿着短刃抱拳道:「爹,已經聯絡過了,明日晚間,諸位叔伯就能到四方城。」
「到時候,我們一起殺了趙老狗,為大將軍報仇!」
提起大將軍,方盛虎和朱和玉,眼神堅定,一往無前。
片刻之後。
方盛虎將靈位擺好。
方盛虎態度虔誠,生怕褻瀆牌位,小心供奉上貢品和香爐。
朱忠毅看着牌位上「大將軍葉正陽之靈位」幾個大字。
他恭敬上前,點燃三根清香,一絲不苟插在香爐中。
然後是方盛虎和朱和玉。
兩人齊齊雙膝跪在地上,神色嚴肅,一言不發。
屋內寂靜。
虔誠。
看着桌上的靈位,方盛虎眼眶發紅,將手中的清香高舉頭頂,沉聲道:「將軍,小人方盛虎在下,還望將軍在天之靈保佑大家手刃趙伯平,平安歸來!」
方盛虎說完:「嘭!」的一聲悶響。
恭恭敬敬磕頭。
朱和玉道:「等我手刃仇人,為將軍平反,朱和玉絕不獨活,下去伺候將軍。」
「勞煩將軍再等屬下幾日! 」
朱和玉笑着說完,額頭觸地,重重磕頭,仿佛沒有痛覺。
身後的朱忠毅,看着面前的靈位發呆,雙手攥着短刃,骨節發白。
祭拜完,方盛虎將東西收拾起來。
「這次趙伯平來四方城,我覺得不會這麼巧,他和大將軍是死敵,如果讓他知道世子和小世子都在城中,只怕世子有危險。」朱和玉說完,方盛虎立馬點頭,神色緊張道:「世子今日,有些不尋常,我害怕他記憶前提甦醒,到時候只怕誰也攔不住他。」
朱和玉點頭:「為了世子的安全,只能派人將世子護送到安全地方。」
方盛虎贊同點頭。
一旁的朱忠毅終於忍不住,他憤怒道:「又是世子?」
「我們的人手本就不夠,上次偷襲高德福,已經死傷幾十人,趙伯平可不是高德福,他是國舅,他身邊高手如雲,這個時候,你們還想着廢物世子?」
「就這種廢物,誰稀罕殺他?」
「啪!」
朱忠毅話音未落,就被老爹一巴掌將嘴角打破。
他眼神桀驁不馴,不服管教盯着朱和玉。
方盛虎也起身,準備教訓朱忠毅。
朱和玉憤怒道:「這裏還輪不到你說話,世子也是你能辱罵的?」
「以下犯上,如果大將軍在,定當打你二十軍棍。」
「哼!」
朱忠毅不屑笑笑。
又是大將軍!
大將軍已經死六年了,這些老古董,還以為他們神明一樣的大將軍能罩着他們?
生前鬥不過別人,死後就能嗎?
簡直可笑!
見親爹眼珠渾濁,眼神中滿是失望,難聽的話朱忠毅沒有再說,他轉身打開房門,出了房間。
房門被猛然關上。
朱和玉無奈搖頭,低頭沉默。
一旁的方盛虎道:「算了,別和孩子一般計較!」
「他才十七歲,如何懂得將軍對我們情誼?」
提起將軍,朱和玉渾濁的眼中,似乎又有了星光,他嘴角微微揚起,一向沉默寡言的他,輕聲道:「那時候,我們虎口關一戰,將軍帶着我們三百人去燒大周糧草,也不知是誰報信,大周早有準備。」
「我們三百兒郎,大雪天直脫了棉服,一個個殺紅了眼,將軍更是一馬當先」
他的臉上,似乎映照着當年的火光。
朱和玉眼神嚮往,繼續道:「殺的大周人不敢上前!」
「那跟現在這般,一聽大周人要來,男人沒了骨氣,女人沒了廉恥。」
「那時候是真暢快,保家衛國,保家衛國啊哈哈哈」朱和玉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他狀若瘋癲,回憶道:「將軍戰功壘壘,沒死在大周人手中,死在趙伯平這個狗賊手中,他保護的是誰?」
「我回家探親,未婚妻被人玷污,父母被人打死,求告無門,我保護的是又誰?」
「是一群十惡不赦的惡人,他們比大周人更該死啊!」朱和玉雙手顫抖,雙眼陰霾:「後來是將軍救了我!」
「為了一個小兵,他四處奔走,為我不平,我朱和玉畢生不敢忘!」
「如果將軍還活着,那會是什麼樣?」
朱和玉喃喃自語
此時,屋外。
朱忠毅心情憋悶,他不想繼續待在房間中爭吵,沿着二樓走廊,朱忠毅抬頭,漆黑的天空,只有點點星光。
幽暗。
寧靜。
神秘未知,像是今後自己的人生。
他知道大將軍是個了不起的人,但是他不想讓爹送死,有什麼比活着更重要嗎?
朱忠毅不懂,還有葉天,他是將軍的親兒子,為何他不用報仇?
他不用四處躲藏,被人追殺?
「爹,你看這邊!」
「看這邊!」
孩子稚嫩的聲音響起,朱忠毅站在走廊上,伸出脖子朝屋頂看過去。
漆黑的星空下,葉天穿着厚厚的棉袍,裹得像個粽子,坐在屋頂上,一旁的小姑娘嘰嘰喳喳。
下一秒。
「嗖!」一個小雪球朝自己飛來,小姑娘拍手起身,站在屋頂上,皺着眉頭,明亮的大眼睛盯着自己,此時的朱忠毅,只覺得自己是個小偷,在偷窺別人的幸福,偷窺別人的生活。
他縮了縮脖子,準備灰溜溜逃走。
「你去哪兒?」
「大哥哥,你不是方叔叔帶回來的哥哥嗎?」清脆稚嫩的聲音,讓朱忠毅一愣,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要上來吹吹風嗎?」
一道男聲突然響起,朱忠毅知道,說話的人正是葉天,他還沒開口,就聽到葉天繼續道:「從最右邊的樓梯上來。」
片刻之後。
朱忠毅上了屋頂,見葉天坐在屋頂上,一邊悠哉喝酒,一邊吃着大雞腿,不愧是世子,真會享受。
「要來點嗎?」
葉天突然遞過一小壇酒:「這是米酒,小孩也能喝。」
小孩?
朱忠毅蹙眉,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稱呼自己為小孩?
不喝白不喝,朱忠毅伸手接過酒罈,坐在葉天旁邊,繼續沉默。
「你身手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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