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位於山巔,四周霧氣飄渺,殿內冰寒如雪。
桑婉站起身,只靜靜看着天音宗宗主,灰眸帶着譏嘲之色。在大殿之內,唯獨她身着玄色法衣。而手指尖的那滴鮮血,是她身上唯一的亮色。
「宗主可敢。」
桑婉再次問道。
餘下的人見桑扶玉久久不出聲,大氣不敢出。
莫非
桑扶玉她真的和魔族勾結了?
這若是傳出去
各峰峰主面色凝重。
桑婉步步緊逼,未曾留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我今日在此立誓,若是勾結魔族,殘害同門,便當場身殞,終身不得大道!」
桑婉不開口則已,一開口便說了最狠毒的誓言。
還從未有修士,敢如此立誓的!
藥老本來見桑婉遊刃有餘眼底還掛上了笑,誰知卻聽到她立下如此毒誓,後背冒出一身涼汗。
桑婉立下誓,站在原地,毫髮無傷。一雙眼冷冷凝視試圖尋找藉口逃脫的桑扶玉。
桑扶玉一字一頓對着藥老開口:「你真是教了一個好徒弟。」
藥老見桑扶玉將火發在自己身上來,輕輕巧巧道:「若你問心無愧,何必遮遮掩掩。早日立下心魔誓,早日為我徒弟證明清白。今日你們不分青紅皂白,就將污水潑我徒弟身上,總要給個解釋。」
藥老見桑扶玉惱羞成怒的樣子,心裏便有了答案。
桑扶玉調整着呼吸。她知道今日自己絕對不能發誓!否則,可不就是丟臉的問題了!若是違背心魔誓,就算是藥仙轉世也救不了她!必須想個法子!
她看着坐在上方,自始至終都寡言少語的檀月仙尊,心裏隱隱後悔。
她何必因為一時怒火,把這尊大佛請來!本來是為了制約景珏的,如今反倒是害了自己!
桑扶玉強裝鎮定,對着藥老道:「是我愛子心切,又擔憂魔族進犯,一時間才心急出了差錯。」
桑婉掃了一眼桑扶玉,見其避重就輕,眉眼都微微上挑掛着玩味的笑意。仿佛一隻捕捉到獵物不急着享用,而非要將其在利齒間折磨到死的黑蟒。
身側的清冷男人捕捉到桑婉的生動表情,剛半開的唇又合上。
他本以為那名喚「景珏」的男子是一個修為高深的漂亮潑皮無賴,可在剛剛聽見他以命為賭立下誓言時,心底倒是對他改觀了一點。
只是這人實在不修邊幅,披頭散髮的,實在是有礙觀瞻。
桑婉不知道旁邊的人在想什麼,只覺得有道視線總是不時停留在自己身上。
眾峰峰主用一種隱晦而忌憚的眼神看着桑婉。
而桑婉見桑扶玉久久不答,視線便落到了跪在大殿中央的桑年身上,聲音平靜:「那天生魔種——你可有話要說?」
桑扶玉見「景珏」把話引到自己兒子身上,眼神赤紅的看向在上方的人!
今日若是桑年出事!她必然會殺了他!
桑年跪在地上,天生魔種,是歷來見不得光的存在。這四個字,如同當頭一棒,將他從虛偽的高潔身份,拉入泥沼。
一道逼人的威壓降下,桑年和桑扶玉同時嘔出一口血。
尤其是桑年,剛跪直身體,便被那道威壓硬生生按在地上。桑年悶哼出聲。
他自踏入修行之日,從未有一日懈怠。魔族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無論是今日,過去,還是未來,他都絕無和魔族勾結之可能!可是他們會信嗎?桑婉會信嗎?
桑年只覺得那生心間的刺要衝破血肉,他望着高高在上的玄衣男子,眼神里充斥着一片血色。
仙尊的威壓一寸一寸將他的脊背壓垮,仿佛要置他於死地才肯罷休。
修真界,容不得魔種的存在!
桑扶玉看着這一幕,只覺得頭暈目眩,她不敢想像自己若是親眼見證桑年死亡,日後會有多痛苦。
桑年知曉,身份暴露後,仙尊必然不會放過他。於是開口說了最後一個請求,「能否讓我見見見下我的妹妹。」
「她是我無辜的魔種只有一人,還請仙尊切勿遷怒。」
桑年說話艱難,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被壓碎。
而桑婉在聽到桑年提到她時候,微微皺眉,「小師妹近日在我那忙得很,沒時間」
誰知檀月仙尊聽見此言還真的收了手。
桑婉疑惑垂眸。
只聽見那聲音如清泉擊石,飄渺傳來,「非子之過。」
隨後桑婉便瞧見那如菩薩一般端坐在上方的仙人在說完這句話後,居然顯現出一雙綠色豎瞳!
這,這檀月仙尊,竟不是人!書上沒提啊!
那瞬間乍現的豎瞳,只有離得近的桑婉瞧見了。
底下的人不敢正視檀月仙尊的臉,因此都未曾發覺。
桑扶玉站在下方,只覺得一股危險的殺意,排山倒海般襲來。
怎麼回事!
仙尊怎麼會突然對她出手
她瘋狂調動靈力,試圖逃跑。可是她那點修為,又怎麼能與徒手撕破虛空的仙人對抗!
修真界之事,很少能請得動檀月仙尊。桑扶玉甚至忘了,他這可是上界之尊者!世間又有什麼事,能瞞得過他!她承認自己曾為了增進修為,誤入歧途,殘殺了幾個靈根天賦極佳的弟子。但是,這已經是陳年往事。唯一和她同謀的人,也早就死在了她的手上
不她要活着她她不想死
桑扶玉張了張嘴巴,身子以一個怪異的姿勢扭曲着
只一瞬,眾人便親眼見證了化神期大圓滿之人生命瞬間消散的慘狀。
桑扶玉丹田破碎,皮膚破碎,血跡啪嗒啪嗒從身上滴落。
桑扶玉從未料到——自己會以如此慘烈屈辱的方式死亡,雙眼死死瞪視着上方的仙人。
雙目暴凸!
死不瞑目!
別說是桑扶玉了,就連桑婉和系統都未曾預料到檀月仙尊會忽然出手。
桑扶玉的本命武器碎裂斷了弦的琴落到地上。
桑年不顧滿地的鮮血,爬了過去,手指還未觸碰到自己的母親,便看見這身體被虛空出現的黑洞吞沒。
他滿目恨意看向檀月仙尊和桑婉,周身魔氣繚繞。
他死死抓住地上的斷琴,「為何我的母親,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為何仙尊不放過她!為何不連同我一起殺了!仙尊,既然知曉天下事,為何不肯明辨是非!」
桑年字字泣血,而眾人硬是連一個屁都不敢放。他永遠都記得——前世桑扶玉便是在大戰之時死在魔族手中!
她絕對不會魔族勾結!就算曾有過錯事,那唯一錯事也是生出了他這個魔種!
為何他的錯誤存在,卻要他母親的命來償!所謂仙尊!竟比魔族還狠辣!
「殘害無辜,這便是檀月仙尊修的大道嗎!」
桑年是唯一一個為桑扶玉發聲的,而四周峰主寂靜如鵪鶉。安逸了這麼久,那些峰主早就磨滅了血性,連帶着宗內的弟子,都懈怠了不少。
他們不敢和檀月仙尊對抗。
桑年滿目仇怨的掃視了一周,見到那群峰主的姿態,眼底恨意滔天。
他從未細想桑扶玉遲遲不敢發誓言的原因。只將一切仇怨歸結於台上二人。
眾人只見桑年被壓制的修為忽然暴漲,一時間居然逃脫那駭人的威壓,暴動的魔氣朝枱面上的二人襲來。
檀月仙尊面對如此魔氣,只輕飄飄,連手都沒揮,便將其化解。
可是苦了修為只有練氣期的桑婉,面對發狂的築基期大圓滿修士,簡直是要了命!
系統在桑婉腦海里發出刺耳的播報:「sss級警告!宿主三秒內死亡概率飆升到99.9%!」
桑婉後背出現一層薄汗,她不僅要逃脫桑年的這一擊,還得維持現在的大能人設!否則她面對的至少是六位化神期峰主的追殺!
藥老動作極快,出手相救。
可是他的靈力,卻被高台之上的人攔在半空。
仙尊朝台下看了一眼藥老,那一眼如同雷霆萬鈞,壓得他無法動作。
仙尊莫不是發現了桑婉的異樣?
桑年以命相搏的一擊,已經失去了理智。
藥老死死盯着沒有動作的桑婉。
不好!
正當藥老準備掏出天級法器,不顧仙尊阻攔,去強行救人時。
桑婉忽然動了。
「瞬移符兌換成功。積分減一百。」
桑婉從系統商城內兌換瞬移符,瞬移到了桑年背後。
桑年曾被她餵下「身嬌體軟丸」只要有人觸碰,就會喪失修為!只要她瞬移到其身後,觸碰到他身體就行!
於此同時,桑婉花了十積分兌換了系統商城內的「步步生蓮」。
既然要裝,就裝個徹底!這該死的仙尊,居然故意試探她的底細!他是故意桑年對她的攻擊!
眾人只見那灰眸男子,不知使用了法決。
空中乍然綻放無數蓮花。
千萬朵蓮花從高台之上,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朝桑年襲去。
在修真界,越是絢麗的招式,往往也帶着成倍危險。而越難以察覺到攻擊性的法決,更預示着此人的修為遠遠在他們之上!
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為這蓮花是桑婉的攻擊招數。
無它。
只是因為瞬移符搭配着步步生蓮使用,瞬移符移的有多快,那蓮花的速度就有多可怕!
桑年下意識對準蓮花攻擊。
與此同時,桑婉瞬移到了他的身後。
她用手扣住桑年的後背,旋即對準他的天昏穴狠狠一擊。
在眾人眼裏,便是那灰眸男子使用了一道連他們都無法發覺危機的蓮花招式,便將處於暴動之中的桑年瞬間制裁。此時的桑年如同一具死屍一般提在了桑婉手裏。
在場的人親眼目睹桑婉迅疾的接招,再也無人敢懷疑桑婉的能力。
唯獨檀月仙尊,眼底出現一絲疑惑。
這世上,還從未有他看不破的法決。這些蓮花明明沒有攻擊性,難道此人修為已經強到連他也能蒙蔽?檀月仙尊收起阻擋藥老出手的靈力。
系統看見桑婉極限求生,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可還未等桑婉慶幸自己逃過一劫,便聽見藥老的密音傳訊。
「藥失效了!速離!」
或許是因為桑婉受到威壓,靈力亂動的緣故,導致這藥性消散的極快。桑婉的面容在逐漸變回原樣!
正巧——
檀月仙尊的視線也落到了桑婉身上。
桑婉內心暗罵一句:該死!果然遇到男主就沒好事!
全文重修完畢。想走女主裝大佬戲耍別人的路線來着,昨天的有點崩,所以作者滾回去重修碼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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