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是慢慢想,但趙策也在讀書之餘,開始留意了起來。
同時,趙策的學業,也更加重了起來。
先前雖然他辦了不少的事情,但他的功課也基本都沒有落下。
每天在國子監聽完博士的講學,又做完當天的功課後,回家也不會閒着。
只是如今,趙策每日還要秉燭夜讀一會。
朱家兩父子在為賑災和春祭禮的事情,在朝堂上焦頭爛額的時候。
趙策便在伏案苦讀。
鄉試也和童生試差不多,都是考三場。
考的內容,則和會試是一樣的。
首場考七道經義題,包括道四書題和四道五經題。
這七道經義題,加在一起近三千字。
如果再加上做題時打的草稿,第一場考試,最少也要寫六七千字。
李秀才先前只是帶趙策科舉進門,趙策憑着自己不錯的記憶力,倒是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如今鄉試考試的人,個個都是成績不俗的。
單在國子監里,趙策便能感受到其中競爭的激烈。
除非一些國家大事,偶爾有些人討論,大部分人吃瓜的情況下。
其餘時間都是沒日沒夜的讀書的。
甚至在秋闈將近後,那些熱血憤青們,也沒時間憤青了。
個個都忙着啃書。
趙策在來京城這幾個月,也看了不少的書,又看了不少歷年鄉試和會試的優秀文章。
因着他有一個好的記憶力,這些文章只需要看上那麼一兩遍,就能熟讀。
剩下的,就是理解其意,揣摩別人的寫作技巧。
作為一個從現代穿越的學生,趙策當然不會像古人一樣,只死記硬背。
他可是有着充足的應試教育經驗的!
於是趙策又提前過上了,先前那種每日自己押題做的日子。
這天趙策回家,在書房裏躲着做給自己出的題時,書房的門突然被敲響。
外面的許方說道:「老爺,有一張楊府送來的帖子。」
楊府?
趙策當即,便想到了那天見過的楊守隨。
從大理寺出來後,趙策張羅了一些禮物送上去,本人還沒正式去拜訪過。
如今楊守隨給自己發帖子,是為了什麼事?
「拿進來。」
趙策揚聲說完,許方便把這一張帖子拿了進來。
帖子是一張請帖,請趙策在這個月休沐的時候,上門做客的。
帖子上還說了,讓趙策可以帶上家眷。
趙策和蘇彩兒說了這件事後,蘇彩兒了解了楊守隨的身份後,便抓緊時間備禮。
先前有過上門拜訪劉大夏的經驗,這禮備的也不算難。
等到趙策休沐那日,便帶着蘇彩兒提前出發,慢慢的走過去。
如今月份越大,蘇彩兒的肚子也像吹脹的氣球一般,越來越大。
趙策看着她這瘦瘦的身材,挺着個小肚子,也不敢讓她平時多做什麼。
但是穩婆那邊又說了,讓蘇彩兒有空就要多走走。
於是兩人便走一段,坐一段走的慢悠悠的馬車。
就這樣一路龜速前行,也到了楊府。
遞上拜帖後,兩人很快便被邀請到了廳中。
楊守隨帶着自己的夫人和孩子,接見了兩人。
這楊夫人,先前蘇彩兒舉辦宴會的時候,也是見過的。
兩人行了禮,不用楊大人開口,楊夫人便直接對蘇彩兒說:「他們男人有事要說,我帶你到後院去聊聊天?」
趙策笑道:「那就麻煩楊夫人你了。」
「內子月份大了,多有不便,還請你多看顧一些。」
楊夫人調笑道:「在我們楊府,必定不會有什麼事。」
「永西伯你安心便是。」
說完,親親熱熱的拉着蘇彩兒,說:「永西伯夫人,我們走吧。」
蘇彩兒朝着趙策小小的揮了揮手,又和楊守隨行了禮,才告退。
送走兩人,楊守隨對還站在一旁的趙策,直接說道:「坐吧。」
「你一個朝廷勛貴,可不是來我家罰站來的。」
這話說的隨和,趙策也沒有任何的拘束。
坐了下來後,下人上了茶水。
楊守隨便摸着自己下巴的鬍子說道:「今年的秋闈,你準備要參加?」
趙策點頭:「我雖讀書時間不長,不過也準備下場去試試。」
「即便不能過,提前去觀摩一下也好。」
楊守隨對他這考試的態度似乎挺滿意。
他先考校了一番趙策的學問。
楊守隨治的本經也與趙策不同,但作為一個科舉之家的高材生。
就算談論的不是他治的本經,他也是熟練的不得了。
提的幾個問題,趙策有些也只能僥倖答上。
趙策也許久沒被人這樣考校過了,一下子又感受到了考試的緊迫感。
看趙策基本都能答上自己的問題,楊守隨勉強點頭。
「本官前幾日,收到了徐大人的信。」
「聽聞你給他寫的信中說了,今年要下場參加秋闈,他心中有些擔心。」
「但是他如今提督一地,暫時也回不來。」
「屆時極有可能,聖上會直接給他指派巡按或者其他的官職。」
「因此,他寫信給本官,讓本官幫他檢查一番你最近書讀的如何。」
「你進國子監的時間也不長,平時博士們講的內容,都能理解?」
「我打聽了一下,聽聞你每個月的考核成績都還算不錯,只是科舉畢竟與平日上學不同。」
原來是這個事情。
趙策不敢托大,只老老實實說:「每日國子監的講學,學生大致都能聽懂。」
「不能聽懂的,基本會直接找隨堂的博士問清楚。」
「而且如今秋闈將近,學生也萬萬不敢大意,每日都在家中苦讀。」
趙策說的謙虛,而且楊守隨考他學業,他也自稱了學生。
見到趙策這般懂禮,楊守隨臉上笑意更甚。
他家和徐家關係不淺,這老友委託自己幫忙看一下學生,他自然不留餘力。
「國子監的功課都是要當場上交,那你回家都讀的什麼書?」
趙策有些不好意思道:「學生都是自己給自己押題,每日做上幾道經義題。」
鄉試的經義題好押。
畢竟不會出現童生試那種混搭或者半截的題。
基本都會是四書五經中一句完整的題目。
楊守隨聽後,有些不同意。
「讀書最重要是理解其義。」
「你如今這般取巧的辦法,若是到了會試和殿試上,要與天下的才子相比,屆時可如何是好?」
對於楊守隨他們這種學霸來說,有一句話叫做:「縣試難,府試難,道試最難;鄉試易,會試易,殿試尤易。」
因此他們讀書,並不只為了科舉。
像李東陽、王鰲和楊廷和等神童,他們基本都是滿腹經綸的當世大儒。
如今他對趙策看重,自然也不希望趙策依舊沿襲以前科舉的陋習。
就算做不成當世大儒,也起碼想趙策做一個學問淵博之人。
只是對趙策來說,這些內容,其實都只是用來充實自己,幫他達到某些目的手段而已。
雖然自己覺得沒什麼不妥,但在楊守隨面前,趙策還是老老實實的說:「學生知道。」
「但學生讀書時間尚短,除此之外,也沒別的辦法。」
現在這時候,也不可能說讓趙策再壓一壓,三年之後再參加。
楊守隨只得勉強道:「若是你今年鄉試不過,那接下來的三年,可就要正經拜個先生,老老實實的學習才是。」
趙策笑着回道:「自然,多謝楊先生的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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