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
尹初雅一直不敢抬頭,偶爾只會透過後視鏡看顧忻城一眼。
顧忻城什麼也沒說,就那樣認真的開車。
尹初雅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她多希望顧忻城能像剛才那樣叫她一聲「努那」,她或許就有勇氣說出自己心中想了很久的話語。
但直到車子開進了公寓的地下停車場,坐在駕駛位上的顧忻城也一句話都沒有說。
車子停在了停車位上。
顧忻城熄火,在回到公寓的整個路程中,自己的車後都跟着一輛黑色的現代。
阿俊也住在這棟公寓,但是顧忻城覺得他的目的應該不單單是回家。
「到了。」
尹初雅聽着顧忻城的聲音,整個人顫抖了一下。
「努那,現在回家鋪好被子,睡個好覺,明天都會好起來的不是麼。」
顧忻城解開了安全帶,但是尹初雅沒有。
和那天的樣子一點也不同,上一次的這個時候,尹初雅覺得自己有種迫不及待的心情。
而如今只覺得回家的時間轉瞬即逝,安全帶的鎖扣她絲毫不想鬆開。
看着顧忻城伸過來要幫自己解開安全帶的手,她雙手抓住了那隻手。
本來就哭腫的眼睛再度溢出淚水,不敢看顧忻城的尹初雅此時也看着他的眼睛。
「今晚不回我的公寓好不好,去哪裏都好,可以麼?」
「努那,這裏感覺不安全的話,需要我幫你在附近的酒店裏開一個房間麼?」
「不是的不是的。」尹初雅搖頭,「是和我一起好麼,不是我一個人。」
「可是。」顧忻城看了看外面,阿俊下了車正直直的盯着這邊看。
「似乎上一次過後,就沒有留下的理由了吧?」
顧忻城輕輕地晃開了尹初雅想要握緊又不敢握緊的手,打算直接下車。
「不是的!」
尹初雅伸出手抓了一下,卻沒有抓到。
那手掌虛無的感覺仿佛她的人生一般。
明明只是一段情感,但此時任何其他的事情都變得無所謂了。
「努那什麼也不懂珍惜,努那做錯了許多,甚至那個時候還傷害了你。」
尹初雅哭的很傷心,「但是我只是那個時候突然沒有了燙傷自己的勇氣,過了這麼久才遲鈍的發現你給的不僅僅是溫暖,還有好多好多。可是我也好難過,我思考了很久,我錯了,可是為什麼讓我這麼難過呢,能不能不讓我這麼難過了。」
她的手又顫抖着,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包香煙。
那是顧忻城上次剩下的,盒子裏僅有一根的blackdevil了。
拿出邊角磕碰又磨損的亮銀色zippo,尹初雅這次沒那麼生疏的讓砂輪擦過火石,飛濺的火星點燃了棉線。
點燃最後那根香煙,然後用力地吸了一口。
即便自己想要咳嗽,覺得喘不過氣來,也絕對不表現出來。
「呀……」
「那天沒讓你說完,但是現在我想給你回答。」
「我好難受……」
尹初雅忍不住的咳嗽,但是又吸了一口煙氣。
顧忻城就這樣看着她。
「努那把她交給你了。」
尹初雅伸出手,搭在了顧忻城的手上。
「作為犯錯誤的補償,她想把剩下的人生都賠給你了。」
「扔掉也好,丟在家裏也罷,或者任由她就這樣吧。」
「她只想當你的所有物。」
尹初雅的左手放在顧忻城的手掌上,整個人靠着座椅,眼睛看着車子的天窗。
顧忻城把她的手放回她自己的身上。
尹初雅隨着動作身體一顫。
然後聽到了安全帶鎖扣重新扣好的聲音。
「努那,我們先去吃點什麼吧,你請客。」
遊樂場外街邊的魚餅攤,雖然很晚但是依舊有姨母在這邊煮着魚餅。
顧忻城端着一碗魚餅湯,看着坐在身邊吃着魚餅串的尹初雅。
「剛好最近的天氣不錯,晚上的遊樂場也很有趣吧?」
「嗯!」尹初雅的眼睛沒有那麼腫了,她剛才在路上用冰塊敷了敷眼睛,聽從顧忻城的意見,跟着他去了他選擇的服裝店,換上了自己根本沒有穿過的那種緊身的,十分能夠顯露身材的束身裙裝。
淺橙色的包臀連身裙剛剛過了大腿一些,走路的時候尹初雅隨時都有些忍不住想要拽一下包臀裙的裙擺,幸好外面是一件長款的黑色羽絨服包裹住了她。
高跟鞋卻是她喜歡的,那雙上次路過的時候第一眼看中,卻捨不得分期買下的那雙christianlouboutin。
看着顧忻城毫不猶豫的給自己刷卡買下,明明心裏沒有這種心思的尹初雅,卻也難以抑制自己內心的興奮和表現在臉上的表情。
甚至覺得顧忻城盯着自己的視線反而讓一切都變得值得。
兩個人一同去了樂天世界,在裏面像情侶那樣一起拍了人生四格,看了晚上的演出,一同吃了好吃的晚餐,最後她的頭上還帶着剛剛買的毛絨絨的兔耳朵。
雖然尹初雅不是很習慣,總覺得和自己的年齡不是很合適,但是看着顧忻城遞給自己後,她就戴上了摸起來軟軟的毛絨兔耳。
似乎一切都變得簡單,原本那個循規蹈矩生活的尹初雅的困難又讓她難過的人生,此時因為有了新的目標而變得不同了。
只要是顧忻城喜歡的東西,尹初雅覺得自己去做就好。
*
「顧忻城!你買了好多家具麼?那你怎麼不回來啊,我也不知道怎麼擺放,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所以就都讓他們……」
李斗娜一邊說話一邊從走廊走到一樓的大堂內。
直到看到了那個讓她等了一天的「西八顧忻城」此時正領着一個女人回到了明明應該只屬於他們二人的公寓。
「……」
尹初雅發現了一個漂亮的女生從公寓內走出來,還喊着顧忻城的名字,她有些害羞的向後躲了躲。
畢竟脫下了長款羽絨服,單薄又緊身的包臀連身裙確實讓她還不太適應。
本想躲到顧忻城的身後,卻被他抬手拍了一下,尹初雅臉色微紅的又站了出來。
「嘭!」
李斗娜轉身關門,將本就感覺有些不結實的木質門摔得很響。
「我……」
「走吧,我住在二樓。」
顧忻城領着尹初雅上樓。
二樓的客廳,宜家購買的衣櫃與床架都包裝的四四方方的放在這邊,因為還需要打開後自己組裝,時間也很晚了,倒是不適合現在組裝它們。
尹初雅第一次來到了顧忻城住的地方,才發覺他的屋子雖然不亂,但是根本沒什麼生活氣息。
所有的東西都被打包還沒拆開,衣服被分門別類的鋪滿在床上。
「努那,等我整理好了你再來這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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