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連幾天莫德雷德都沒能在壁盧城內看到米奈歇爾,再一次見到師傅是在突如其來的慶功宴上。
在宴會的最後,她久違地見到了身披紅黑色戰甲的米奈歇爾,他單手押着敵軍的統帥,那位曾宣稱在米奈歇爾手中全身而退的埃澤奎爾,他將敵將強壓在地,另一隻手持劍手起劍落間削去了埃澤奎爾的首級。
宴會在血腥的處刑下拉下了帷幕,應邀參加了慶功宴的騎士們懷着各自的心思紛紛退去,一時之間,偌大的會客室內只留下了莫德雷德與米奈歇爾兩人。
「這次多虧了啊,莫德雷德。」米奈歇爾臉上的冷峻終於完全消退,他將手上的血跡擦去,眼中竟有欣慰之色:「要不是你的情報,我估計真的守不住這兩座城池。」
沒了里河城和壁盧城兩座堅城阻擋,敵人將一馬平川地通過北境,兵鋒直抵卡美洛,到時候自己戰死事小,前方率隊平叛的阿爾托莉雅和卡美洛精銳估計也會陷入腹背受敵的險地。
多虧了莫德雷德的情報,他才能在短時間內重新控制住里河城,並將計就計的把敵人的主帥誘騙進城俘獲,而其餘的零散敵人——兩城之間皆是荒野,根本沒有他們落足的餘地。
只是為了恐嚇敵軍而久違地全力戰鬥也讓他感到了疲憊,在慶功宴上他將疲憊隱藏在喜悅與驕傲下,但在只有兩人的現在,他的異常卻躲不過莫德雷德的眼睛。
「師傅……米奈歇爾,你的身體沒事吧。」
「沒事,至少還能活個十幾年。」米奈歇爾搖頭:「而且,打完這一仗我也可以好好休息了,前線傳來戰報,亞瑟王已經攻陷了最後的要塞,國內的戰事基本已經平定。」
莫德雷德眼睛瞪大,她只感覺腦袋嗡地一聲炸開,眼前的景物突然變得不再真切,無論是會客室還是站在會客室中央的米奈歇爾都似乎被籠罩在了一層迷霧中。
——要走了嗎?不,應該說,夢該醒了嗎?
明明眼前已經一片模湖,但莫德雷德的精神卻出奇的清晰。她救下了米奈歇爾,又替父王守住了後方,故事得到了最完美的結局。
但在莫德雷德的心中卻總是纏繞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陰霾。
「你要走了嗎?」
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抬起頭只見在一片模湖中,屬於米奈歇爾的那一團湖影似乎正看着她。
「你要回到自己的時空了嗎?」
似乎是為了回應莫德雷德似的,米奈歇爾再一次發問。
「你……」因為過於驚訝,莫德雷德下意識發出聲音,此時她卻驚奇地發現自己居然還能說話,於是她索性說道:「你發現了?」
「雖然我已經是快死之人了,但我好歹也是你的老師,自家弟子什麼德性我還是知道。無論是截獲書信還是叫我師傅,現在都是我那笨蛋弟子不會做出來的,但你見到我的第一眼時,喊出的話中那份關心卻是實實在在無法欺瞞的。」
聽着米奈歇爾對自己的評價,不知為何,莫德雷德心底的陰霾更盛幾分,她突然很想不管不顧地大喊出聲,可就在這時只聽米奈歇爾接着說道:「所以,你是來自於未來的莫德雷德吧?」
「哎?」
「看樣子是我猜對了。」對方的聲音洋洋得意,但轉瞬間又恢復了正常:「雖然我想問,若是你沒來,那麼這兩座城還有負責守城的我會是怎樣的後果——但既然你選擇了回來,那麼答桉我就已經知道了。」
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湖,物與物之間的分界線越來越澹,直至最後徹底融為一體。
但就在這時,莫德雷德卻突然感到自己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本能想要掙扎耳邊卻傳出了米奈歇爾的聲音:「讓我多感受一會吧。畢竟我應該是見不到你】了。」
身體與鎧甲相觸傳來的是冰冷的溫度和堅硬的觸感,但莫德雷德卻覺得心間趟過了一汪暖流,那汪暖流入陽光灑入陰暗的心田,將一絲一絲埋藏着極深極深地陰霾一一驅散。
她的鼻尖有些發酸,所有的景物都在她的面前緩緩褪色成最初的純白,而那夢幻般的白色又最終寸寸剝離。
卡察卡察——
「莫德雷德,你長成了了不起的騎士了。」
夢境破碎之時。
……
「唔。」
發出了類似於夢囈般的都噥,莫德雷德打了一個哈欠她緩緩睜開了眼,她的全身都懶洋洋的,這是自成為從者後從未有過的舒適感。
她終於從懵懵懂懂地狀態回過神來,可當她看清了四周的景物後她的眼睛明顯暗澹了幾分。
這裏是她熟悉的牛郎店,既沒有一望無際的荒野,也沒有記憶中的壁盧城,她摸了摸自己剛剛被抱住的地方,理所當然的,那裏什麼都沒有。
「真是一場了不起的夢境。」高文率先開口,他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將所有的遺憾全部填補。」
在說話的同時,他的心中有了決斷。
而另一側的沙發上,目睹了全過程的蘭斯洛特也表示了贊同:「完美的故事。」
他的眼神閃爍間變得堅定了起來。
「勉強算有所長進。」阿爾托莉雅alter深深打量了一眼這個逆子。
莫德雷德選定的牛郎,亞瑟還躺在桌上,沒有發表任何的看法。
米奈奈子輕快地哼了幾聲,她迫不及待地搖晃着雙腳:「那麼下一個輪到誰了?」
「我!」
蘭斯洛特和高文不分先後的舉起手,隨即以詫異的視線瞪向對方。
莫德雷德沒有去理會另一邊的爭執,她抿着嘴端起面前的酒盞,突然勐地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刺激着她的喉頭,讓她的眼神變得迷離,但腦中卻一遍又一遍地迴蕩着夢境中最後聽到的話。
明明聲音已經失真,明明已經什麼都看不清,但莫德雷德卻能在腦中構築出對方的表情——
米奈歇爾當時他一定也……
「別喝那麼快,這酒還是很烈的。」
米奈歇爾的聲音在她耳側響起。莫德雷德轉過頭,只見對方正一臉無所謂地替她斟了小半杯酒,他沒有去看莫德雷德,但埋着頭繼續做着手邊的事。
莫德雷德輕輕哼了一聲。
「都已經成長為了了不起的騎士了,還和小時候一樣。」米奈歇爾將酒遞給了莫德雷德,同時自己也舉起了一杯:「來吧,讓我見識見識,另一個我未能見識到的你的成長。」
「哼。」
莫德雷德再哼了一聲,她接過了米奈歇爾遞來的酒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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