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是虛質凝自己的選擇。
人這一生,各有天命。
有的人能只做願意做的事情,這很幸運。有的人能做喜歡做的事情,那很幸福。可惜大部分人都只能做應該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人,一生只可以做別人希望他做的事。
蘇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種人,但是虛質凝絕對是最後一種。
她是虛氏的族長,所以必須擔起虛氏一組,即使是虛氏這艘大船即將沉沒的此刻,她作為船長也必須堅守崗位,撐起所剩無幾的精力,直到最後一刻。
看着這樣的虛質凝,蘇芸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
「聯絡各家的事情就勞煩你了。」
「同舟共濟,算不上麻煩。」虛質凝道,「倒是夜夫人,如果不願意,就不要勉強自己了。」
「我從不做勉強自己的事情。」蘇芸笑着說道,腦海深處卻又一次泛起了噩夢。
那個所有珍愛的人都死在面前、死無葬身之地的黑暗之夢!
我絕對不會讓噩夢變成現實,就算未來已經被預定,我也要強行逆轉!
天兒、夜君燃、白夜、龍澤、滾滾、球球……全都不能死,一個都不能有事!
……
蘇芸初次通過荒野五老召開城主大會,壓根不指望所有的人都能出席,預期中有一半以上的人能到就算不錯了。
所以,到了開會的日子,看到會場居然座無虛席,她反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怎麼做到的?」
夜君燃含笑道:「如今大敵當前,就算是最自我主義的人也會知道輕重。」
「說真話!」蘇芸打斷道,蠻荒世界多數是亡命之徒,這些人怎麼可能懂得大敵當前要顧全大局的道理!
「真相就是他們自己也快撐不住了!」龍澤冷笑道,「這邊給他們的通牒很簡單,要麼參加城主大會,獲得夢家和虛家的支持!要麼自己想辦法調節本地居民和外來者的矛盾!他們不蠢,知道自己該選哪一個!」
「原來如此。」蘇芸冷聲道,「但是這樣一來,就不知道多少人是自願參加,又有多少人是迫於形勢不得不參加了。」
「這兩者有區別嗎?」夜君燃含笑道,「不管是自願參加或是迫於形勢不得不參加,他們都只是想借着城主大會撈到實際的好處。」
「我明白。」
低聲說着,三人一起入座。
見他們入座,荒野五老也都站了起來。
「客套的話也不多說了,今天把大家都叫過來,只為解決日益嚴重的流民問題!」
說到這裏,他們不約而同地看了眼蘇芸三人做的方向,道,「具體情況就由三殺城為大家解釋吧!」
聞言,龍澤優雅站起,走到會場的正中央。
「最近一段時間,天外世界發生了不少可怕的事情。無數聲名顯赫的世家名門一夕隕落,倖存者們亟需庇護之地,導致蠻荒世界人滿為患,本地居民和外來者衝突時有發生,雙方都各有傷亡!」
話音未落,座位上已經有一個男人忍不住大喊道:「本城主的三哥四弟都是死在他們手中的!」
其餘人也怒道:「可惡的外來者,他們在外面擁有那麼多的好處,為什麼遇上危險卻要來搶佔我們的土地!」
更有甚者直接喊道:「上萬年的時間,我們蠻荒世界都被正統名門視為垃圾收容地,被遺忘!被看不起!結果現在,他們倒大着臉要求我們幫助了!就算是無恥也不該是這麼的無恥!」
「名門世家有哪個是要臉的!要臉就不會成為名門世家了!」另一人冷颼颼地說道。
蠻荒世界數萬年來只承認強權,但他們也都知道,這裏是被遺忘的土地,生活在這裏的人都是被外面的世界拋棄的人!
雖然他們承認強權,但他們也堅決不接受名門大戶的壓迫!
看着眾人激動的模樣,蘇芸感到一陣為難。
「該怎麼辦才能說服他們?」她低聲問道,「大家的情緒都很激動!」
夜君燃道:「看龍澤的表演吧,這點小事他是掂得定的。」
話語落,就見龍澤雙手抬起,示意大家安靜。
與會眾人也都對龍澤的身份和實力有一定的了解,見他要求安靜,頓時都坐了下來,不再放肆。
龍澤看了眼周圍,視線在每個人身上都作了短暫的停留。
「我知道你們心裏很不舒服,我也覺得這些名門世家的行為處事很不厚道。但如今的情況卻是由不得你們!」
「恨名門世家對你們的鄙視,覺得他們的到來侵害了你們的利益,但是你們有本事讓他們道歉,有能力把他們全部殺掉全部趕走嗎?做不到,對不對!既然做不到就不要抱怨,沒能力的人沒有說話的資格!」
這是蠻荒世界的規矩,也是世界的規矩。
「聽清楚了,荒野五老請你們過來,不是聽你們抱怨或是告狀,是通知結果!我們已經請虛族族長把各家的人都召集起來,要求他們許下誓言,只要你們不主動挑事,他們就也不挑事,各走各的路,和平相處!但是請記住,這個約定的主動權握在他們手中,」龍澤強勢無匹地說道,「誰讓你們實力不如人,就算是地主,也得跪着憋着!」
也許是覺得話說得有些太過,龍澤又道:「自己的東西被迫與別人分享,這樣的事情放在誰的身上都會恨!但是你們有把握剷除他們嗎?既然是得罪不起的敵人,與其大費周章地招惹,不如暫時忍讓,各退一步,各自無視,保持微妙的平衡!」
「那我的兄弟們豈不是——」
「白死了,對,就是白死了!或者說,是蠢死了!」龍澤微笑道,「誰讓他們不知死活招惹自己根本得罪不起的人物!如果你們有三殺城的實力,自然可以如三殺城一樣要求外來者必須遵守三殺城的規矩。但是你們沒有!沒有能力的你們只能委曲求全,期望不請自來的客人們遵守做客的道理,給你們一線生機!」
「……胡說八道,我們才——」
抗議的話還沒說完,說話人就口吐鮮血倒在了座位上。
龍澤優雅地理了理袖子,道:「永遠不要和比你強的人理論!強者願意和你講道理,是他的仁慈。若他只想以武服人,也只能說你確實很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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