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第一次和這麼多的同族一起玩耍,而且全是年紀比自己更小的糰子,開始的時候還有些膈應,漸漸地,就被它們的熱情無邪徹底融化了。
大群的糰子一起在草叢裏打滾,一起爬樹,一起抱竹子盪鞦韆,圓滾滾肉嘟嘟的模樣實在是惹人喜歡。
正當一群大小糰子們玩得開心的時候,草叢裏傳來一陣哀鳴。
「……什麼聲音?聽起來好痛苦!」聽到哀叫的滾滾擔憂地問道。
一隻糰子聞聲,道:「聽聲音,是族裏哪位媽媽要生產了,可能來不及回家吧!」
「那豈不是——」
人類女子若是在野外生產,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先前說話的糰子道:「照理說應該不會有事,不過這位阿姨叫得好厲害,很可能是遇上難產了。我們趕緊回去告訴長老,讓長老派人來!」
「那我們分兩批,一批護在阿姨身邊,一批回去報告長老。就這麼決定了,我要留下!」滾滾道。
她和族長、長老們的關係都很糟糕,所以選擇留下守護待產的阿姨。
但是大糰子卻道:「滾滾姐姐,你先回去吧。生孩子的時候,不能有其他成年獸在場。新生的小糰子要是沾上外獸的味道,媽媽就可能不要它了。」
「可是——」滾滾聞言,頓時有了退縮。
沒有媽媽照顧的食鐵獸幼崽,正常情況下是必死無疑的。就算僥倖活下來。也會被族群當做廢物、先天不足,很難被接受。
「好吧,我先走了,你們照顧好阿姨。」滾滾訕訕地說道,挪動身體回到了宿營地。
蘇芸見滾滾出去一圈,回來的時候非但沒有心情好轉,反而看着更糟糕了,急忙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難道是被誰欺負了?」
滾滾聞言,委屈得小眼睛裏全是眼淚:「沒有、沒有誰欺負滾滾,是滾滾路上看到一個阿姨難產,想留下來照顧,可是它們說……它們說新生的糰子沾上外獸的味道,媽媽就會不要它!然後……滾滾就……突然感覺一陣難受……」
「你想到你自己了?對嗎?」蘇芸摸着它的圓腦袋道。
得到安撫的滾滾低下頭,整個身體都拱成一個球。
「阿姨叫得好痛苦,可是滾滾卻不能幫到忙,滾滾……滾滾是不是好沒用……」
「規矩既然存在了幾千年,自然有存在的道理。滾滾不能隨便破壞它。」蘇芸安慰地說道,滾滾和人類一起長大,哪裏知道野生的魔獸都不喜歡被外族碰觸孩子。
滾滾聽到這裏,才終於神色恢復了舒緩。
正當準備吃點東西好讓自己恢復精神的時候,阿寶長老來了。
「蘇小姐,還好你沒走遠!」一見面,阿寶長老就道,「能請你幫個忙嗎?」
蘇芸對阿寶長老的印象還算不錯,於是道:「什麼事情?」
阿寶長老對了對手指,道:「族裏有位母親難產了,導致她難產的原因是火系魔獸的攻擊,我們食鐵獸族……和獅鷲族……都……不擅長火系……」
「立刻帶我過去!」蘇芸乾脆道。
滾滾也跟着道:「長老,滾滾也想去!」
阿寶長老聞言,面色有些為難,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記住,到了現場一切都得聽指揮!不許亂碰東西!」
「滾滾知道!」
……
蘇芸知道,事情多半很棘手,否則食鐵獸族也不會帶一個外族接觸臨盆待產的母親,所以早已做好了全部準備。
但是真正到了現場,看到半截身體都在血中的母親時,她才發現事情比她想像中更加糟糕。
食鐵獸的毛皮非常豐厚,加上體型圓滾滾,尋常的攻擊甚至不能在它們身上留下擦痕。
可見這位母親遇上的,是何等可怕的對手。
看到阿寶長老到,原本哀鳴不止的食鐵獸母親頓時平靜了,它吃力地仰起腦袋,道:「長老,我還有救嗎?如果已經活不了,你可得保護我的孩子!」
阿寶長老聞言,安慰道:「放心吧,你一定會沒事的,你的名字叫平安,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可是……」
蘇芸見狀,上前對食鐵獸母親道:「能讓我檢查一下傷口嗎?」
食鐵獸母親眼中閃過一線不解,阿寶長老急忙道:「她是我們特別請來的人類煉藥師,讓她檢查一下傷口吧!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孩子——」
母獸聞言,吃力地挪開始終護着肚子的爪子,驕傲地說道,「放心吧,孩子一定會平安無事的,我……我一直都護着我的肚子,不讓火蛇傷到它……人類,先別管我的傷口,快點把我的孩子弄出來……我……我快壓不住了……」
「食鐵獸媽媽,你會沒事的。」蘇芸安慰道,在食鐵獸母親的允許下,用小刀剃下傷口附近的皮毛。
母獸的傷非常嚴重,不僅長,還很深。
蘇芸看到,十厘米長的傷口不斷的有深黑色的血滲出來,灼人的熱毒正隨着血液瘋狂擴散。
蘇芸小心地用玉刀刮下少許毒血,認真地分析起來。
食鐵獸族和人類的體質是完全不一樣的,對人類有效的藥物對食鐵獸根本不起作用。
幸運的是蘇芸身邊有滾滾,因為滾滾的緣故,蘇芸對兩族的體質差異也有一定的了解。
只需給她半個小時的時間,她就能調出給食鐵獸母親驅除熱毒的藥物。
但是食鐵獸母親卻等不了那麼久了。
「人類,我是不是真的沒救了。」它悲哀地說道,「別浪費時間了,快點……快點救我的孩子,它……它快要出來了……我……想閉眼前看它一眼,讓它喝我一口奶……」
「平安媽媽,不要擔心,你一定會沒事的。」蘇芸強忍着急躁,努力安慰道,「我正在調配丹液,很快就能幫你治傷了。」
「那我要等多久?」食鐵獸母親問道。
蘇芸心算了一下,道:「半個小時足夠了。」
「可是我等不了半個小時……我……半個小時……火毒會傷到我的孩子……」食鐵獸母親哀傷地說道,「人類,快點幫我把孩子取出來!」
「……這……」蘇芸有些遲疑。
她希望食鐵獸母子都平安,可是母獸卻似乎篤定了自己沒救一般,鐵了心要蘇芸先把孩子取出來!
「阿寶長老,麻煩你幫它把孩子弄出來,我儘可能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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