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這樣。
意料之外,卻又合情合理,最重要的,是讓她如釋重負。
元昱在那兒,真是個偶然。
葉昔反手拉住了他的手,輕聲道:「我和你非親非故,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
她按住他的唇,繼續說:「你本就有要事在身,突發槍擊,事態緊急,不管是從哪個方面考慮,你沒有開門都很合理。所以請不要苛責你自己,也別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阿昱,你只是做了一個普通人會做的反應。」
他很激動,但緊攥在手裏的床單沒有放鬆。
事實上,那天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十五歲的少年哪有那麼多顧慮,那麼多城府,他只看到一個少女向他求助,扒在門上,滿身鮮血。
可鮮紅的血液是他的噩夢,他嘗試控制自己的手腳卻失敗了,胃裏反轉——
他吐了。
那之後的無數個日夜,他曾一遍遍地做這個夢,夢見血液將他淹沒,漩渦中的少女面容模糊,臉色慘白,哭聲撕心裂肺,而因為他的無用,他始終無法將她從漩渦里拉出來。
夜夜如此,他開始害怕睡着。
長久不寧,他病倒了。
醫院檢查也查不出病,他面對各方詢問卻對事情隻字不提,母親熬不過以為他是受驚,請人做法驅除邪祟。
安心凝神的氣味,反覆玄虛的儀式,自此以後,他眼中便少了一抹色彩,血紅色從他的世界徹底消失。
直到——
郵輪上,那一尾靈動的,流光溢
彩的魚兒,躍進了他的心海。
他帶着她脫險,獨自回到房間,他雖然沒有認出她,但潛意識卻找回了這一抹顏色。
從那天起,他便又能看到紅色了。
「葉昔,其實我...」元昱低聲開口,想把後來的故事告訴她。
可她湊上前,主動摟住了他的脖子。
「阿昱,謝謝你。」
「?」
「你給我開門了,」她靠得更近一點點,貼在他唇邊開口,「我知道,一切本與你沒有關係,而你給我開門了。」
也許這是她心底之所以一直相信元昱的底氣:「我永遠記得,那天在求助的車邊,有過一聲輕響。許多年來,我總以為那是子彈上膛的聲音...但其實,那是車門解鎖的聲音。是你努力想救我的聲音,對不對?」
從她第一次坐上元昱的車開始,她便記得那一聲響。
起初懷疑,然後驚訝,最後在長舌男攻擊他們的那一次,她的記憶重回,終於將一切聯繫起來。
聖美報館裏的那張照片又是鐵證,元昱的車門是打開的。
他捂着嘴的動作模糊,但她還是認了出來——
「阿昱,你怕血,怕到控制不住自己。即便如此,你還是給我開門了。」
要不然,是什麼阻止了一個持槍的男人,向一個跑不遠的少女再開上一槍?
顯然不是五分鐘後才出現的警察。
衛師早就將那日的時間線復原,而這五分鐘一直是她沒有想通的地方。
今日,她總算明白了。
葉昔篤
定地看着他:「阿昱,是你救了我,對吧?」
她沒有得到言語上的回答。
吻是他的回應。
熱烈又激動、克制又隱忍,想說的、說不出口的,融化在迫不及待的親吻中。
他弓下身子全心全意地吻她,她拋卻一切地回應,比以往許多次的吻都要更加主動、坦然,一次接一次,不捨得放開。
而後她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攥住他的衣領。
貝城沒有神明,是她討巧。
而此刻真相大白,她再不必懼怕神明的審視。
她的心如釋重負,用激烈的吻掩蓋止不住的淚,低低地哭泣中,她任由他熾熱的鼻息更加熾熱,急促地向她索求更多。
元昱的手按下床頭的開關。
光線泯滅,心火猝起。
黑暗中他的眼睛反射着白月光,是她嚮往的。
她去吻他,但失敗了。
/
「他為什麼跟來?」
「你為什麼跟來?」
「你憑什麼搶我老婆?」
元昱的話一出口,前面說過話的蔣韻兒和葉昔同時看向他。
三個人,分別坐在清吧三張不同的沙發椅,似水面上互不相接的孤島。
方才二人情動之時手機驟響,蔣韻兒的哭聲像勾命的號令,直接把葉昔從元昱的腿上攆到了這裏。
「難道不是嗎?」他理直氣壯,毫不掩飾氣憤的模樣。
「昔昔,他凶我...」蔣韻兒爆哭,葉昔連忙站起身,率先摟住了韻兒這一座孤島。
這下元昱更不高興了。
「我也要。」他張開手。
「差不多得了啊
。」葉昔挑眉警告他。
韻兒呼喚,她是一定要來的。
好閨蜜,黑臉都是暫時的,只要韻兒需要,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可元昱偏不肯撒手,箍着她的手是松的,可她怕傷害他,不敢掙。然後這人居然得寸進尺,她打電話他就親她,親得她嗯嗯啊啊地說不出句整話,然後韻兒問她是不是在忙。
...她哪敢回答。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葉昔被迫同意了不平等條件,不但要把元昱帶出來,回去還得...讓他繼續。
「行,那你說,什麼事,」元昱不耐煩地揮開酒水單,「速戰速決啊,別耽誤我正事兒。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現在至少欠我兩百萬了。」
葉昔一赧,臉上通紅,萬幸清吧的光線友好,在暗處旁人看不出。
蔣韻兒嘴巴一扁,又要哭了。
「韻兒,我給你點些喝的。」
葉昔撿起酒水單,擠進蔣韻兒那張寬大的沙發椅,湊上去點了兩杯飲料。
然後她看着元昱:「你喝不了,飲料也不行。」
「我知道。」他沒好氣,眼神不善地盯着蔣韻兒。
蔣韻兒偷偷地看元昱,有些怯,有些怒。
上回,昔昔因為她說了一句「被元昱洗腦」拂袖而去,生氣後昔昔好久沒聯繫她。
這回,昔昔又將元昱帶在身邊,一起過來的。
她心裏難過,默默地摟住了葉昔的肩膀,向元昱宣誓所有權。
元昱不為所動,臉色木然地看着她。
她便乾脆在葉昔臉上親了一口
。
「呵呵,又不是沒親過,」元昱冷笑,「而且,你沒親過的地方,我都親過。」
「...行了行了,」葉昔大無語,紅着臉伸出腳,用腳尖將元昱的沙發椅踢得轉了點兒方向,「你倆鬧什麼呢?」
兩個人都不說話。
「各自讓一步,就這樣,」葉昔拍了拍韻兒的手臂,「接下來,請陳述你的煩惱。」
蔣韻兒看向元昱,努了努嘴。
葉昔只好又商量:「阿昱,接下來是閨蜜時間,你看...」
元昱動作誇張地從口袋取出一副耳機,左一個、右一個,然後一揚下巴,表示他進入了與她們不一樣的空間。
蔣韻兒終於鬆了一口氣。
醞釀了一分鐘,蔣韻兒道:「昔昔,今的話,你都聽到了嗎?」
原來是這個。
蔣韻兒接着開口,傷心欲絕:「昔昔,承和看重我,是不是因為他還在想念的他的白月光?」
不等葉昔開口,顯眼包元昱突然爆發出一陣狂野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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