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進幫送長老?我們怎麼沒這個待遇?
夜色深深彎月西斜,清清露珠如同洗塵,時不時滴落石桌,庭院幽深,唯有清風蟬鳴,氣氛似帶着幾分詭異。
「所以呢?」
魏釗望着坐在對面的男子,滿是不解,他不解陸斬為何沒頭沒腦地說那句話。
陸斬無奈道:「所以我喜歡女孩。」
「我知道啊。」魏釗不太懂:「你喜歡哪種女孩?」
「魏兄你到底有什麼事?」陸斬有些煩了,道:「魏兄不如直說。」
魏釗露出不好意思地笑容,這才道:「既然如此,我便開門見山了。是這樣的…現在坊間都在談你跟聽嵐的事情…」
陸斬:「?」
陸斬臉色複雜,卻鬆了口氣,他還以為魏釗喜好扭曲,原是為了楚晚棠而來。
話說回來,先前他跟楚晚棠的流言就不少,可隨着楚晚棠的離開,也就逐漸平定。
後來因為魏釗挑戰他的事情,這件事情被舊事重提,且傳得更加離奇誇張。
這貨竟然還敢登門來問,陸斬的臉色不太好看。
「我跟聽嵐並不熟悉,但我知她十分辛苦。」魏釗那雙眼睛平靜無波,語氣卻帶了絲心酸:「伱若對她有意,請好好待她,若是無意,莫要招惹。」
陸斬平復了一下心情,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倒了杯茶,道:「秦家剛找過我沒多久。」
「嗯?」
「但我覺得感情事,其他人無法替她做決定,你說呢?魏兄。」
陸斬語氣里並沒有太多波瀾,心底卻有些感慨,所有人都在為楚晚棠的感情擔憂,看似「保駕護航」,其實卻無人詢問過她心中所想所念。
陸斬不想在這種無意義的話題上多聊,更何況魏釗耿直,跟其更是沒什麼好聊的。
魏釗認真思索:「你說得有道理,但我不敢問她,她很煩我。」
「嗯…」陸斬嘴角抽搐,鮮少有人能將別人的厭惡說得如此風平浪靜。
魏釗繼續道:「所以我來問你,你怎麼想的?」
我用腦子想…不過魏釗並不是秦老爺子,跟魏釗無須說太多,況且有些話也不合適真的宣之於口…陸斬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神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他沉沉開口:
「那年鎮妖司受到朝堂諸公壓迫,大司主寸步難行深受掣肘,當時我聽聞她沮喪地坐在無央宮,望着滿堂華彩泣不成聲,那幅畫面我雖未曾親見,卻依舊深受震撼終生難忘。」
「那時我便在想,若我成為鎮妖師,我一定要為了鎮妖司贏。眼下我已是鎮妖師,報效組織的機會就在眼前,我必須考慮這是不是我此生僅有的機會。」
「我相信鎮妖司能有過去的榮光,大司主功不可沒,可朝堂權勢更迭,需要新的人發光發熱。」
「重鑄鎮妖司榮光,我輩義不容辭。」
鏗鏘有力地一番話擲地有聲,登時令魏釗站了起來。
魏釗忘記了今夜前來的初衷,他注視着汴京方向,那張冷毅的面孔浮現出激動之色,他道:「我懂了…我懂了…你我如此年紀,本就該保家衛國,何談兒女情長?可恨我父親還讓我娶妻聯姻,我差點便上了他的當,我悟了!」
「啊?」陸斬眼皮子一跳,忙地說道:「其實楚司長說得也有道理…成家跟報效祖國不衝突。」
「妻女會束縛我!」魏釗激動地道:「還是陸兄說得對,重鑄鎮妖司榮光,我輩義不容辭!」
陸斬試圖勸他:「其實事情沒這麼絕對…」
「陸兄不要說了,先前是我狹隘,今晚我大徹大悟,陸兄,告辭!」
魏釗激動無比地走了。
在魏釗的身上,陸斬似乎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是那樣的熱血,仿佛冒着熾熱的紅光。
可他剛剛說那番話,只是答非所問欲蓋彌彰,既沒告訴魏釗心中所想,也沒否認對楚晚棠的想法…簡單而言,他故意慷慨激昂地轉移話題,怎麼還給魏釗整激動了?
「我是不是誤打誤撞的壞了楚司長抱孫子的事…」
修者對抱孫子這件事並不看重,楚司長應當是讓魏釗聯姻,為魏釗將來鋪路。
可他剛剛那一番話,說得魏釗熱血沸騰,直接不想成親了,不知道楚司長會怎麼想。
嘶…陸斬倒吸了口涼氣,已經發生的事情多想無益,只當做什麼也沒說,回房睡覺去也。
這一晚,陸斬難得做了個夢。
…
夢裏他化身一隻白鶴,遨遊在天地之間,看着四季變幻,看着天地眾生,看着萬物草木,似乎隔着遙遙江海,看到了相隔無數時空的故鄉。
陸斬自夢中驚醒,卻見花窗外夜幕寂靜,月光溫柔安寧。
夢裏不知身化鶴,人間無數草為螢,此時山月下樓明。
陸斬靜靜地望着外面月色,只覺心中的萬千波濤皆化作脈脈溪流,他的心境似乎在不知不覺地提升。
周身的真炁開始朝着周圍逸散,陸斬感知到識海里掀起波濤,他眼睛一亮,連忙盤腿修煉。
吸—
他將逸散的真炁盡數吸回,真炁恍若化作長河環繞着他的周身迅速旋轉,陸斬逐漸成了一粒光繭。
識海里兩尊元神也隨着飛速旋轉,轉得幾乎都要冒煙了。
如此過了半個多時辰,陸斬識海里兩尊元神忽然合二為一,驟然間光芒萬丈,猶如海上旭日東升。
合二為一的元神,將他的真炁全都吸入識海之中煉化,緊跟着,他周身的炁便發生了變化。
如果說先前的真炁就像是白開水一樣濃度,那現在他識海裏面流淌着的真炁,就像牛奶一樣醇厚。
當這股醇厚的真炁流淌至全身後,識海里的元神重新化為兩尊,陸斬只覺得一道金光直衝靈台。
他好像在不知不覺間突破至玄妙境。
「前不久我費盡心思修煉,始終無法突破桎梏,今天做個夢就成了?」
陸斬表示無法理解,這或許便是石清泉所說的機緣。
正因為他最近不再執念破境,他的心境反倒是平和,平和淡然寧靜致遠,便是心境在不斷超脫,等心境跟實力一樣強大時,於是不知不覺就突破了。
「唰!」
陸斬的身影自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已經來到金陵城外的深山裏。
他拔出御雷梅花槍,信手揮出。
藍色的雷光呼嘯而過,瞬間將前方一座小山削平。
「比之前強太多了…」
陸斬此時才深刻明白,何為一重境界一重山,先前洗髓境至褪凡境,雖然力量也有變化,但遠遠不能跟現在比較。
如今隨手揮舞出的一槍,威力便如此強勢。
「轟隆隆—」
陸斬將真炁灌入御雷梅花槍中,再次揮出時,天地都為之失色,雷光槍威如波濤洶湧的大海,聲勢浩大威力狂暴,整條山脈像是被雷龍席捲掃過。
「道友,收了神通吧…」
就在陸斬還想繼續試試威力的時候,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
定睛一看,黑夜裏御風而來的人,卻是裴舵主。
「你怎麼在這裏?」
陸斬看着灰頭土臉的裴舵主,有些驚愕。
裴舵主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掩飾內心的憤慨。
…
事情還要從一盞茶前說起。
黑水宗能成為大周最大的邪教組織,原因就是深入基層有收無類,每個城市都有他們的分舵。
金陵城的分舵就在棲霞山深處,教中的一些重要物資放在此處,平時鮮少有人來,只有碰到重大事件時,裴舵主才會聚集骨幹在此處開會。
一盞茶前,裴舵主正在跟自己的骨幹力量開會,商討有關陸斬想見黑水長老的事。
「陸斬他是想見長老嗎?他就差把好色寫在臉上了。」一位骨幹十分憤怒。
黑水長老是什麼人?那是黑水宗的牌面,除了宗主就是長老。
現在宗主常年閉關,教里的一切事務全都是由長老打理。
據說長老相貌美麗身段窈窕,是無數黑水宗修者的夢中情人,甚至一度被人編寫成意淫話本,在黑水宗內部流傳。
在場的邪修誰不想見見長老?
可他們辛辛苦苦為教中做了那麼多事都沒資格見到長老,陸斬憑什麼?
「其實陸斬應該沒那麼好色,也許大家誤會他了。」裴舵主道。
其實裴舵主心底很認可大家的說法,他也覺得陸斬好色,但他嘴上卻在反駁。
因為他覺得,自己作為舵主,必須有自己的思路,不能跟手下的思路一樣。
「那難道真要稟報長老,讓長老來金陵?我覺得不行,太慣着陸斬了。」
骨幹二號不同意,他進黑水宗的時候可沒這待遇,沒人跟他說進黑水宗送長老。
裴舵主看着手下的臥龍鳳雛深感頭痛,他不能說出黑水珠的秘密,否則這群逼崽子肯定會動心思。
可若是不說出黑水珠的秘密,這群逼崽子又不服氣。
最終,裴舵主想了個折中的辦法,他道:「你們說這些話有屁用?別的不說,你們誰敢跟陸斬比比?誰有他的一身本事?」
「有陸斬的那身本事就能送長老嗎?」骨幹二號毫不相讓。
骨幹二號原本是個山大王,憑藉着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從基層爬起來的,他對做壞事很有一套心得。
就算是加入了黑水宗後,那也是黑水宗金陵分舵業績最好的邪修,殺人放火都是小兒科,他的目標是將皇帝拉下馬,讓兄弟們輪流坐。
他自問自己的豪情壯志遠高於陸斬,所以他不服,除非也讓長老給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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