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你知道大司主那個老女人幾歲嗎
熱鬧的長街軟紅香土,秋日的涼風吹起人們衣衫,衣衫鬢影處有兩個略顯尷尬的容顏。
赫然是諸葛青崖跟諸葛沉。
兩兄弟瞅着陸斬,神色各有不同。
「陸兄你也來嫖啊?」諸葛青崖是個厚顏之人,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熟練的打開摺扇,風度翩翩跟陸斬寒暄:「早知陸兄也來,我該在此處包場才對,陸兄喜歡哪一款?我現在帶陸兄去也來得及。」
自從被陸斬拯救陽痿後,諸葛青崖看陸斬跟親爹無異,只有包場請兄弟吃海鮮,才能表達他內心的感激之情。
「不用不用,我是來閒逛逛,剛剛那是怎麼回事?怎麼被趕出來了?諸葛沉狎妓不給錢?」陸斬擺擺手,臉上笑容止不住,沒想到能碰上這樁熱鬧事。
「沒有!」諸葛沉憋得臉色通紅,他不如堂兄那般厚顏無恥,如此狼狽模樣被同僚看到,他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旁邊老鴇還在罵罵咧咧,吆喝着讓大家給她評評理。
諸葛青崖忙的塞給她兩張銀票,老鴇是個很識時務的人,收到錢後立刻就不嚷嚷了,她冷哼道:「這件事看在諸葛公子的面上,我就不計較了,但我們梨花苑從此不接待諸葛沉!」
言罷,老鴇回屋拿了個木牌出來,上述:諸葛沉與狗不得進入!
諸葛沉老臉更紅了,只覺此生的臉面都在此刻丟盡了。
陸斬忍不住笑:「沉兄你這是怎麼回事?居然被人驅趕出來,甚至還豎着牌子不讓你進去,這在我們鎮妖司可是頭一份啊!」
諸葛沉氣急敗壞,紅着臉嚷道:「我是去做正經事的,不是伱想的那樣!」
「我作證。」諸葛青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上次他來黑市,跟着春哥一起進了梨花苑,春哥要了倆妖姬,小沉點了美女蛇姬,結果他將蛇姬拉到屋子裏,研究了一晚上人家的生理構造,給蛇姬造成很大心理陰影。誰能想到他今天故技重施,要研究小梨花,差點給那朵小梨花嚇謝了。」
說到最後,諸葛青崖捧腹大笑,他自幼見多識廣,可從未見過諸葛沉這樣的男子,進了青樓不嫖,反倒是去研究生理構造,任誰聽到這件事,都忍不住笑出聲。
陸斬眼皮子一跳,腦海里自然而然的浮現出大家第一次來黑市的畫面。
那時候春哥嚷嚷着去狎妓,諸葛沉忍無可忍,就帶着春哥一起去了,當時諸葛沉信誓旦旦說自己不狎妓,只是去研究生理構造當時大家都以為他在欲蓋彌彰,鬼知道居然是真的。
陸斬嚴肅的道:「沉兄真乃我輩楷模,夜醫一道合該發揚光大!」
「你少奚落我。」諸葛沉尷尬不已,悶頭朝前走:「你馬上要調離汴京了,這兩日不是陪着大小姐玩嗎,你來逛窯子,大小姐知道嗎?」
諸葛沉死活都沒想到自己會被青樓老鴇趕出來,他明明付了錢的,趕出來便罷,被指着鼻子罵的時候,還被同僚看到。
圍觀群眾猜測紛紜,甚至懷疑他諸葛沉不舉,所以心理變態折磨妓子。
諸葛沉越想越氣,只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陸斬一身正氣道:「說什麼呢?我可沒逛窯子,只是隨便走走,不小心走到這裏了而已,跟大小姐有什麼關係?」
諸葛沉悄悄用真炁打碎那個牌子,一聲不吭耷拉着腦袋朝前走,雖然一言未發,可此時無聲勝有聲,氣氛里寫滿尷尬。
陸斬忍着笑,安慰道:「沉兄你何必垂頭喪氣,這件事情不怪你,要怪就怪這群凡夫俗子眼界太低,理解不了你的行為藝術。」
別說在大周,就算放在二十一世紀,這也是相當炸裂的行為藝術。
就好比花重金去大保健,興致勃勃的叫了兩個小姐姐,結果進屋了以後,非但沒有跟小姐姐打交道,反而拉着小姐姐研究了一晚上的數學題。
這種藝術太超前了,放在任何時代都是相當炸裂的行為。
「這件事情可不能傳出去,否則我一世英名全毀了。」諸葛沉叮囑道,還好來的不是謝春嚴,否則明天全城都知道他諸葛沉有心理障礙,所以夜晚去青樓虐待妓子。
陸斬板着臉道:「我又不是謝春嚴!」
提到春哥,陸斬想到近日發生的一樁趣事,因為謝春嚴參與了黑水宗跟十二地盟事件,楚司長怕謝春嚴喝多傳出去,專門讓儒修大佬給謝春嚴下了禁言咒。
據說還因此送給儒修大佬兩罈子酸筍,令楚司長後悔不已,聲稱將來再也不重用謝春嚴了,代價太大了。
「陸兄,我聽說你要調職去汴京了,這一去何時才能回來?」諸葛青崖捨不得陸斬,萬一他再陽痿腎虛,都不知道找誰了。
「唉,我也捨不得大家,但是沒辦法,上頭的命令沒辦法違背。」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趁着年輕多出去闖闖是應該的,金陵固然繁華,卻不能跟汴京比,偏居一隅不如去見識世間繁華。」諸葛青崖說起來道理頭頭是道:「走了也好,金陵最近不太平。」
「此話怎講?」諸葛沉來了興致,他怎麼不知道金陵不太平,堂哥你睡個妖姬還能把金陵震塌不成?
諸葛青崖沒回答,拉着兩人來到一座雅致的茶樓,進了包間兒才道:「你倆別裝了,我都知道了。金陵最近鬧邪修,黑水宗在金陵紫金山謀劃盜墓,結果關鍵時候被鎮妖司抓了這事情真的假的。」
原來是這事陸斬跟諸葛沉相視一眼,這當然是真的,並且他們還是主力軍。
陸斬不答反問:「這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雖說鎮妖司傾巢而出,可那是秘密行動,百姓們幾乎不知道,就算平金山有過路人聽到動靜,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諸葛青崖知道的太清楚了。
諸葛青崖壓低聲音道:「還不是因為家門不幸,我三大爺家的侄子的二姑的兒子,居然就是黑水宗邪修!他娘想讓他考狀元,把他關在家裏苦讀,結果前幾天他鬼鬼祟祟的偷跑出去,然後一去不復返,再收到消息的時候,就是鎮妖司上門了。」
「那二姑這才知道,原來自家兒子是邪修,現在已經在牢子裏蹲着吃花生米了!她拜託我三大爺幫忙活動關係,我三大爺找到了我,於是我就知道了。」
陸斬聽得一愣一愣的,果然有錢人手腕多,連這事都知道了。
諸葛沉眯着眼睛:「堂哥,你不會想幫他求情吧?」
「哪能阿!我是那種人嗎?」諸葛青崖嚴肅的道:「要不你們把他打死吧?我看他不順眼很久了。」
陸斬:「」
感情您鋪墊這麼多,就是為了這句話?
陸斬覺得好笑,又覺得暢快,其實諸葛青崖是個妙人,雖然葷素不忌,但也不拘世俗,心境甚至比許多修者很好,出手又很大方,跟這種人做朋友很放鬆。
「不能幫忙嗎?」諸葛青崖見兩人不吭聲,瞅了瞅諸葛沉:「要不我去探監,我給他下點毒?」
諸葛沉板着臉道:「堂哥你說實話,你到底為什麼看人家不順眼?」
「哦我想照顧他老婆。」
陸斬:「」
諸葛沉:「」
氣氛倏然沉默,諸葛青崖卻振振有詞:「這傢伙向來不學好,娶妻後經常拳腳相向,現在又混邪教,幹嘛讓他耽誤人家?把他弄死,我正好接盤。」
「他妻子是妖?」陸斬有點好奇他的腦迴路。
「不是啊。」諸葛青崖搖頭:「我最近換口味了,覺得婦人最好當然,我不會做違背道德的事,要不是這孫子當邪修害人,我就算喜歡他老婆,我也不會下手啊。」
諸葛沉無語凝噎,很難想像自家堂哥能把這種事情說的如此清新脫俗。
他喝了口茶,悶聲道:「放心吧,混邪修的都活不了。」
諸葛青崖頓時笑了,他沒有初見時的拘謹,此時笑的毫無顧忌。
陸斬也笑了,雖然這是個很沒意義的話題,可跟朋友相處時,並不需要有意義的話題,大家做下來吹幾句牛,聊兩句葷話,便是意義。
跟兩人分別時,已經是三更天,陸斬獨自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跟諸葛青崖一句正事都沒聊,卻又好似聊了很多,說着毫無章法的葷話,聊着沒有營養的話題,卻又其樂融融歡快不已,讓陸斬想到學生時代的暢快,那種沒有算計沒有攀比,純粹的友情。
大家都沒有說再見,可卻心知肚明,今夜一別,再見不知何年何月。
陸斬此番赴京,暫無歸期。
也許他輕輕鬆鬆在汴京站穩腳跟,等到逢年過節時回金陵看看老友。
亦或許他在汴京夜以繼日禹禹獨行,等站在高處時,時光已匆匆上百載,等到他衣錦還鄉之時,今日跟他侃侃而談,說着渾話的諸葛青崖,早已歸於塵土之間。
正因萬事不確定,所以沒有刻意說離別,成年人的分別就是如此。
陸斬乘興而去乘興而歸,回到家後,他掏出來一枚精緻的鈴鐺。
鈴鐺是他在黑市買的,是個平平無奇的小法器,很多女子喜歡掛在窗邊,風一吹便叮噹作響。
陸斬提筆寫了個紙條,將紙條塞在鈴鐺里,等到雀雀歸來後,就能通過這封信知道他身在何處。
「雀雀不會迷路吧」
陸斬忽然想到這個重要問題,當初雀雀留在這裏,便是因為跟着大家遷徙時貪玩,錯過大部隊,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
如果她找不到來金陵的路
「不可能,經過這件事她肯定補足本源,到時就不是蠢鳥了,會變成一隻伶俐的小鳳凰」
再者,就算真的找不到回來的路,她也能朝着其他人打探。
陸斬覺得自己擔心是多餘的,他將鈴鐺系在銀杏樹上,又在上面施展了法術,能保證鈴鐺數百年不壞,只要雀雀回來,定能看到。
做完這一切,陸斬卻無睡意,他點了紅燭來到院子裏,望着掛滿枝頭的紅柿子,心情說不出的恣意。
若是此時能下一場雪,柿子會更加漂亮。
白雪皚皚將柿子樹堆的沉甸甸的,只露出圓圓的紅果兒,像是藏在雪裏的小燈籠,想想就覺舒坦,可惜他看不到此景了。
陸斬掌燈細細觀賞,思維卻不住發散,當初從江寧來金陵總部時,他並未有太多離別情緒,因為金陵還是金陵,他並沒有離開,想回隨時可回。
汴京卻是汴京,他固然能回來,可山高路遠,就算修者御劍,也需半月有餘才能到達。
陸斬想到前世背井離鄉,出去讀書、出去工作、出去考公,科技蓬勃發展下,將所有地方的距離都「拉近」許多,回鄉的路並不遠,可難求的是時間。
對陸斬而言,壽元綿長,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可難擋歲月變遷,難擋滄海桑田,難擋物是人非。
深秋的夜有些冷,紅燭照出一小片亮光,在漆黑的夜裏很微弱,卻很溫暖,周圍百花凋零,這滿樹柿子便愈發讓陸斬覺得安逸。
陸斬摘了兩顆,洗洗乾淨吃了,至於剩下的滿樹柿子,就留給天邊的雀鳥。
也許再有隻迷路的雀雀路過此地,這些柿子就是最好的食物。
長夜漫漫,陸斬坐在書房中,既然無心睡眠,那便碾墨寫信。
「姜姜吾愛:
見字如晤,展信歡顏。
知卿閉關多日未出,望卿珍重自身,另有一事,需告卿知。承蒙眷顧,今朝離鄉,赴京任職」
十一月一日,天氣晴朗。
任職書已到金陵,陸斬需啟程赴京,他耐心收拾行囊,將常用的東西全都收進靈戒中。
「筆墨紙硯跟鍋碗瓢盆,汴京都有,你無須帶着。」
小楚孑然一身,看陸斬收拾的仔細,出言提醒。
陸斬自顧自收拾,回道:「你以為這是到汴京用的嗎?這是我在路上用的,前往汴京就算全力御劍,也需半月有餘,總是要吃點東西的。」
「也對!」小楚聽到吃的,立刻便不反對了,主動幫着陸斬去收拾廚房,將那些瓶瓶罐罐全都收拾到儲物戒指中,留到野炊時用。
陸斬看她撅着屁股收拾,毫不顧忌形象,頗有種仙子下凡的感覺,若是換做凌皎月,定會冷冰冰的說自己辟穀,無須如此麻煩。
這是小楚跟月月不同的地方,小楚在外人眼底,是高高在上的,可在私下她卻十分親切,甚至接地氣,對外人生人勿進,對自己人善良有趣。
全都收拾好後,陸斬鎖好房門,同楚晚棠一起離開。
兩人剛剛行至城門處,便見幾位同僚已在等候。
「觀棋!」春哥一把抱住陸斬,一邊說一邊拍打:「任職書才剛剛下來,你多留一天又何妨?我還想給你設宴送行呢!」
「咳咳咳」陸斬被謝春嚴錘得咳了兩聲,一把將他推開:「春哥你下手沒輕沒重的,還好我比較硬,不然真被你拍壞了。」
「這不是捨不得你嗎!」
「你放心,等我在汴京站穩腳跟,我第一個將你調去。」
謝春嚴頓時不吭聲了,剛剛的不舍之情也沒了,他看了看楚晚棠,然後將陸斬拉到一旁,小聲道:「你如果在汴京沒能混上一官半職,千萬別把我調去。」
「為什麼?」
「哎呀,汴京水深,再加上上司是女人。你還年輕,不知道女人多難纏大司主一大把年紀了,估計更不好相處,你要是沒點權利,那我過去了也是受罪。」
「一大把年紀?她不是四十嗎?」陸斬驚訝,四十對修者而言,年齡不算大。
「你裝什麼糊塗!」謝春嚴罵道:「從大周成立開始,她就是長公主,你自己想想她幾歲了?」
陸斬:「」
陸斬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當初他剛剛聽說大司主年紀40時,屬於剛剛穿過來,對一切都不了解。
後來就算經常聽到大司主,他也沒注意過對方年齡,眾所周知,女上司的年齡是絕密,不該問的少問。
可現在聽謝春嚴提起來,陸斬神色頓時肅然:「那這麼說,要是能抱上大司主大腿,豈不是當場送我仙丹…再過個一千年,就能直接給我位列仙班了…」
「閉嘴。」謝春嚴捂住陸斬嘴巴:「狗膽還不小!老女人都不好相處,你說話注意點!」
陸斬扒拉開他的手:「放心吧,我心底有數,等我在汴京升職加薪打下地盤,我就調你去當狗腿子。」
謝春嚴還想說什麼,忽然一聲輕咳傳來。
楚晚棠目光冷冷的看着謝春嚴,像是寒冬臘月的刀子,颳得春哥有些膽寒。
「對不起大小姐,是我嘴賤,我錯了。」謝春嚴果斷認錯:「祝大小姐一路順風!」
楚晚棠這才收起凜冽眼神。
魏釗站在一旁,神色乾巴巴的,他想給予妹妹關懷,可又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好半晌才擠出來句:「你們萬事小心。」
楚晚棠神色淡淡,自動屏蔽魏釗關懷。
陸斬接話道:「感謝魏兄,希望魏兄官運亨通,萬事順遂。」
魏釗微微頷首,似乎知道自己不討喜,他道別後便離開了。
薛峰比較直接,坦蕩蕩跟陸斬抱了抱,言稱江湖再見,並沒有太娘們唧唧。
諸葛沉則是有些小心思,他抱了抱陸斬,卻沒有鬆開,低聲道:「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千萬要保密啊!」
「我又不是春哥。」
「嗯?喊我幹嘛?」謝春嚴湊了過來:「那天晚上什麼事情?」
諸葛沉臉立刻黑了:「陸兄珍重,他日再會!」
相較於諸葛青崖那等普通人,鎮妖司的同僚都是修者,就算修為難以寸近,壽元還是很長的,總有相見之日,大家便沒有太傷情。
謝春嚴追問道:「別走啊,觀棋,那天晚上什麼事?諸葛沉你跑什麼,那天晚上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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