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凌仙子大怒,你怎麼偷看我換衣服?
身着黑袍的少年面容清俊,面龐掛着春風般和煦的笑容,那雙烏黑的眼瞳里倒映出她的倒影,她白衣被鮮血染紅大半,青絲凌亂,狼狽不堪。
凌皎月呼吸微微停頓,兩道眸光交錯,相顧無言。
一股劫後餘生的感慨自凌皎月心底油然而生。
「嚶」
小天馬看到凌皎月甦醒,不由蹭了蹭她的衣衫,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是喜悅。
「這是哪裏?」
凌皎月從地面坐起來,小心翼翼地調整着自己真炁,清澈的眸光掃向周圍。
周圍一片汪洋,汪洋上空似是一片透明的明鏡懸掛,而他們此時在明鏡之間。
有柔和的光從天際灑落,但絕不是太陽,那光雖然帶着灼熱之氣,卻不如陽光柔和。
他們似乎身處特殊的秘境空間。
凌皎月有些意外,她只記得被師伯重傷,無奈之下讓小天馬跳入湖中,湖底好似有巨大的漩渦,而後她就失去了知覺。
沒想到再睜眼,竟然會在這種地方,並且陸斬就在身側。
「我也不知道。」陸斬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我帶着雀雀游進湖底後,湖底忽然亮起一道白光,巨大的漩渦驟起,在那股力量下,我跟雀雀都失去意識,再睜眼便是此地,重傷躺在身旁。」
凌皎月沒繼續這個話題,她忽然伸手按住陸斬的肩膀:「你幫我療的傷?」
陸斬瞥了眼她的手,頓時猜出她的意思,沒好氣地道:「不然呢?你懷疑我是假的不成?」
說着,陸斬捉住她的手腕,從她手中發現一枚尖細的銀針。
銀針泛着霧蒙蒙的白光,看起來不是凡物,陸斬直接將其充公。
「仙島發生的事情太多太雜,我們兩個並非一起墜入湖中,卻一起出現在這裏,我難免要警惕些。」凌皎月坦誠說道。
原本她是有些懷疑面前的陸斬,生怕是秘境幻覺,可看着陸斬熟練的昧下那枚銀針,她的懷疑蕩然無存。
這熟練的「充公」手法,是陸斬無疑。
「凌姑娘未免太冷血,我們相處這麼久,也曾坦誠相對,難道你還認不出來我?」陸斬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要不脫了給伱瞧瞧?你應該記得我的身體特徵。」
此話一出,雀雀跟小天馬都探過來腦袋,大眼睛裏滿是好奇。
凌皎月咳了兩聲:「你莫要胡言亂語,剛剛是我冒犯。」
眼看着陸斬要不依不饒,凌仙子又忙道:「我昏迷了多久?」
「這裏沒有黑夜,我不知道外界時間流逝,但你確實昏迷許久。」陸斬攤了攤手:「你的傷很重,我幫你治療了七七八八,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周圍萬物孤絕,只有一望無際的汪洋跟天宇的柔光,實在難知歲月流逝。
天地間安靜到極致,唯有彼此的聲音清晰入耳。
凌皎月輕撫胸口,壓抑着內心不適,她的神色有些蒼白,造化境大能造成的傷,實在非同小可,若非她帶着師尊給的護體法寶,恐怕難以存活。
陸斬將她的傷治癒大半,剩下的內傷需要她運炁調息,才能緩緩恢復。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對這裏我也不了解,既然你醒了,那就先療傷,我再去周圍看看。」
這幾日陸斬看了許多次,周圍天地一色,如夢似幻,孤寂到令人髮指,他不知道此處是什麼地方,跟秘境亦截然不同。
萬物好似徹底絕跡,他們是唯一生物,絕不能被困在這裏太久。
「且慢…」看着陸斬起身,凌皎月幾乎脫口而出,她神色蒼白,雙眸瀲灩水波,似有驚惶失措之色。
陸斬轉身看她,見她如此模樣,倒有幾分詫異。
他跟凌皎月相交許久,見識過她落難之時,亦見過她風光霽月之時,卻從未見過她這副模樣。
那張清冷如月的玉面,好似多了幾分恐慌與不安,往昔冷淡雙眸,竟有幾分脆弱。
「你怎麼了?」
陸斬溫聲問道,她這副模樣就像是人間害怕黑暗的小姑娘,又如盛放在懸崖峭壁邊的嬌柔白花,令人心有憐惜。
「我…」凌皎月欲言又止,她看着周圍異色,終是扭捏開口:「我調理一下氣息,我們一起走。」
看似輕飄飄的一句話,實則是她鼓起莫大的勇氣,才肯說出口,她自幼看似冷僻,卻也不喜歡太孤寂。
幼年時為了磨她的心性,師尊經常將她丟在孤峰,整座山峰只有她一人,她又驚又怕又覺寂寞,可那時尚且有山間鳥獸為伴,害怕時總是能找到消磨方式。
長大後她似乎對一切渾然不懼,她的性子被磨鍊得很好。
可如今看着這片萬物孤絕的神秘地方,昔年陰影重新籠罩心頭,向來驕傲的她,並不想展露自己的脆弱,可在陸斬面前,卻情不自禁。
凌仙子雙手抓着自己裙擺,貝齒輕咬紅唇,也許她的這番話,會成為陸斬調侃她的由頭,這也是她不肯對陸斬示弱的原因。
陸斬卻只是靜靜地看着她,平靜道:「我等你。」
凌皎月抬起眸光看他,神色詫異,陸斬並沒有趁機奚落她,反而平靜又溫柔。
複雜的情緒忽然在她心底交織,可還不等凌仙子品嘗清楚這種情緒為何物,便見陸斬已經坦然打坐。
「呼…」
凌皎月呼出一口氣,她沒有繼續多想,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儘快恢復自己的傷。
水塵詩伯那一掌打得極重,好在陸斬已經幫她療愈,現如今她恢復大半,只需要適當的調理真炁,便能繼續前行。
柔柔寒氣在周圍瀰漫,凌皎月被這股凜然的真炁包裹,沉浸在修煉之中。
察覺到她完全沉浸後,陸斬才緩緩睜開雙眸,將正在睡覺的雀雀搖醒。
自從墜入湖底這片神秘地方後,雀雀便一直嗜睡,方才凌皎月甦醒時,雀雀醒了,但很快又睡着了。
「干咩呀…」雀雀揉着眼睛,口齒不清地咕噥着。
陸斬掏出一顆靈果在她面前晃了晃,剛剛還睡眼惺忪的小傢伙,立刻精神抖擻,她雙手捧在心前,眨着大眼睛問道:「幹嘛呀?」
「去周圍看看。」陸斬決定派出這隻偵察嘰去瞧瞧,如今凌皎月也甦醒了,他們總要想破局之法。
小妖精一口將靈果吞下,嘴巴撐得鼓鼓的,她瞅了瞅安靜的小天馬:「小天馬,你能不能馱着我?咱倆一起去?」
陸斬:「」
好嘛,小傢伙以前想騎貓,現在想騎馬。
可惜被小天馬無情拒絕,小天馬極其傲嬌,才不願意馱雀雀這隻胖鳥,不過被困在這裏許久,小天馬也有些着急,她願意跟雀雀一同去探查。
兩個小妖精攜手出發後,周圍似乎更安靜了。
陸斬低頭朝着下面看去。
在他們的身下,好似是波瀾壯闊的大海,能清晰地看到湛藍的海水跟一望無際的汪洋。
那他們又是身處何地呢?
像是汪洋結出了冰塊,而他們就在冰塊之上,可身下冰塊光滑如明鏡,卻並沒有任何涼意。
周圍亦難辨方向,不管看向哪邊,風景都是一模一樣,恍若被複製出來的一般。
期間陸斬試圖過打破這個神秘空間,可惜失敗了,這片空間像是一塊海綿,能源源不斷的吸收修者打出來的力量。
一拳打在棉花上,不過如是。
「我好了。」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雀雀跟小天馬還未歸來,凌仙子卻緩緩睜開雙眸,吐出一口濁氣。
陸斬伸出手把了把脈,脈息穩定,真炁運行平穩,行動運炁已無大礙。
「要不要換身衣服?」陸斬看着她被染紅的衣裙。
凌仙子低頭看着自己,她並不想再當着陸斬的面換衣裳,可身上衣裳確實有些不整,她輕嘆:「你轉過身去。」
陸斬啞然失笑:「這是你第幾次在我跟前換衣服來着?」
「…」凌皎月瞪了他一眼,也算不清楚這是她第幾次在陸斬面前換衣服了。
不過一回生二回熟,她已經逐漸適應,等陸斬轉過身後,她便開始脫衣服。
「嘩~」
身後傳來衣袍落地的聲音,陸斬的目光被腳下明鏡吸引。
湛藍色的明鏡倒映出凌皎月修長的身姿,肌膚雪白如玉,雙腿修長筆直,雪峰固然不似姜姜那般規模,可臀兒卻極其挺翹。
陸斬是個正人君子,不屑於偷看,可腳下倒影卻不受控制地闖入眼帘,而陸斬沒有閉眼。
凌仙子優雅穿上小衣,包裹住嬌艷的紅豆包,再包裹住挺翹的臀兒,最後是內袍跟外衫,一層一層將美好裹住。
換好衣衫後,又成了亭亭玉立的凌仙子,那股子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姿態重新出現。
「我…你!」
凌仙子飛速穿上衣衫,剛想說「我好了」,轉身便看到陸斬盯着地面,如明鏡般的地面,倒映着她的身姿。
這豈不是意味着,她剛剛換衣服的場面,全都被陸斬看乾淨了?
「陸觀棋!你在做什麼?」
凌仙子冷聲質問,玉面羞紅,眼眸羞憤。
她怎麼也沒想到陸斬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陸斬一臉無辜:「抱歉,這實在不怪我,是鏡子逼我看的…我也沒想到地面會倒影得這麼清楚。」
凌皎月咬牙切齒,卻也不覺得奇怪,陸斬這廝看着正人君子,實則心底狂野至極,她每次換衣裳時,對方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反應。
如今偷看,不足為奇。
最終,凌仙子狠狠地抬腳踩了他一下,發泄了心中怒火後,這才舒坦許多。
「嘶…」陸斬踢了踢腳,看她眉眼含笑,也跟着笑了笑,某些情不自禁的耍流氓行為,似乎也成了某種添加劑。
「我們朝着哪個方向出發?」凌仙子踩了他一腳後,心情大好。
陸斬提醒道:「你別高興太早,仔細感受一下天地間靈氣,你就知道事情比你想像中更麻煩。」
凌皎月笑容微微凝固,她按照陸斬所說,仔細感知天地間的氣息,只覺氣息均勻得要命。
換句話說,若是在外面,修者能根據靈氣裏面蘊含的氣,判斷周圍的環境。
若是靈氣略顯灼熱,周圍湖泊、林木稀少,若靈氣有些涼意,說明湖泊、林木便多,可以根據這種細微變化,來選擇方向。
哪能像現在?周圍似乎像是邁入可怕的永恆,連天地間的靈氣都是一模一樣的。
凌皎月朝着身下明鏡打了一掌,就見靈氣如溪流碰到大海,迅速地被明鏡吸收,沒造成任何作用。
「別做無用功了,在這裏真炁不頂用,跟我來吧。」陸斬指了指雀雀離開的方向:「剛剛小天馬跟雀雀朝着這邊走了。」
之前凌皎月沒有甦醒時,陸斬也朝着周圍探索過,可每次都不會探索太遠,生怕迷失在這座神秘的永恆天地里。
可現在凌皎月已經甦醒,大家不能困在此地,只能隨機選個方向,碰碰運氣。
陸斬一貫覺得自己運氣不錯。
「用神識探路如何?」凌皎月跟着陸斬朝前奔行,當看到所有景色都一樣時,她心底有些恐慌。
他們好像被人囚禁在一處沒有邊界、沒有生命的牢籠里!
陸斬搖頭:「我嘗試過,可惜用神識探路也是一無所獲,別浪費力氣。」
兩人不知道飛了多久,終於跟雀雀小天馬匯合,兩小隻一無所獲,眼眸不似之前活潑,反倒是有些害怕。
這種飛到哪裏都是一樣風景的滋味,實在令人很不好受。
就像是在原地踏步。
陸斬大概算了算:「按照我們兩個的速度,飛行這麼久,至少過去數百里,但此處風景跟剛剛甦醒的地方一模一樣,就好像我們從未奔行過。」
凌皎月卻沒說話,她忽然揚起眉頭,滿是疲倦的眼底似有驚喜:「等等!我好像察覺到一絲涼意…」
她忙得盤腿坐下,運功感知這縷涼意。
陸斬沒有打攪她,她是冰寒體,天生對涼意有種敏銳的感知。
片刻後,凌皎月睜開雙眸,眼底滿是欣喜:「我確實感知到涼意,就在右手方向,我們順着這股涼意過去,或許會有所收穫。」
「好。」陸斬沒有懷疑,事已至此,沒有更好的辦法。
此間沒有白天沒有黑夜,兩人順着那股「涼意」奔行許久,對時間愈發模糊。
不過陸斬也察覺到了那縷寒意,這說明他們距離「寒」越來越近。
只是在寒意裏面,似乎還夾雜着股熱流。
雀雀忽然探出腦袋,瞪大雙眼:「有股暖洋洋的熱,這股熱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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