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出現了完美的寂靜,就像連水面都是靜止的湖底。
人們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呼吸,甚至能夠聽到微弱的心跳聲。
「在場各位知道,自柱間大人建立木葉以來,渦之國就是我們重要的盟友。」
沉默片刻,猿飛日斬率先打破了死寂,情真意切道:「如今渦之國處於危機之中,我覺得,我們木葉有義務伸出援手。」
義務?不是責任嗎?
奈良一族的族人目光微微閃爍,已然明白這位火影大人的傾向。
義務和責任的區別是什麼?
義務是應為的行為,責任是必為的行為。
義務是責任存在的前提條件,只有當一個人沒有履行或沒有完全履行自己的義務時,因此產生的的後果才是責任。
所以,需要為之承擔責任的前提,是這件事真的為「義務」。
這便是猿飛日斬的話術。
這好人既然是他當了。
那壞人也該出來了。
「三代,我不認可你的想法。」
身後的團藏恰時開口,語氣淡然道:「我們木葉現在同時面對着土、風、雨三國的威脅,且不說我們能不能再抽出部分兵力去援助渦之國,就算可以」
「我們要如何同時面對風、土、水、雨四國方面的腹背夾攻?不如等水之國的部隊在渦之國碰個頭皮血流我們再出手」
「團藏!」不等越說越過分的團藏把話說完,猿飛日斬就皺緊眉頭直接打斷道,「你怎麼能說這種話?渦之國可是我們木葉的摯愛親朋啊!」
一旁的水戶門炎也拽了拽團藏的衣袖,給團藏遞了一個眼神示意他看向角落。
「那也不能讓我們的親人朋友去送死吧!」
但團藏看都不看,毫不退讓直言道:「援助渦之國的前提是我們真的還有兵力、精力和實力可以去。」
「所以,我們真的有嗎?」
說罷,他的目光直接掃向面前眾人,鐵灰的眼眸就像食腐的禿鷲,被掃到的人都不禁心中一寒。
毫無疑問,團藏的靈魂反問戳中了在場眾人的內心。
如果木葉現在還有多餘兵力支援渦之國,猿飛日斬剛才就不至於敲他們的竹槓了。
倘若真的決定要支援渦之國,最後一定會繼續找他們要人。
「這」
猿飛日斬表情犯難,抬頭看向在場眾人,目光殷切地詢問道:「大家是怎麼想的?」
有團藏這個「壞人」出頭,加上出於自身的利益考慮,原本堅持沉默是金的眾人,似乎在瞬間找到了主心骨。
「對啊,三代大人。」
日向文人站了出來,語氣中滿是悲傷道:「不是我們不想援助渦之國,是我們自己已經分身乏術,現在實在唉!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團藏長老說的沒錯,現在同時面對雨之國、風之國與土之國的威脅,就已經讓我們拼盡全力了,如果再加上同為大國的水之國」
奈良一族的族長點了點頭,理智道:「恕我直言,以一村之力同時對抗三大忍村,這並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團藏說的什麼「一對四」,雖然聽上去有些危言聳聽,但確實是有可能發生的事。
要知道,他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雷之國踢出局,現在如果把水之國牽扯進來
「搞不好,原本自顧不暇的雷之國,看到這種情形,也會忍不住趁火打劫。」
一名話語權不低的精英上忍,摩挲着下巴思索道:「趁我們援助渦之國的時候,過來切斷我們的後方補給。」
「一不小心就會演變成四大忍村圍攻我們木葉的危險境地。」
「對,三代大人,現下形式對我們木葉不利,行將踏錯就是萬劫不復。」
眾人紛紛各抒己見不斷發言,說着救援渦之國的種種壞處。
其他比如秋道取風這種有心說好話的人,想到會犧牲自己的族人後也陷入了沉默。
渦之國跟木葉的關係好嗎?
當然好,好得不得了,世代交好的盟友啊。
但那是曾經千手一族簽的盟約,而千手一族早就已經捨棄姓氏,化為滋養木葉這顆大樹的養分。
如今在場唯一有發言權的「千手族人」,就只有身為柱間和水戶孫女的綱手姬了。
念及此,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角落,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綱手,同時驚異於她今天的克制。
按照綱手以往的性格,早在團藏開口的時候。
她就已經捏緊拳頭,把團藏鑲在牆裏了。
而現在
綱手閉着眼睛一直沉默着,似是不想去看眾人的醜態。
「咳咳,綱手。」
轉寢小春輕咳兩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語氣儘量溫和問道:「你有什麼看法嗎?」
一旁的水戶門炎下意識挪了挪腳步,似乎生怕這個老搭檔的血濺到自己。
但是綱手的反應,比他們想像中的,似乎要穩定很多。
「看法?我能有什麼看法?」
綱手微微抬起沒有絲毫波動的眼眸,目光從自來也緊張的臉上一掃而過,旋即看向自己的老師猿飛日斬問道:「我只想知道,三代大人,您有什麼看法?」
「你好像一直在問大家的看法,但你自己對此是什麼看法呢?」
看着自己這個暴躁的徒弟,此時的猿飛日斬有些頭疼。
他沒想到綱手的傷好得這麼快,更沒想到綱手會帶着傷來參會。
以往綱手才懶得來看一群糟老頭子吐沫星子橫飛,有什麼重要消息都是直接問大蛇丸或者自來也的。
如果不是那個該死的面具人,自來也和綱手應該是在邊境,哪裏會有這麼多的麻煩事啊?
對年輕人而言,現在這一幕,有些太過現實。
但是,現在台子已經搭好,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我的看法,早就說過了。」
猿飛日斬下意識抽了一口煙,突然反應自己並未將其點燃,只能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道:「渦之國,是我們情同手足的摯愛親朋,我自然希望進行支援」
說到這裏,眾人的心頭突然一緊,猿飛日斬卻話鋒一轉。
「但是,木葉並非是我的一言堂。」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看着綱手真情實意道:「我不可能因為一己私慾,逼他們去做不想做的事。」
「如果有人願意的話,我會盡最大的努力,會為他們提供援助。」
很中肯,很公平,很客觀,很真誠,很理性。
但在事實上,真的如此嗎?
「」
綱手抬眸看向了表情僵硬的眾人,被她看到的人都心虛地移開目光。
「戰爭不是過家家,戰爭必然要死人的。」
團藏這時也冷聲道:「為了大家的利益,我們不得不做出妥協,這是為了木葉着想,我們不可能為一時意氣不管不顧。」
曾經千手一族和漩渦一族或者關係很好,但現在的木葉和渦之國只有一個關係,那就是「國」與「國」的貿易合作關係。
或者說,幾十年沒來往的窮親戚?
戰爭不是玩笑,戰爭會死人的!
如果出兵援助,到時候死的人,可是他們的親人、朋友、兄弟、姐妹、愛人
為了一群陌生的人,讓自己的親人送命,這選擇實在太蠢了。
所以,他們的選擇,有錯嗎?
沒錯,當然沒錯,誰都沒理由逼他們,沒理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
「」
見狀,綱手突然感覺胸口有什麼東西止不住地裂開,然後往外分泌酸澀的液體,往血管和皮肉里浸沒滲透。
——那是名為悲傷的毒藥。
有些時候,只有在夢裏,她才會攔不住這種苦楚的情緒,現在卻無比清晰地出現在現實。
遠比她的右手被廢,更加令她感到苦楚。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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