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城是個靠海的城市。
一艏五層的私人遊輪,巍巍然停靠在港口。
最頂層的甲板上,商陸坐在遮陽傘下。
老婆被人欺負的惡氣,仍舊堵在他的胸口間。
以至於讓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黑丫丫如同烏雲壓頂。
雖然說這艏遊輪是商氏集團的,但秦森也有小半年沒有上來過了。
秦森坐在商陸的對面,有些不解。
「殺只雞而已,也不用牛刀吧。
」要知道這艏大傢伙的重量足足有4萬多噸。
在海上每航行一個小時,就要好幾萬的柴油費。
秦森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了。
「商陸,喬志華欺負你媳婦,狠狠揍他一頓,把他揍怕了就是了。
」「用不着開出這艘大傢伙出來嚇唬他吧。
」頂層甲板的視野就是好。
煙波浩淼,一望無際。
都說海納百川。
每個人都應該有每個人的胸懷。
可,喬大強和喬志華這兩個原本是喬蕎最親的親人,硬是要把喬蕎送到絕路上去。
這一次,他非扒了這兩人的皮不可。
他睨了秦森一眼,「等你家蘇靜婉被人欺負了,你就知道了。
」秦森轉念一想。
要是靜婉被人欺負,他肯定也要把欺負靜婉的人丟進海里餵鯊魚。
忽然,也理解商陸的憤怒了。
遊輪下面,喬志華和喬大強,已被帶來了。
保鏢伸手一攔,對他們搜了身。
確定身上沒帶威脅性的東西,這才放行。
登遊輪前,喬志華抬頭一望。
這艘遊輪,再熟悉不過了。
在他還沒有被商氏集團炒魷魚的時候,他曾參加過商氏集團的兩次年會。
有幸,登過遊輪。
被商氏集團炒了魷魚一事。
似乎是心中屈辱。
是深深懼怕。
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用老袁的話來說,他是得罪了商三爺,得罪了商太太,才被炒的魷魚。
可是,他真的沒見過商三爺和商太太啊。
他到哪裏去得罪他們今天,外公薛青山帶着喬志華,讓他來向商三爺賠罪道歉。
喬志華更是如丈二和尚。
鵬城首富商三爺,肯定是搞錯了。
他一定要解開這個誤會。
說不定誤會解開了,他還能重回商氏集團。
因為喬志華覺得,得罪商太太這種事情,他千真萬確沒有做過啊。
被領上遊輪的甲板頂層後,喬志華、喬大強、薛青山三人,又被一行保鏢攔了下來。
隔着二十來米,秦森朝他們一望。
「商陸,人來了。
」商陸坐在椅子上,背對着來的人,冷冷抬了抬薄唇:「原計劃。
」秦森起身。
走向這三人。
見到他,七老八十的薛青山忙陪上笑臉。
「秦少,我帶這兩個孽障來請罪了。
」秦森冷着臉,嗯了一聲。
他朝旁邊的光頭保鏢,遞了個眼色。
保鏢立即讓人,把喬志華和喬大強兩人綁了起來。
畢竟是自己的外孫被綁。
也是薛青山唯一的孫子。
薛青山很着急,卻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秦少,能否看在薛某人的份上,手下留情,別下手太重。
」秦森讓人把已經嚇得臉色鐵青的喬志華二人帶走後,這才對薛青山淡淡地說了一句:「放心,不會真要了你孫子的命,只是給他點顏色瞧瞧。
」喬志華和喬大強被押綁着帶走時,遠遠瞧見鵬城首富的背影。
那背影,好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
「志華,那就是鵬城首富啊」「是吧。
」喬志華壓着心中怕意,努力回憶。
「不對,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這鵬城首富」難道,他真的得罪了鵬城首富商三爺得罪了商太太但喬志華努力地拼湊着記憶,就是想不起來。
秦森回到商陸身邊,「商陸,遊輪了,要開到哪裏」「公海。
」「十二海里外啊」那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秦森還想着這邊的事情結束後,早點回去陪蘇靜婉。
蘇靜婉喜歡吃榴槤酥,他還準備買個金枕回去,親自為她現烤現做。
秦森問,「商陸,兩小時後能返航嗎」「先把兩人渣關個24小時,滴水不給。
」「不是丟公海就行了嗎,關他們幹嘛。
早晚都是扔公海里,耽誤那時間幹什麼」秦森急着回淺海灣。
實在不明白商陸的用意。
商陸起身,走到遊輪的欄杆邊上。
海風有些大。
似乎能把一切吹散。
卻吹不散商陸眉間愁容。
他掌着欄杆,答得風馬牛不相及:「我一直以為我是無所不能的。
」可真正到了為喬蕎排憂解難這件事情上。
他有些無可奈何。
他可以阻止喬志華喬大強這兩個人渣,去傷害喬蕎。
但他沒辦法給予喬蕎缺失的父愛和兄弟姐妹情。
永遠無法彌補喬蕎童年的陰影。
秦森不明白他。
「商陸,你到底要怎麼教訓喬志華喬大強父子倆,不丟海里餵鯊魚了」別看商陸是個正經的商人。
他一身正氣。
但他手段殘忍和狠戾起來,可是堪比閻王爺。
觸及到他底線的人,他都會把這人往公海的海水裏一扔。
扔下去餵鯊魚。
反正是在公海,又不犯法。
當然,這種手段,只用在惡人身上。
商陸看了秦森一眼。
「最近我和喬兒準備要孩子了,我不打算再殺生。
」「我以為你是念及他們跟喬蕎的親情。
」「這種垃圾,不配當喬兒的親人。
」「那你準備怎麼對付這兩個垃圾」「明天你就知道了。
喬志華和喬大強被關在黑漆漆的倉庫里。
24小時,滴水未進,米粒未沾。
第二天。
傍晚。
喬大強餓得有些奄奄一息。
「志華啊,你到底是怎麼得罪了你的前老闆,怎麼得罪了這個鵬城首富和他太太,我們還能活着回去嗎」「我也不知道啊。
」被恐懼支配的喬志華,有些絕望。
「爸,我不想死。
」「我們會死嗎」「我不知道。
」喬志華好害怕。
「志華,你放心,不管怎麼樣,爸都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頭的。
」吱呀一聲。
門在這時,被推開一道縫。
夕陽的強光照進來。
喬志華和喬大強,被刺得趕緊閉上眼睛。
適應之後,緩緩睜眼。
一道偉岸高大的身影,站在光陰之中。
看不清容貌。
卻有很強的氣場,兩人頓時不敢出聲。
只聽一道清冷的聲音:「把他們鬆開。
」接着,保鏢給兩父子解了綁,然後拿着槍口,抵在兩人太陽穴。
喬志華和喬大強,頓時嚇傻了。
滴答滴答的尿液,順着喬志華的褲腳流下來,淌了一地。
這時,喬志華仍舊看不清說話的人的臉。
那聲音,卻是好熟悉。
好像是喬蕎的老公,商陸的聲音喬志華越來越斷定。
這就是商陸的聲音難道,商陸就是鵬城首富「把燈打開。
」一陣白光乍現。
看清被眾保鏢擁簇着的商陸時,喬志華腦袋轟一下炸開。
是他真的是他竟然真的是他!!!喬志華+喬大強:「你,你,你就是鵬城首富!」兩人被嚇得同時說不清話。
喬志華直接就攤了。
險些栽倒前,旁邊的喬大強忙撫住他,「兒子,你沒事吧。
」撲通一聲。
喬志華跪了下去。
本就一天沒吃飯的他,吃力的往商陸那邊爬。
「商少,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保鏢攔着喬志華,不讓他靠近,一腳將其踢開。
喬大強更是分不清狀況,知道自己的女婿就是鵬城首富時,竟然還高興了起來。
「兒子,你求什麼饒。
鵬城首富是你姐夫,看在這層關係上,他也不可能拿我們怎麼樣的。
」喬大強打着別的算盤,「女婿,既然你是鵬城首富,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你在你集團里,給我兒子安排個官噹噹。
都是自己人,年薪怎麼着也要上千萬。
還有,上次說的彩禮,我要加到五百萬。
」呵!旁邊的秦森一聲冷笑。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命都保不住了,還想要錢」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吧!商陸很少有什麼憤怒的情緒。
這時,他緊緊握着拳頭。
指關節,聲聲作響。
他冷冷道:「喬大強,喬蕎好歹是你親生女兒,為了你兒子的前途,你竟然要把她弄暈了送給老男人玩弄。
」「做出這種卑劣的事情,你還敢跟我要錢」他朝光頭保鏢遞了個眼神。
啪一聲。
光頭保鏢丟了一把匕首在地上。
隨即,光頭保鏢冷冷說:「三爺說了,你們父子倆,只能活一個。
」「給你們十秒鐘決定誰活,誰死。
如果你們都下不了手,那就都得死。
」秦森在旁邊補充了一句:「對了,忘了告訴你們,在公海殺人是不犯法的。
今天,要麼是你們其中一人死,要麼就是父子二人一起歸西。
」光頭保鏢:「現在開始倒計時,十,九,八……」喬志華已經眼疾手快的搶了地上的匕首。
指向喬大強。
「爸,我不想死!」「反正你腿也瘸了,也活了那麼多年了,你替我去死吧。
」「五,四……」「啊,啊,啊……」喬志華衝上去,刺進喬大強的心臟。
喬大強甚至來不及反應。
好大一片鮮血,從喬大強地胸口冒出來。
但喬大強沒感覺到痛。
喬志華以為已經把喬大強殺死了。
轉身,跪到地上,開始討好商陸。
「商少,從小棄養你妻子的人是喬大強,給你妻子心裏造成嚴重傷害的人也是喬大強。
」「我幫你把他殺了,你放過我吧。
」「我以後再也不會去找喬蕎的麻煩了,也不敢了。
」商陸鄙夷又冰冷的目光,掠過喬志華,落到喬大強身上。
「這就是你護着疼着的好兒子」身後,發現刺入胸口的刀只是一把道具的喬大強,無比痛心地望着跪地的兒子。
「志華,為了活命,你竟然不惜要殺了我」「你沒死」喬志華回頭。
商陸:「把人扔海里,餵鯊魚。
」原本今天,他是不準備開殺戒的。
但喬志華這種連親生父親都要殺的人,根本不配活着。
保鏢要將喬志華拖走。
喬大強突然撲通一聲跪下去,「商少,求求你,別殺我兒子。
如果你要泄恨,我來抵命,你放了我兒子。
」「喬大強,你腦袋被馬桶擠了吧」秦森不解,「你兒子要殺你,你還要替他去死」喬大強聲淚俱下,「他是我親生兒子啊。
」商陸握緊緊握拳,「那喬蕎就不是你親生女兒」旁邊的秦森附和道:「喬大強,如果今天換成是喬蕎,你對喬蕎能有對喬志華十分之一好,她肯定願意替你去死,你信嗎」喬大強無聲地點頭。
他信!喬蕎四歲之前,一直是個很孝順的孩子。
那時他脾氣不好,他在外面受了氣,回去對小喬蕎發火,打了小喬蕎。
小喬蕎不但不記恨,還會給他下麵條。
「爸爸,你餓了嗎,你吃碗麵條吧。
」幼嫩的聲音,仿佛就在耳前。
那時,喬蕎才四歲。
喬大強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觀念里重男輕女的意識,似乎是錯的。
在喬志華拿道具刀,捅向他時。
他仿佛一念間,悟了。
忤逆的兒子,確實不如女兒啊。
他有了新的家庭,拋棄喬蕎,是多麼嚴重的一個錯誤。
可喬志華終究是他的兒子。
跪在地上,喬大強哀求着。
「商少,看在我好歹是你岳父的份上,饒了我兒子,求求你,你要我怎麼做都可以。
」想着下午撲在他懷裏,哭成淚人兒的喬蕎,商陸心都是碎的。
他不甘心地問,「你對你兒子如此心甘情願,命都願意換,你會對喬蕎有絲毫的懺悔嗎」喬大強點頭。
內心無比羞愧。
「有……我確實不配當喬蕎的爸。
」商陸不想聽他空話,冷冷一聲,「帶他去做測謊鑑定。
」商陸是了解喬蕎的。
她外面看起來無比堅強。
可只有他知道,她其實只是一隻緊緊關閉的貝殼。
外面那層抵禦外侵的殼有多堅硬,有多堅不可摧,裏面的內心就有多柔軟,多不堪一擊。
她說是放下了充滿陰影的童年。
不想去恨那些傷害她的人。
但她內心也是需要喬大強的懺悔和一聲真誠的對不起的。
「但願你說的是真的。
」看着跪地的喬大強,商陸改變的主意。
「如果你真正有感到懺悔,我可以放你兒子一馬。
」喬蕎是在幾個小時後,夜已經很深了,才見到歸家的商陸。
她已經睡了。
臥室外響起智能鎖開門的聲音時,聽聞沉穩矯健的腳步聲,她斷定,肯定是商陸。
連鞋子都沒有穿。
她奔出去,撲進商陸的懷裏。
兩天不見他了。
好想他啊。
商陸被撲了個猝不及防,卻輕而易舉,將她反摟在懷裏。
喬蕎纏繞着他的脖子,抬頭望着他,在他身上嗅了嗅。
「商陸,你不是說你在公司加班走不開嗎,怎麼有股海腥味,你出海打魚了嗎」在海上吹了兩天的海風,能不有海腥味嗎但,能換來喬大強的內心懺悔,別說讓他一身海腥味,就是讓他跳進海里,他也願意。
「你去洗個澡吧。
」喬蕎的雙手從他脖頸上,垂下來。
退開半步。
「身上海腥味,真的好重啊。
」「讓我好好抱抱你。
」商陸長臂一伸,握着她的腰肢往身前一帶,再次擁緊她。
這次,他的臂力過重。
抱得她有些疼。
這種緊緊的擁抱,讓喬蕎感覺不一樣。
不是分別兩天後,他血氣方剛,想和她做那種事情的情與欲的擁抱。
是他愛的給予的擁抱。
仿佛是要向她證明什麼。
他擁得很緊,「喬兒!」「嗯,我在呢。
」在他懷裏,儘管被抱得有些疼,但喬蕎滿心歡喜。
他想說,以後會讓她越來越開心。
讓她不再被童年的陰影所纏繞和折磨。
讓她不再半夜做噩夢,夢得哭醒。
但說出來,仿佛太蒼白了。
以後,他會用實際行動,一一做好。
..7..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3s 4.042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