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遇是知道安安的房間在哪個方向的。
他在喬蕎的帶領下,不只一次去過安安的房間。
安安回家後,肯定還會住在原來的房間。
而他腳下所站的方向,抬頭一望,剛好看到安安的那個窗戶口。
冰冷的月華染了他一身,讓他挺拔的身影也染上了一層痛色。
不知在風中站了多久,最終他還是扭頭離開了。
窗戶里的那個女孩,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覺。
她的身體裏住着兩個靈魂。
白天,住着鋼筋鐵骨般的巨人,遇着什麼事都不表現出來,一副堅強模樣。
晚上,卻默默流着淚,那淚水怎麼淌也淌不完。
可想到明天還要去醫院上班,還要見爺爺,見爸爸媽媽,見弟弟們,不能讓他們看到她眼睛哭腫的樣子。
於是爬起來,洗了個冷水臉,讓自己平復了一下情況。
然後,走到了窗邊。
媽媽說過,小姨和李遇就住在他們別墅的後面斜對着的那棟別墅。
那裏的燈,還亮着。
李遇這是還沒有睡他又在幹什麼了他的內心會不會因為今日在醫院裏的重逢,而掀起狂風驟雨。
不求他如她這般興奮激動思念如潮,只願明日能把一切的前因後果問個清楚明白。
要愛就勇敢愛下去。
反之,則勇敢放下。
第二天,商陸準備和往常一樣,親自開着他那輛加長版的林肯去送安安上班。
車前,他準備為女兒拉開車門。
安安卻擋在了他的面前,抬頭乞求巴巴地看着他,「爸爸,今天我可不可以自己騎共享單車去醫院。
」小舅鄧佳輝跟商陸說過,女兒不想讓醫院的人知道她是富豪千金,他道,「沒事,我在醫院前面的路口停下來,不會被人看見的。
」「還是太高調了。
」安安還不太適應這種富家大小姐的生活,「爸,我可能還沒適應過來,我還是喜歡簡單普通一點的生活。
突然這麼一下子……」商陸知道。
當初喬蕎也是一時適應不了她嫁入豪門的生活。
他不想再像強迫喬蕎一樣,來強迫女兒必須接受她富家千金的身份,便點了點頭,「這樣吧,你騎共享單車在前面,爸爸在後面跟着,看到你平安到醫院了,我再掉頭。
」「爸爸,我不是小孩子了。
」安安覺得這樣太耽誤父親的時間了,他可是一個大企業的領導人,肯定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商陸心疼道,「可是在爸爸眼裏,你永遠是個孩子。
」她離家的時候,也確實只是個三四歲的小萌娃。
轉眼,就二十歲出頭了。
安安也明白父親的良心用苦,便道,「那我還是坐你的車吧,免得你騎車辛苦。
」商陸:「不辛苦啊,爸爸最近缺乏鍛煉,正好騎自行車跟在你後面還可以鍛煉身體。
你說是吧,潮樹」李潮樹:「是,是,是,三爺好久沒鍛煉身體的。
」於是,安安騎着共享單車在前面趕往醫院,商陸跟在後面。
而商陸的後面,則是跟了好幾輛保鏢的車。
到了醫院,明明晚上就能見到女兒,但商陸卻像是生死離別一樣捨不得女兒離開自己的視線。
直到女兒頻頻回頭朝他揮手告別,他才意識到自己再這樣站在這裏,女兒沒辦法進去上班,這才鑽進了自己的車裏。
安安是個工作很專心的人。
干護士的,也容不得有半點馬虎。
上班的時間,她沒有分心去想別的,一心想着病人。
中午吃飯的時間,她才閒下來,打了一份食堂的糖醋排骨和麻婆豆腐,還有小青菜坐下來。
隨即放眼一望,多希望能在食堂里看到李遇的身影。
然而,並沒有。
她等來的,是對面坐下來的李潮樹,「光頭叔叔」李潮樹拎起一個四層的大食盒,一一打開,從裏面拿出各種各樣的菜式,「這是你爺爺和你爸爸讓廚房做的菜,怕你在醫院吃不好,讓我趁熱拿過來的。
」爺爺和爸爸這是要餵豬嗎就算她飯量大,也不用一個人吃十個菜,兩個湯,兩道點心吧「光頭叔叔,我也吃不了這麼多呀。
」「沒事,你能吃多少吃多少,一會兒吃不完的,我拿回去。
」「光頭叔叔,你有我表哥李遇現在的手機號和微信嗎,可以推給我嗎」「哦,你和李遇還沒見上面對吧。
我可以推給你,但是剛剛我來時碰到他,他好像接了一台急診手術,出車禍的,挺急的。
」李遇的這台急診手術,一直做了十二個小時。
直到安安下班,換了衣服,等在急診手術室外。
看見手術室的指示燈顯示手術結束後,又過了好幾分鐘,這才看到一身疲憊的李遇,從裏面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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