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以為自己眼花了。
一定是自己太思念李遇,所以才眼花了她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地看着李遇,確實那就是她朝思暮想,思念了三百多個日日夜夜的李遇之後,她激動得熱淚流出來。
國外的新聞報道他們李家破產,李爸爸因為竊取國外軍事機密而被捕,她不相信。
報道李遇和雲舒阿姨飛機墜亡,她也不相信。
她堅信阿遇一定還活着。
她不顧養父養母的堅決反對和阻止,義無反顧地來到了阿遇的故居鵬城。
終於見到了阿遇。
老天待她真是不薄啊。
她熱淚流出來,「阿遇,真的是你嗎你還活着」她驚喜得差點忘了呼吸。
看到活生生的李遇,顧不得這是在醫院,也不顧得身後有鄧佳輝在場,下一秒就要撲進李遇的懷裏。
她想緊緊地抱住他,再也不鬆手。
「你是不是以為我已經死了」可是踮起的腳尖在聽到李遇疏離淡漠的聲音後,硬是退了回去。
那是冰冷的聲音。
沒有任何溫度。
將安安的所有欣喜與熱情徹底澆滅。
她不明白李遇為何突然這麼冷冰冰的。
難道她眼前看到的男人不是李遇如果是李遇,他為什麼會用這種口吻,這種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阿遇」就在安安想問個清楚明白的時候,身後的鄧佳輝走上來。
鄧佳輝看了看李遇,又看了看安安的背影,好奇地問:「李遇,你和安安之前認識」就在鄧佳輝好奇之時,李遇的目光落回安安身上,帶着疑惑,「安安」鄧佳輝覺得好奇。
安安回家與大家相認,李遇並不知情。
這兩人像是以前就認識一樣。
但李遇從安安身上抽開目光,重新望向鄧佳輝時,卻滿眼淡漠,「不認識。
」然後,視安安為空氣般,又道,「鄧院長,我有些事情要你商量,還請不相干的人先迴避一下。
」「這不是不相干的人,這是你大姨家剛剛找回來的女兒,安安。
」鄧佳輝知道,李遇是個清冷的人,對於不認識的人,他向來正眼都不會瞧一眼。
尤其是女孩子。
又尤其是那些追上來的女孩子。
鄧佳輝趕緊做了介紹,「安安,過來。
你回來那天,你表哥帶你小姨去京都看病了。
所以你表哥沒辦法回來。
我正式跟你介紹一下,這是你小姨和你小姨父收養的兒子,李遇。
」信息量太大,安安消化不過來。
昔日的情人突然成了自己小姨的養子。
曾經耳鬢廝磨的人,卻滿眼的疏離陌生。
她不明白這是為何。
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惑。
這時,鄧佳輝看向李遇,疑惑道,「李遇,你和安安之前是認識嗎」李遇並沒有回答,而是望向安安,「……」安安終於在他冷漠的眼神里,看到了第二種情緒。
但這種情緒,讓安安的全身如針扎般難受。
因為她不明白,李遇為什麼會帶着恨意的眼神,打量着她。
或許是她看錯了。
等她緩過神來時,李遇的眼裏又只剩下冷漠與疏離,「鄧院長,我找你有別的事情,其它的事情稍後再說。
」鄧佳輝覺得好尷尬。
這李遇的冷漠,也要看是對誰啊,這可是他親親的表妹。
他趕緊跟安安解釋,「安安,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個冷冰冰的人,對誰都熱情不起來。
你先去上班,回頭舅爺讓人給你送好吃的去。
」安安根本沒聽清楚鄧佳輝說了什麼。
她腦子裏一遍又一遍地發問,阿遇為什麼會說不認識她,為什麼對她如此疏離陌生三百多個日日夜夜的等待,換來的並不是破鏡重圓,而是肝腸寸寸斷開。
她是怎麼從鄧佳輝的辦公室門口離開的,她並不知道。
她只知道,離開的時候李遇從她身側擦肩而過。
他帶過的那陣風,刀槍過體般讓人疼。
連她回到科室,旁邊的同事竊竊私語,對她指指點點說三道四,她都沒有察覺。
這天在醫院裏,安安再也沒有見到李遇。
下班回到家,已經是夜裏八點多了。
老爺子和商陸喬蕎三人,帶着家裏的幾個孩子在等着她吃晚飯。
在家人面前,安安收起了失魂落魄,對每個人都笑得很甜。
看她到上桌了,老爺子望向其餘的四個孫子,這才說道,「好了,姐姐回來了,你們可以開飯了。
」「爺爺,以後我上晚班,你們不用等我回家吃飯的,太晚了,弟弟們肯定都餓了。
」安安望着坐在正中央的爺爺,說道。
爺爺給安安夾了一塊烤乳豬,那是五分鐘前剛剛烤熟的,「一家人當然要一起吃飯,再說現在八點鐘也不晚。
沒事,他們不餓。
」最小的懷安委屈巴巴道,「爺爺,我餓。
」「餓也要等姐姐。
這是我們家的規矩。
」爺爺對小孫子嚴肅道,「哪有不等姐姐的。
」說着,又是給安安夾了一塊烤乳豬。
安安有些受寵若驚。
吃飯時,因為李遇的悲傷,她也沒有表現出來。
吃晚飯,她單獨找到了喬蕎。
喬蕎在樓上織圍巾,因為馬上就要換季了。
鵬城一到秋冬季節,海風特別大。
她想親手織一條圍巾給女兒保暖。
看到女兒進了房間,她忙放下手中的活,「安安,快來,坐媽媽身邊來。
」安安坐下來後,喬蕎拉起她的手,「找媽媽有事」「媽媽。
」安安一副心事重重樣,「我今天在醫院裏面,遇見小姨的養子李遇了。
」安安沒敢告訴喬蕎,那是即將與她結婚的男人,卻因一場變故突然視她如陌生人。
她又說,「是小舅爺介紹給我認識的。
」「哦,阿遇啊,那孩子挺可憐的。
」喬蕎嘆了一口氣,隨口說道,「他小時候被親生父母遺棄,長大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喜歡的女孩子,本來都要結婚了,又因為一場變故兩人就此分開了。
」安安假裝不知情,假裝隨口一問,「你了解情況嗎」喬蕎把李遇父親李遇在國外的遭遇,簡單地跟安安說了一遍。
這些,安安都知道。
喬蕎嘆了一口氣,又說,「唉,阿遇女朋友懷孕了,也沒有告訴他。
等他回去找她時,才知道她得知他們家出事了,他飛機失事,她怕以後吃苦,就把孩子流掉了。
也不能怪那個女孩子,畢竟未婚生孩子是需要很大的勇氣。
可能是那個女孩子不夠愛他。
不,確切地來說,是那個女孩子和阿遇沒緣分,誰都沒有錯。
」如果是這麼說來,安安便明白李遇在醫院裏,為什麼對她那麼疏離陌生,又為何會對她有恨意了。
心,忽然很痛,很痛。
三百多個日日夜夜的等待和堅守,換來的卻是不被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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