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露重,青石板路上陰冷潮濕,跪上去很是難受。
溫予柔雖然不是人,沒有人類的那種羞恥心和屈辱等情緒,但她現在的身體卻是屬於人類的範疇,跪在這裏肯定不會好受。
不一會兒的功夫,膝蓋上便傳來密密麻麻的癢意。
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只是看到雪白的大氅被地面染上的髒污,溫予柔好看的眉頭微皺。
看來今天不能去逗楚月兒了。
這個洗了明天幹不了吧?
要不等陸瑾瑜回來讓他再去給我弄倆大氅?
「溫大小姐,想必跪着的滋味並不好受吧。」
薛公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安陽公主讓咱家替她問句話,安陽公主的提議不知溫大小姐考慮的如何了?」
「啊?」
溫予柔有些茫然。
什麼提議?
薛公公:「安陽公主可是陛下最寵愛的嫡公主,若你能討得安陽公主幾分歡心,想必陛下定會看在安陽公主的面子上寬恕你的冒犯的。」
溫予柔搖頭:「沒聽懂。」
薛公公:「」
有病啊!
強忍着罵娘的衝動,薛公公咬牙道:「溫大小姐不必戲弄咱家,更不必跟咱家裝傻充愣。咱家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個傳話的,你就說你願不願意把陸小將軍讓給安陽公主。」
溫予柔恍然大悟:「哦,聽懂了。」
「那您」
溫予柔?_?:「不願意。」
「」
「好好好」
薛公公被氣得渾身哆嗦,手上翹着蘭花指顫顫巍巍的指着溫予柔:「見過不怕死的,沒見過你這麼個不怕死的,居然敢戲弄咱家!」
溫予柔:「我沒有,是你太敏感了。」
「你!」
「你給咱家等着!」
薛公公威脅後直接放狠話,絲毫不懼會被溫予柔和陸家記恨。
一旁的陸太爺早已黑了臉,要不是顧忌着聖旨,恐怕早把薛公公給打出去了。
然而就是這麼一張薄薄的聖旨,卻能主宰他們所有人的命運,讓人忍不住的厭惡,卻又忍不住去追逐。
看着跪在庭院裏猶如雪蓮般傲然屹立的孫媳婦,兒媳婦的慘叫聲仿佛曆歷在目,滿滿的無力感宛如潮水般席捲全身。
時間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也是一個冬天,也是這麼一份聖旨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陸元帥可要考慮清楚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啊。」
當年的畫面猶在耳邊,恍惚間他仿佛聽到兒媳婦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和嬰孩啼哭的聲音。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眼看着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即便是已經出了一頭的冷汗,但溫予柔的的脊樑依然筆直,而薛公公的臉色也越發難看。
「公公。」
春蘭提醒道:「三個時辰了。」
「用得着你提醒?溫大小姐跪了多久咱家心裏有數。」
「薛公公。」
陸太爺咬牙:「還是莫要太過分了,老夫還沒死呢。」
「瞧您說的,咱家也不過是為陛下辦事罷了。」
薛公公傲慢道:「罷了罷了起來吧,咱家也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
「謝公公。」
得了首肯,春蘭連忙去扶溫予柔。
跪了三個時辰的腿早已麻木的沒了知覺,溫予柔虛弱的靠在春蘭的身上。
「差事咱家也辦完了,還請陸太爺以後仔細着點,若再惹得陛下不悅,那可就不是這種小打小鬧能了事得了。」
路過溫予柔的時候意有所指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溫大小姐還是仔細考慮考慮吧。」
考慮?
溫予柔笑了。
「我會好好考慮的。」
皇帝是嗎?
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溫予柔眼底閃過微光,嘴角詭異的弧度轉瞬即逝。
送走薛公公,陸太爺臉色複雜的在溫予柔院外站了許久。
「阿翁。」
陸瑾瑜疲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聽說陛下他」
「砰!」
陸太爺一拳揍在了陸瑾瑜身上:「你明知道陛下今日會拿阿柔開刀,為什麼還要離開!」
「我沒有」
「陸瑾瑜!」
陸太爺失望道:「身為陸家兒郎居然將妻兒推出去受辱,你枉為人夫。身為陸家頂樑柱,將阿翁逼到給一個太監卑躬屈膝的送錢,你枉為人子!」
「若早知你是這麼一個人,我我」
陸太爺氣的兩眼發黑,然而到底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頹廢的嘆氣。
「報應啊,這都是報應」
陸太爺失望的搖了搖頭:「你若是無意柔丫頭就把她送回去吧,省的省的跟你阿娘一樣不明不白的死去。」
「你好自為之吧。」
看着陸太爺離開的背影,陸瑾瑜雙拳緊握死死的抿着嘴角。
阿翁,遲早有一天你會明白孫兒的苦心的。
還有阿柔,阿柔
看着空蕩蕩,早已熄了燈的院子,陸瑾瑜的眼神明明滅滅不知道在這些什麼。
然而被念叨的溫予柔卻並不像某人想像中的那般,在床上對影自憐。
皇宮內,皇帝今日心情頗好的翻了梅嬪的牌子,宿在了梅嬪的長春宮。
溫予柔趴在屋頂一臉嫌棄看着屋內顛鸞倒鳳的兩人。
「這就李姨說的,人類用來繁衍的行為嗎?」
「看起來好噁心哦。」
「咦~」
「皇帝的那個了真小,還沒隔壁那個老狐狸的孫子的大呢。」
溫予柔趴在屋頂上一陣點評,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原來人類的交配行為這麼沒意思的嗎?」
然而只見過這麼一處活春宮的溫予柔怎麼也想不到,不是人類的情慾沒意思,而是已經鐵杵磨成針的老皇帝不行!
不過看戲歸看戲,可不能忘了正事。
指尖聚集一股陰風緩緩飄進宮殿,纏上老皇帝的脖子,依附在他的命門上徘徊。
然而對此一切都無知無覺的老皇帝還在梅嬪的身上和她抵死纏綿。
「讓我看看你此時此刻最在乎的是什麼。」
陰氣在老皇帝的身上遊走後隱入體內,溫予柔就撐着下巴靜靜地等着看好戲。
然而微風吹過,大殿內無事發生。
「什麼情況?」
溫予柔有些疑惑:「難不成我進病毒了?」
就在這時,即將到達頂峰的老皇帝眼睛猛的瞪圓了眼睛。
自詡金槍不倒的他居然
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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