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熱得厲害,便是夜色降臨,仍舊悶熱異常。陸懷意從外頭回來時,滿臉的汗。
他正要進門,妹妹陸靈飛奔着過來尋他,張口便是告嫂嫂趙玉容的狀:「哥哥,嫂嫂今日,出了門子就沒回來!」
陸懷意心中驚訝,面上不顯:「你可省得你嫂嫂今日去了何處?」
陸靈撇撇嘴:「她出門我便不省得,是後來青梨來叫紅梅走了,我回來一瞧,阿娘才說嫂嫂出門子了。今兒的晚食,嫂嫂就沒回來用。」
陸懷意皺眉:「你近來,可是又挑她的不是了?」
「我可沒有。」陸靈趕緊撇清自己,「最近我忙得很,哪來的空閒來挑她的不是。」
趙玉容能去哪裏,除了她開的鋪子便是張家了。
陸懷意先去趙氏香料鋪子,卻是見店門緊閉着。已經夜深,鋪子打烊了也是情理之中。
陸懷意趕着又去了張家。
張家的管家十分訝然道:「玉容表姑娘在用過乳酪酥山之後,便說有事,匆匆離開了。」
趙玉容沒在張家,也沒在鋪子裏,更沒有回陸家,那她去了哪裏?
見陸懷意神色惶然,李管家寬慰她:「新近大福客棧那邊夜市很是熱鬧,說不定是去那邊看熱鬧了呢。」
不可能,陸懷意在心中道,阿容最不喜歡湊熱鬧,她怎麼可能會去看熱鬧。
「或許罷。」他扯出了一個笑容,朝李管家擺擺手走了。
他滿是忐忑的去了大福客棧,尋了許久,連趙玉容身邊的人的身影都沒見着一個。
陸懷意轉頭又回了趙氏香料鋪子,敲了半響的門,門扇終於開了,一個中年男子打着哈開的門:「貴客誒,是姑爺?」
陸懷意看着他:「你們姑娘去哪裏了?」
中年男子微微撇開眼睛:「這,小的不省得。」
「若是你不與我說實話,我便在此處一直等,等到她回來為止。」
中年男子瞪着他,仿佛在辨別他話里的真假。
最後,他不得不道:「姑娘,姑娘去了京師」
陸懷意心頭猛然一震,趙玉容竟去了京師,她去京師作甚!去尋她的情郎嗎?
她竟棄了他,就這樣走了!
趙玉容,你好狠的心!
陸懷意搖搖晃晃的走回家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的家。這一回,他走進婚房再也無人阻攔,但屋中卻再也沒有人了。
他失魂落魄的在趙玉容平時坐的羅漢榻上坐下,看向矮几上時,才發現矮几上面有一封寫給他的信。
陸懷意趕緊拆開一看,卻是一封自請下堂書。
陸懷意咬牙,滿眼恨意:「人人都看不起我,人人都想離開我,總有一日,我定然叫你們後悔萬分!」
他將那封自請下堂書揉作一團,扔在一旁,自己脫了鞋子上了床。
這張婚床他從來不曾躺過一日,如今在上面翻滾也無人在意。
卻說常軼福,雖是要到解州城去干正事,但還是帶了蓮荷一道前往。
如今這位蓮荷,當然並非此前那位蓮荷了。
之所以都叫蓮荷,實在是因為常軼福懶得叫別的名字。
一路上蓮荷自是溫柔小意的伺候常軼福,常軼福高興,賞賜了蓮荷不少東西。
只可惜,每一個蓮荷在他身邊待久了,都會有非分之想。尤其是這位蓮荷,隨着他到了解州城,本來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他,待到了解州城,儼然自比他的妾室,對常四說話的聲音都大了起來。
當然了,正頭太太那是不敢自比的。
事情還沒辦好,常軼福暫時按下換人的心思。
他並非第一次來解州城,但還是頭一回準備拿着金郡主的名頭壓價。
沒錯,他對虞香珠的話,那是半信半疑。
雖是半信半疑,但也不妨礙他想利用金郡主的名頭多掙一些錢。
到時候若是出了紕漏,就全部推在金郡主身上。難不成那些商人,還敢真的去尋金郡主對質不成?比如他,自從得知虞香珠說的話之後,就沒有去尋金郡主對質的膽子。
再不濟,不是還有虞家這個擋箭牌嗎?
常軼福始終是記仇的,倘若虞氏因此招禍,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常家在解州城也有分行,不過生意自然是比不上老家的。解州城是十分繁榮,可要站住腳跟並不容易。
常軼福來了幾日,花費了不少錢財,終於打聽到了金郡主的一些事情。
這位金郡主,常年都是解州城裏權貴人家的座上賓,聽說左右逢源,頗受人尊重,平素權貴人家有個什麼齟齬,都是金郡主周旋勸和的。
得了這樣的消息,常軼福定下心來,給大福船運的大東家牛寶山遞了帖子。
他們常家商行的香料,都是從大福船運進的。
等了兩日,牛家才回了帖子,請他晚上在牡丹樓吃酒。
常軼福精心打扮,又給自己鼓氣,帶着小廝們到了牡丹樓。
牡丹樓里,香氣靡靡,紙醉金迷。
常軼福進得雅間,見坐在主位上的,卻並非牛寶山,而是一位俊秀非凡、穿着華服的年輕男子。
常軼福一愣。
年輕男子眼皮一挑,懶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常公子,請坐。」
常軼福忐忑坐下,問:「閣下是」
「蔽姓趙,趙玉賢。」年輕男子說話很好聽。
趙玉賢?常軼福有幾分疑惑,趙家在大福船運,不過是小東家,這趙玉賢能代表牛寶山?
「常公子請坐呀。」趙玉賢顯得十分悠閒,「在帖子上,常公子說有十分要緊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事?」
「我要見牛大東家。」常軼福說。
趙玉賢拈了一盞茶,悠悠道:「常公子還不明白,我既然能坐在這裏,那便證明,你能見到的只有我。」
這趙玉賢說的是真的。常軼福咽了咽口水,坐了下來,也不多鋪墊了,開門見山:「大福船運賣與我們商行的蘇合香,有貴人斷言,大概是假的。不過在下呢,十分相信牛大東家的」
「所以呢?」趙玉賢打斷他,唇角似笑非笑,「你得了雞毛便想當令箭,想來敲牛家一筆?」
「倒也不是,在下只是」常軼福想辯解。
「是哪位貴人?」趙玉賢不緊不慢,一雙冷冰冰的眼睛睨着常軼福。
常軼福有種感覺,便是他將金郡主的名頭報出來,面前的男人也不會放在眼中。
蓮荷等了半晚,終於將常軼福等回來了。
卻見常軼福腳步虛浮,她去攙扶常軼福,才發現他的手十分的冰冷,替他寬衣時,駭然發現裏衣全濕透了。
「公子,您這是」蓮荷十分擔憂道。
常軼福沒有正面回答她,只喃喃道:「我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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