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蘇檀是在一陣「叮叮哐哐」聲中被吵醒的。
腦袋昏昏沉沉,身體就跟車裂了一樣,雙腿更是怎麼擺都痛。
一身「睡後後遺症」的蘇檀整個人越發的不好起來。
等了好一會兒,這聲音不僅不小,還越發的嘈雜,蘇檀終於忍不住了,將錦被往頭一蓋,嘟囔出聲:「秋蟬,外面幹嘛呢?」
秋蟬就在屏風外面候着,一聽到這道聲音便進了裏面,聲音平靜:「檀夫人不是說讓殿下賞你一個小廚房嗎?」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也帶着幾分狐疑。
過往蘇檀也問自家殿下要過不少賞賜,但每每都是珠寶首飾和邀寵,這麼清新脫俗的要求,讓她今日一早看到那些個過來施工的下人都怔了好一會兒。
「哦。」秋蟬這麼一說,蘇檀就想起來了,一時間都不知道是該夸狗男人的行動力迅速呢,還是該吐槽床上果然好辦事。
「秋蟬,你能不能讓他們的動靜稍微小點啊。」雖然得償所願,但是她真的很累很累,之前養傷的個把月都沒有和狗男人睡一覺這麼累的。
要是沒人吵醒她,她可能真可以一覺從黑夜睡到白天,再從白天睡到黑夜。
蘇檀一邊說着,一邊抱着被子在床榻上打了個滾兒。
她的聲音柔柔細細,許是昨夜叫得厲害了,嗓子又帶着幾分沙啞,透着被子傳來就像是一隻嬌滴滴的貓兒撓人心尖兒,帶着十足的性感。
秋蟬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轉身就去了。
果然,不一會兒外面的動靜就小了不少。
蘇檀心滿意足的嘟囔一聲,將頭鑽了出來,又抱着被子睡了過去。
要說穿過來當這個侍妾有什麼好處,就是不用上班打卡,也不用擔心失業,大白天也可以心安理得的睡大覺。
但是蘇檀這個覺到底沒能夠睡的太久。
看着再一次站在床榻前的秋蟬,蘇檀嘆了一口氣,提不起半點興致,「又怎麼了?」
秋蟬透着帷幔看了一眼這還真沒有半點兒要起來意思的人,眼神閃了閃,「芳夫人過來了。」
「誰?」蘇檀一時間沒聽得太清。
又或者是選擇性忽略罷了。
畢竟在她的耳朵里,「芳夫人」三個字遠沒有「小廚房」那麼悅耳動聽。
「菡萏院的芳夫人。」秋蟬皺眉重複。
這一下,蘇檀聽清了,也明白了。
「她來幹嘛?」蘇檀這一下心裏更加不舒坦了,這芳夫人不就是昨晚從自己這裏拉人過去的那位嗎?
自己這跟蕭逐野做了兩次就生不如死,她這大戰到三更居然還能夠下地?
臥槽,尼瑪的狗男人要不要在這種事情上也區別對待?
感情她就是耕不壞的地,別人就是要被憐惜的小嬌花?
蘇檀這邊心裏憤懣不平,另一旁的秋蟬心中就更是狐疑了。
來幹嘛?
這侍寢完之後去旁的夫人院子裏耀武揚威,不是這位主最喜歡做的事情嗎?
怎的現在被旁人找到頭上來了,還這般一臉毫不在意的模樣?
但看着她那一副困得隨時要睡過去的樣子,秋蟬到底還是開了口:「昨夜殿下可是被她從你這裏喚走的。」
蘇檀眨着卡姿蘭大眼睛,嘴角直抽,真的有點生無可戀,「明白了,她是來炫耀的。」
幼稚,簡直幼稚!
被一個男人睡了一覺而已啊,又不是睡了十個男人,有什麼好炫耀的啊!
看來她真得跟這些夫人們說說,以後她們想怎麼睡蕭逐野就怎麼睡蕭逐野,真的沒必要一大早來她這裏孔雀開屏哪。
這廂蘇檀磨磨蹭蹭起床,外面客廳里等了半晌都不見人來的尋芳眼裏閃過一絲厲色。
一旁的紅荷看出了她的不耐,忍不住吐槽道:「夫人,這檀夫人當真是好大的譜,居然讓你等這麼久。」
誰知她話音剛落,就被裏面一道嬌滴滴宛若貓叫的聲音打斷,「真沒有故意擺譜,實在是太累了,讓芳姐姐久等了。」
驟然聽到這道聲音,尋芳臉色瞬間一變,幾乎是下意識地起身,「妹妹說的哪裏話,底下的奴婢不知好歹,胡說八道呢。」
說罷,她狠狠地瞪了紅荷一眼。
三殿下還真是說道做到,說要發賣青蓮,自己今兒個就沒有看到她的人影兒了。
這個紅荷也是當初跟着她一起進來的,膽子是大,但卻沒有什麼腦子,這也是她為何一直重用青蓮的原因。
但眼下,比起三殿下親自安排過來的人,她也只能夠矮子裏面拔將軍,把紅荷帶在身邊了。
蘇檀到底是個囂張的,要是她真要怪罪紅荷,自己怕是不好保得住這丫頭。
但這個念頭剛想起,尋芳就立馬回過神來。
她這是在幹什麼?
殿下此刻既然能被自己從含光院叫走,就代表她蘇檀在殿下心裏的分量沒有過往那麼重了。
她今日明明是來看蘇檀的落魄和笑話的,居然還會被她唬住!
當真是豈有此理!
而且如果不是因為蘇檀,自己也不會折了一個青蓮!她今日定要好好地給這小蹄子一個下馬威!
想到這兒,尋芳臉色一沉,當即就要發難,卻不想她還沒有說話,蘇檀就開口了。
「芳姐姐,若是你今日是來找我麻煩的,我想就真的不必了,以前呢也是妹妹我做得不對,我跟你也道個歉,你人美心善有雅量,就不要和我一般計較好不好?」蘇檀一邊說,一邊忍不住打哈欠。
她是真的沒有心思跟這些人去爭寵什麼的,只要她們不來招惹自己,她還是很願意和她們和平相處的。
況且
蘇檀眯着眼睛看了尋芳一會兒,這麼一個清冷美人兒,看着多養眼啊,做什麼敵人哪。
至於為何要道歉,蘇檀想了想原主做的事情,覺得的確是要和這些人說聲抱歉。
人不能沒有良心,她更是有她的原則。
錯了就是錯了,她不能撿了原主的身體,就把之前的事情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甩得一乾二淨。
所以以後只要她們不為難她,她也不會和她們為難。
尋芳是真的沒有想到對方一開口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都懵了。
這還是那個趾高氣昂的蘇檀?
她剛剛是在和自己道歉?
是她還沒有睡醒,還是自己沒有睡醒?
蘇檀可不管對方怎麼想,她現在就想趕緊把話說清楚,回去躺着。
「還有,以後姐姐若是想要殿下去你那裏,便和我說一聲,我保證不跟你搶,咱們姐妹肯定和和氣氣的。」蘇檀哈欠打完了,眼角沁出一滴淚珠,配上她那張有着幾分異族女子風情的臉,端的是我見猶憐。
她沒有說的是,如果有需要的話,她還可以幫忙給蕭逐野的這些夫人們排個上班日程表,一三五歸這兩院,二四六歸那兩院,保准公平公正,雨露均沾。
最好是,這個排程表裏面,還可以天衣無縫的把她自己給漏了。
哎,就是不知道蕭逐野的數學學得好不好
尋芳深深地看了蘇檀一眼,突地笑了:「檀妹妹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我同是殿下的侍妾,殿下想要寵幸誰,那都是殿下的心意。至於妹妹說的找麻煩,那更是無稽之談,今日我是來恭喜妹妹身子恢復的。」
說着,轉身從旁邊端起一盆已經孕育出紫紅色花骨朵的蝴蝶蘭:「這花,送給妹妹。」
這蝴蝶蘭生得很是姿態鮮妍,生機勃勃。
蘇檀眯了眯眸子,突地笑了:「哎呀,來就來嘛,還帶什麼禮物?」
話還沒說完,便伸手接過了那花:「多謝姐姐,快,秋蟬將它擺起來。」
秋蟬、尋芳:「???」
這動作和話對得上?
說完,轉頭又道:「姐姐還要坐一會兒嗎?」
尋芳愣了一下,「我」
蘇檀:「不坐的話,那我就不送了;要是想坐,那就坐一會兒,秋蟬幫我招待一下姐姐。」
說罷,身子一轉,徑直往裏屋裏去了。
秋蟬望着她離去,轉頭看向尋芳:「芳夫人」
「檀妹妹這一病,倒是大不一樣了。」尋芳輕笑一聲。
秋蟬垂了垂眸子,沒說話。
見她如此,尋芳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既然檀妹妹要休息,那我便先回去了。」
只轉身之際,尋芳的餘光瞥向那不遠處的蝴蝶蘭,眼神頗有幾分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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