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李思安的屋子,李盛很快順着方向來到了大兒子李思平的房間。
為了以防出現像小兒子那樣的情況,李盛小心翼翼的從窗外看去。
只見李思平並沒有像他弟弟那樣,在熬夜看什麼奇奇怪怪的書。
他似乎是躺在床榻上睡覺。
但……房間裏好像有些熱鬧?
李盛雖然先天靈覺不算高,但畢竟是三境修行者。
因此對於各種邪物妖魔的感知力還是較為強悍。
只掃了一眼,他便察覺到這個房間裏充斥着大量肉眼無法看到的鬼魂,以及大量千奇百怪的邪物。
只不過這些東西並沒有什麼惡意,否則也無法踏入徐柯的凶地範圍。
但就算如此,普通人身處其中,用不了幾日就要霉運連連,非死即殘。
但自己兒子在這種條件下,仿佛過的怡然自得,沒有任何不適之處?
此時,不知道是哪個鬼魂察覺到李盛前來。
輕輕推了李思平一把,將他從睡夢中叫醒了過來。
睜着迷糊的睡眼,李思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其中一個鬼魂很快便將事情告知了李思平。
「嗯?爹回來了!?」
李思平畢竟是個十歲的孩子,在得知父親歸來,一時之間是又驚又喜。
直接衝出房間,依偎在了李盛的懷中。
父子二人共敘天倫。
過程中李盛也問起了妻子去了哪裏,怎麼院子裏好像沒有她的蹤跡。
在得知官府前來抓人的時候,李盛頓時是怒氣填胸。
正準備拿上傢伙去劫獄,將妻子搶回來。
卻聽到李思平解釋起來,被抓走的人並非李氏本人,而是由邪物所變化的假象。
娘親現在應該暫住在一處安靜的地方,暫時躲避官府的風頭。
在李思平的帶領之下,一家幾口也終於團聚。
見到闊別十年的相公,李氏一時之間也難以按捺激動的心情,兩眼熱淚,相擁而泣。
等到兩人互訴衷腸,解了相思之苦之後。
李盛這才反應過來詢問妻子,次子李思安怎會有如此變化。
實在是深沉莫測,令人脊梁骨發寒。
李氏嘆息一聲,同樣不知道李思安的變化到底是好是壞。
於是將這幾年的事情大概向李盛解釋了一番。
最後還補充道:「思安只有晚上的時候會顯得怪異一些。」
「等白天之後,他還是很活潑開朗的。」
說到這裏,李氏突然發現,她好像從這幾個月開始,就從沒有見過兒子睡着之後的模樣。
有時候晚上去關心兒子,總是看到他正好在讀書。
而且氣氛極為詭異陰森,讓人忍不住呼吸困難,駐足不前。
明明是自己親生的兒子,但李氏在面對夜晚之時的李思安,卻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好像他和白天之時的兒子並非一個人?
但不管怎麼說,在向土地老爺祈禱之後,土地老爺也表示李思安的情況並非壞事。
在這種詭異亂世,太過於正常的人反而危險。
在可控範圍內有些古怪的舉止和變化,都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果然如李氏所說。
第二天一早,本體靈魂清醒後,狀態切換過來的李思安便尋了過來。
與久違的父親重逢,罕見的展現出符合自己年齡的天真。
一家四口也着實享受了大半日的天倫之樂。
而在另一邊,牢獄之中的『李氏』也終於迎來了審問。
首先是兩名獄卒將其架到單獨的密閉房間內,避免審訊過程泄露出去。
隨後便是縣丞湯博聞帶人走入其中,準備嚴刑拷打一番。
逼『李氏』說出如何讓周棠傑如此瘋癲,又如何讓他將那片荒地幾乎白送給了她。
但泥千面所化身的『李氏』自然沒有任何人類的痛覺。
只要不是致命傷,什麼鞭打、老虎凳,哪怕是燒紅的烙鐵,對泥千面而言都是不痛不癢。
但泥千面還記得徐柯的囑託,因此在進入這密閉的囚室之後,便儘可能的展露了自己的演技。
什麼叫楚楚可憐、什麼叫剛毅不屈。
儼然是一個極有骨氣的堅毅少婦。
再加上被用刑之後,細微滲出的汗水與雜亂的衣物,讓『李氏』展現出一種非同尋常的韻味。
「哼,你這妖婦倒是有點骨氣。」
湯博聞冷笑一聲,示意用刑的幾個衙役和獄卒到外面等候自己。
讓自己親自教訓教訓這妖婦,看看她的妖,水平如何。
幾名衙役與獄卒對視一眼,臉上都不禁露出瞭然的神情。
「那啥……二老爺,我們先到外面排隊?」
「排什麼隊!」湯博聞眉頭微皺:
「等事情辦完了再說吧!」
撂下一句話,湯博聞便將眾人趕了出去,只留下他與被五花大綁的『李氏』在屋子之中。
「哼,若是你能乖乖配合,在供詞之上簽字,本老爺也會考慮讓你……」
話音未落,『李氏』突然張開嘴巴。
只見一根樹枝突然從李氏的體內激射而出,直接穿透了湯博聞的胸膛。
將其肺部扎穿,讓其沒辦法呼吸。
也讓其失去了大聲呼喊救兵的機會。
隨即那樹枝僅僅只花了片刻時間,便將湯博聞刺成了篩子,徹底丟掉了性命。
這根樹枝是由鬼嬰樹的枝條所移植,種在了泥千面的身體之上。
能由鬼嬰樹操控,暫時的幫助泥千面發起突襲,讓原本只有普通人戰力的泥千面也算是有了些攻擊能力。
但在這密閉房間殺死湯博聞,還只是徐柯計劃的第二步。
接下來泥千面從『李氏』的偽裝,迅速轉變為湯博聞的模樣。
又在湯博聞的屍體上摸上了一把泥漿。
將之變成了原本『李氏』的模樣。
只不過沒有泥千面的操控,這種變化很難持久,而且破綻較多。
而且沒有泥千面的本體進行操控,變出來的李氏不能動、不能言,儼然就是個死人的模樣。
不過就算如此也可以了。
本來按照計劃,『李氏』到此就可以退場了。
約莫等待了片刻時間,偽裝的『湯博聞』便從監牢之中走了出來。
一臉晦氣的向幾個等候在外的手下說道:
「那娘們怕是有什麼怪病,老子剛要碰她就暈死過去了。」
「地契我已經搞到了,你們趕緊把她送回臨江畔那邊,免得惹一身腥。」
幾名衙役和獄卒對視一眼,看了看房間裏面躺在地上,沒有半點動靜的『李氏』。
心中暗道自家二老爺未免太狠了,硬生生把人搞死,還要把屍體還回去,免得讓對方找到藉口。
「好,我們這就送回去。」
幾人將『李氏』的屍體蓋上一層灰布,抬上馬車便當場送回了臨江畔。
而且全程還大張旗鼓的表示是縣丞釋放了李氏,他們這是送李氏安然回家。
按照他們的想法,反正他們是把『李氏』送回了家,到了家是死是活,就和他們無關了。
荒田的那些亂民就算想合起伙來告刁狀,也沒有藉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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