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署長將手機遞給她,沉畫接過來按出一串電話號碼。
「誰?」
很快,電話被接起,傳來男人陰冷至極的聲音。
沉畫握緊手機:「郁少……」
「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你他媽死哪去了?」剛說了兩個字,郁少霆怒火滔天的吼聲打斷她:「沉畫,敢趁我睡着的時候跑,你是不是真以為我捨不得動你,我給你十分鐘滾回來,否則我……」
從沉畫離開醫院去見章美枝,到現在已經過去接近十個小時,她的手機也關機聯繫不上。
郁少霆以為她故意逃跑,男人的吼聲震得耳朵疼,隔着手機都能感覺到他的殺氣,他火冒三丈的俊臉,和夏遠山滿眼是血的臉,在沉畫腦海中交替出現。
她握緊手機:「郁少霆。」
還沒說完的話被打斷,手機那邊安靜了幾秒,傳來男人硬邦邦的聲音:「誰欺負你了?」
沉畫深吸了口氣,開口道:「我在海市,我有事想請你幫忙,夏叔叔……就是夏小薇的爸爸,他在監獄裏受了很嚴重的傷,需要去京城第一醫院做手術,你可不可以幫他安排醫院?」
手機里這次安靜了,過了幾秒,傳來郁少霆低沉緩慢的聲音:「沉畫,我可以幫你,用我想要的來換。」
沉畫:「……」
郁少霆想要的,是她!
郁少霆冷酷無情,如果沒有讓他滿意的利益,他絕對不會出手幫忙,可是夏叔叔已經等不起了,再不去京城做手術,他只會死在這裏。
沉畫小臉有些發白,閉了閉眼:「好,我答應你。」
她不想做他見不到光的女人,可是沒有別的辦法。
電話那邊,郁少霆目光眯眸:「把地址發給我。」
掛了電話,沉畫把醫院地址發給郁少霆,怔怔地看着手機屏幕。
十多個小時前,郁少霆說會等着他求她,當時她還特別有骨氣,認為根本不可能。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他說中了。
「沉小姐,沉小姐?」
忽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沉畫回過神,看着一臉忐忑的姚署長:「有什麼事嗎?」
「今天你在監獄的事都是意外,我已經懲罰過那個混蛋了,你看郁總那邊……」
姚署長滿臉討好的笑,他只怕惹禍上身,沉畫明白他的意思,雖然她在監獄遇險,但姚署長也算救了她,輕輕點頭:「你不用擔心,我知道怎麼說。」
「那就太感謝你了!你放心,回京城的事我來安排,保證夏遠山沒事!」
姚署長頓了頓,眼神又有些複雜地道:「小姐,我知道你善良知恩圖報,但是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沉畫眼神一閃:「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姚署長嘆了口氣:「夏家這趟渾水,我勸你別沾手,你知道下令不允許夏家的人保釋的是誰嗎?」
他左右看了看,十分謹慎地小聲道:「是州長!他親自下令的!下這種命令就是要弄死夏家的人,他應該和夏家有仇,你已經救了夏小薇,如果被他知道你在救夏家的人,你和郁總恐怕都會惹上麻煩!」
姚署長有心和郁少霆搞好關係,所以才和沉畫說這些,認為她只是受夏家的恩情,沒必要給自己惹上麻煩。
夏家的仇人居然是州長!
沉畫皺了皺眉:「姚署長,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是我必須要救夏叔叔。」
姚署長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
……
郁少霆在京城安排了醫院,昏迷中的夏遠山、沉畫、姚署長一起坐上去京城的救護車。
晚上,救護車到達京城第一醫院,賀朝帶着接到通知的華醫生和一群醫生們,已經在門口等着。
夏遠山被緊急送往手術室,華醫生和賀朝客氣的寒暄:「賀助理,請放心,我們一定盡力搶救病人!」
賀朝笑了笑:「華醫生,不是盡力的問題,是這個人不能死,這是郁總的原話,你明白是什麼意思麼?」
換句話說,要是夏遠山死了,他們這些醫生都要完蛋!
華醫生頓時臉一僵,連連點頭:「是!我明白!請賀助理和郁總放心!」
醫生們紛紛走進手術室,走廊上很快只剩下沉畫、賀朝和姚署長。
賀朝對沉畫道:「沉小姐,這場手術的時間應該很長,郁總還在等你,你還是先回病房吧,夏先生這邊有什麼事,我會告訴你。」
沉畫咬着唇搖了搖頭:「我想在這裏等。」
她也知道在門口等也幫不上忙,但是夏遠山傷得太嚴重,她很怕有不好的消息。
賀朝正要再勸,這時忽然看到從電梯口走過來的男人,頓時眼神一閃,恭敬地道:「郁總。」
「郁總,好久不見。」姚署長趕緊也滿臉恭敬討好地和郁少霆打招呼。
郁少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開口:「姚署長,好久不見,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個……呵呵,我正好去監獄遇到這位小姐,送她回來。」姚署長笑着道。
郁少霆挑了下眉,也沒多說什麼,抬眸看向眼前女人纖細的背影,頓時眉頭一皺。
沉畫注意力都在手術室,沒有察覺到走過來的郁少霆,她淋了雨,濕透的囚服早就干透了,皺巴巴的單薄的身上,有些地方髒兮兮的,看上去有些狼狽。
忽然,一隻大手從身後環住她的腰,沉畫被驚了下,抬起頭看到男人冷峻的面容,目光一怔。
「你怎麼來了?」
郁少霆沒有說話,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精巧的下巴尖,將她的小臉緩緩轉過去,幽暗的視線落在她半張臉頰上,冰冷的聲音一字一頓地道:
「誰、打、的?」
沉畫臉上的指印不算很重,但她皮膚白,所以還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幾道被打的指痕。
郁少霆緊緊盯着沉畫的小臉,周身寒意四射。
走廊上瀰漫着令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
姚署長額頭冷汗都冒出來了,滿臉尷尬緊張地開口:「郁總,這個是……」
「你打的?」郁少霆刀子似的眼神驀地朝他看過去。
姚署長瞬間腿軟,差點跪下了,連連擺手:「不是我,不是我,郁總,我怎麼可能打她,您就是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他求救的眼神看向沉畫:「小姐,你和郁總解釋一下,真的不是我打你!」
若是郁總誤會是他動手打的,那事情就大了。
沉畫看向郁少霆,「和姚署長沒關係,我去監獄的時候遇到有人想對我不利,是姚署長恰好經過,他救了我。」
「對對對,郁總,真的不是我打的!」姚署長趕緊道:「而且打人的那個孫子,我已經把他教訓了一頓。」
郁少霆眼神依然很冷,緊緊盯着沉畫:「什麼叫想對你不利?」
「……」
沉畫咬着唇沒說話。
郁少霆視線微垂,落在她緊抓着衣服的手上,這才看出她一直抓着衣領,是因為衣服被撕破了一些。
不用沉畫再說,郁少霆也能想到所謂的『不利』,是怎麼個不利法。
郁少霆眼神瞬間尖銳,周身殺氣驟濃,聲音冷冷地道:「姚署長,那個人已經教訓過了?」
被點名的姚署長渾身一震,恭敬地道:「是,我讓人把他狠狠打……」
「把人送過來。」
郁少霆冰冷的聲音有嗜血的殘忍,他轉過頭死死盯着姚署長:「凡是和這件事有關的人,我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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