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個也許還活着的兒子,簡思重新振作起來。
雖然離開了國,但是和紀爺爺卻一直保持着聯繫。
在紀爺爺幾次要求下,簡思找出珍藏在箱底的母親的相片,拍了一張相片發送過去,並附言:「爺爺,您看,我母親是不是和月池阿姨很像」相片是蘇念死的那一年拍的。
是一張和簡思的生活照合影。
蘇念牽着簡思的小手,對着鏡頭笑得很開心。
雖然已經有十幾年了。
但是相片保存的很好,紀弘刻意將蘇念的臉放大,仔仔細細的全部都看了一遍。
越看,一顆心便越涼。
握着手機的手抖得像槺篩。
這,這是他的女兒月池。
他養了二十年的女兒,絕對不會認錯。
蘇念去世時,簡思才八歲,很多事情可能已經記得沒有那麼清楚。
可是,他卻記得很清楚。
眼睛,眉毛,鼻子,眼神,氣質,就是他的女兒月池啊!紀弘蒼老佈滿皺紋的手,一下又一下,小心翼翼的撫摸着相片裏蘇念的小臉,心裏一陣酸楚,眼淚悄悄躺了下來。
嘴巴里,輕輕的呢喃着寶貝女兒的名字。
「月池,月池……」他的寶貝女兒。
當初不顧一切,寧願拋棄整個紀家也要嫁的男人,卻在婚後出軌,導致她患抑鬱症自殺。
想到女兒的遭遇,他就心疼的厲害。
她就說,女兒對珠寶設計那麼有天賦,為什麼落雲一點也沒有遺傳到。
原來,她根本不是自己的親孫女。
許的見他這邊一直沒有回應,簡思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爺爺您是不是也覺得很像,被震驚了」紀弘抹去眼角的眼淚,深吸一口氣,努力的平復好激動的心情,給簡思撥去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裏面傳來簡思甜甜的聲音。
「爺爺……」紀弘張了張嘴唇,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里像卡了什麼東西,竟然激動的發不出一個音。
見他不說話,簡思試探性的又喊了一聲。
「爺爺」紀弘怕她擔心,顫抖着手,拿起書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等嗓子舒服一些後,才啞聲開口。
「思思啊!爺爺生日,你會來的吧!」等生日會時,他就驕傲的告訴所有人,簡思是他的親孫女。
是他女兒月池的女兒。
他們紀家的兒女,都是坦坦蕩蕩,絕對不會像紀落雲那樣,心思歹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簡思點點頭:「當然!我答應過您,就一定會過去。
」紀弘本來不想哭。
想忍着。
可是還是沒忍住,眼淚又流了下來,聲音也有些哽咽。
「思思啊,爺爺想你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
簡思沒有想到會聽見他如此直白的話,微微一愣,隨即笑了。
「爺爺,我也想你了!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見你就覺得很親切,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
」紀弘哭的說不出話來。
何止是簡思有這種感覺。
他也有。
可是,當時他卻從來沒有去細想過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他一門心思就想着幫落雲趕走這個情敵,和未來的隱患。
還……還對她說出那麼殘忍的話。
現在想來,當時的思思心裏有多難過啊。
從小失去母親,又被親外公威脅,被逼離開心愛的丈夫,拱手讓給別的女人。
他這輩子,都沒有做過違背良心的事。
唯一的一次,卻給了最心愛的孫女。
越想越難過。
越想越懊悔。
斷斷續續的哽咽聲透過手機聽筒傳了過來。
簡思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擔憂道:「爺爺,你哭了發生什麼事了」紀弘用力搖頭:「沒事沒事!爺爺很期待見到你!到時候,爺爺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簡思好奇的問:「什麼事啊!」紀弘神神秘秘道:「現在還不能說,到時候給你一個驚喜。
」見他不說,簡思也不勉強。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後,才依依不捨結束通話。
紀弘聽着電話那端傳來你的忙音,依然不捨得掛斷電話,就那樣聽着,好像簡思還在對面說話一樣。
紀落雲手裏端着托盤站在門外,耳朵貼着門板,雖然聽得不真切,但是斷斷續續的,也能聽到大概。
她強壓下慌亂不安的心,伸手敲響書房門。
「進來!」好一會兒,紀弘才開口。
紀落雲推門進去,將托盤放到書桌上,笑着討好:「爺爺,我給親自給你泡的普洱茶。
這是我特地托朋友從國買來的。
你嘗嘗看,和我們這裏的有什麼區別。
」聽見國兩個字,紀弘很明顯的怔了一下。
雖然不明顯,但是紀落雲還是看到了。
她不動聲色的將茶遞到紀弘面前。
紀弘沒有接,銳利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好像要將她看穿一樣。
紀落雲被他看得渾身發毛:「爺爺,你,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紀弘一直盯着她看了好久好久。
像。
真的是太像了。
正是因為長得像,所以他當初才那麼堅定的認為她是月池的孩子。
可是,人有相似,長相可以騙人,那親子鑑定報告呢他們一家人坐在那裏,等着結果出來的。
百分百沒有造假。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紀弘想不通。
總覺得這裏面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紀落雲被他盯的心裏發慌。
有一種秘密被看穿的錯覺。
就在她運量着要不要先離開時,紀弘開口了:「落雲啊!你還記得你母親嗎」紀落雲點點頭:「當然記得啊!雖然母親去世時,我只有五歲,但是她的樣子卻深深的刻在我的腦海里,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紀弘看着她那副情真意切的樣子,突然笑了。
笑容里,帶着淺淺的嘲諷。
揮手讓她離開。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倘若真的記得。
在看見他書桌上的相框時,怎麼會沒認出來而思思卻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茶……」紀落雲看着伸在半空中的手。
紀弘一直沒有接。
任由她的手就這樣伸了好久。
紀弘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疲憊道:「不喝,你帶走吧!」紀落雲貝齒緊咬下唇,眼眶一點點變得惡毒,心不甘情不願的轉身離開。
直到聽見書房門關上的聲音,紀弘才再次睜開眼睛。
看來,他得重新和紀落雲做一個親子鑑定才行。
說做就做。
次日,他拿着從紀落雲梳子上取下的頭髮樣本,前往親子鑑定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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