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出遊,哪怕再好的一大家子一起出動,最後也會分流成幾個小團體。
寧祈喬嫚肯定帶着兒子自成一派,陸謙那邊也是;
剩下的幾個形單影隻的,為了不落單,就自然而然的成了一隊。
羅玉、喬昱大眼瞪小眼了半晌,直到姜蘊儀催促,「你們愣着做什麼,快走啊。那邊才是熱鬧的地方。」
兩個大男人這才慢吞吞的往前走,姜蘊儀走在最前面。
小姑娘跳脫活潑,對什麼都好奇,對誰都笑意盈盈,山間飛過的百靈鳥會讓她驚呼,路邊的野花也能夠讓她駐足,簡直像一直在籠子裏關久了的鳥,得到自由,高興地不知如何是好。
喬昱看着目不轉睛,耳邊卻忽地響起一道賤嗖嗖的聲音,「潁之,要不要我迴避一下、給你們挪個地?」
喬昱斜了他一眼,「你想滾的話我也不介意。」
嘿!
羅玉這倔脾氣也是上來了,你讓我走是吧,我還偏偏就不走了!
「呦,不知道是誰當初口口聲聲說不想再找一個祖宗,難道是我記錯了,不是你?」
對羅玉的揶揄打趣,喬昱沒有在意,只是專心注視着前方。
他不回應,羅玉也就覺得沒意思,索性不想在這礙眼,自己帶着小廝轉而去了另一處滿是遊人的地方。
姜蘊儀再回頭時,就發現少了個人,
「哎,羅大人呢?」
喬昱面不改色,「不知道去哪了。」
「反正他一個大男人也不會出什麼事,不用管他。」
姜蘊儀哦了聲,繼而又笑道:「那邊有好多小販叫賣,二哥,我們去看看吧。」
喬昱吸了口氣,從來沒覺得二哥兩個字聽起來這麼不得勁。
「你」
姜蘊儀:「嗯?」
喬昱幾度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出來,「算了,沒事。」
「你不是想去後山登高祈福嗎?走吧。」
姜蘊儀面色猶豫,「啊?真去啊?」
喬昱奇怪,「不是你一早興沖沖的說想去的嗎?」
姜蘊儀訕訕一笑,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喬昱:「不想去了?」
姜蘊儀抿了抿唇,「我,我就是怕登高太累,而且萬一我上得去,下不來怎麼辦?」
喬昱被她這句「上得去下不來」給逗笑了,「沒事,想去就去,實在不行,還有我呢。」
「你?」姜蘊儀滿臉懷疑,「你能幹什麼啊?」
喬昱忽地笑了笑,「嗯你若是走累了,我背你下來就是。」
姜蘊儀倏然瞪大眼,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二哥你」
喬昱別過眼,不自在的催促道:「走了走了,等會人越來越多,反而不好。」
姜蘊儀就沒心思再去想他那句意味不明的話,腳步歡快的繼續往前走。
喬昱無聲嘆息。
真和他妹挺像的,有時候心細如塵,有時候又沒心沒肺,讓人無可奈何。
重陽這日,登高的人不可能少。
雖然做足了心理準備,但等來到後山,看到人山人海的行人時,姜蘊儀還是吃了一驚。
九月的風和煦宜人,吹在臉上不冷不熱,很是舒爽。
喬昱和姜蘊儀並肩的走着,丫鬟和小廝都不遠不近的跟在兩個主子身後。
「寺院在山上,為表敬佛誠意,哪怕是孩童和老人都是步行上山,你還要去嗎?」
姜蘊儀覺得他在激自己,孩童和老人都能上去,她一個正值年華的年輕人,豈有不行的道理。
「去!」她目光篤定,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喬昱從未見過她這樣,不由後仰着頭,打量起她。
沒等他說什麼,女孩狡黠一笑,對他道:「聽說後山這座寺院的柴火飯和素齋很好吃。」
喬昱臉色差點沒繃住,「這就是你鐵了心要上去的原因?」
姜蘊儀叉腰,很不滿的看着他,「不行嗎?民以食為天!」
喬昱沒繃住,朗聲笑道:「行行行,你說得都對!」
姜蘊儀哼了兩聲,先一步踏上了登山的石階。
她抬頭看了看,山雖不高,但一眼望不到盡頭。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沒道理孩童和老人都能上去的山她卻不行!
深吸一口氣,小姑娘步履堅定,一步步向山頂走去。
喬昱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平時那麼個嬌嬌的講究人兒,此刻卻倔強又堅定。
他這麼看着,心中那股異樣的情緒忽地再次湧起。
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姜蘊儀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喬昱見狀,輕聲問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姜蘊儀搖了搖頭,「不用,我還能堅持。」
話雖如此,但明顯踉蹌的步伐還是暴露了女孩的口是心非。
又過了一段路,姜蘊儀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這下不得不停下腳步稍作歇息。
喬昱打開水囊的口塞,遞了過去,關切地看着她,「再有一盞茶的功夫就要到了,能堅持嗎?」
姜蘊儀心裏暗暗腹誹。
這人果真對自己沒半點心思,否則換做正常男人,這會怎麼也該是憐香惜玉的問東問西一番,而不是理直氣壯地問她還能不能行!
姜蘊儀接過水囊喝了幾口水,潤了潤嗓子,丫鬟上前替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我沒事,還能行。」
小姑娘還挺倔。
喬昱就沒再說話,兩人繼續往前走。
等到終於登頂到了寺院,姜蘊儀的一雙細腿都在打顫。
氣息微喘,一頭栽倒了丫鬟夏荷的懷裏。
夏荷心疼得不行,攙着人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替其揉捏捶打了一番,防止等會下山的時候遭罪。
夏荷:「姑娘何必逞強呢,您平時幾時走過這麼多路啊?」
姜蘊儀卻頗有成就感,一邊給自己敲着腿一邊抬眼欣賞山上的景色。
別說,這山上的空氣比起山下似乎都清新很多,是不太一樣。
「受這一趟累,也算值了。」她很是樂天派。
夏荷餘光看到了不遠處樹下的那個高大身影。
唉,
多好的姑爺人選啊。
可惜,和自家姑娘沒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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