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九兮看了司馬玉一眼,假裝聽不懂,「若是不押送上京,難不成一直關在這府衙的獄中?咱們可沒有那麼多糧食來養這一大家子人!」
司馬玉一聽這話就急了,「韓兄,此人若是留着,那才是夜長夢多呢!」
韓九兮不置可否地垂眸片刻,就在玉盤街快要走到大豆腐巷口之時停下了腳步,遂問道:「你可是有了主意?」
司馬玉對着韓九兮挑了挑眉,笑得陰惻惻的。
「嘿嘿,就看韓兄你這刺史大人點不點頭了。」
韓九兮轉過頭看了看前方的巷子,這才頷首道:「想好了就去做,莫要留下什麼痕跡。」
「好嘞!」
司馬玉高興得一拍巴掌,都忘記自己是要回小院了,轉身就朝着府衙的方向而去,準備熬個通宵將這些事兒都準備妥當。
畢竟這王太守在鶴鄴這麼些年,今夜能敗在他們手中,不過是打了個出其不意。
此事拖得越久,便越是容易出亂子。
只有死人......才掀不起浪來!
司馬玉一想到這兒,便滿心焦急,生怕他們忙活了幾個月,到頭來卻留下了個禍根。
於是,他腳步甚快地往衙門而去,就這麼將韓九兮留在了原地。
而這廂,目送着司馬玉匆匆離去的韓九兮過了好一會熱這才轉身回到了小院。
他們忙活了一整夜,再過個把時辰都要天亮了,大豆腐巷中的府兵此時也盡數撤回了府衙。
木門被推開發出的吱呀聲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突兀。
聞棠在小院中一夜未眠,已經等待多時,看見韓九兮回來,她趕忙從屋前的台階上站了起來。
正當她想要迎上去詢問一二之時,卻見韓九兮返身關好了門後,卻似是有些脫力一般,直接靠在了一邊的院牆上,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萎靡。
聞棠有些不明所以,趕忙走上前去,卻見在屋內隱約映出的燈光下,韓九兮的臉竟然是煞白一片的,額上還能看見亮晶晶的汗珠。
「大人?!」
聞棠頓時就覺得事情有異,趕忙上前扶住了韓九兮。
可就在她的手觸碰到他的衣袖之時,面前之人竟毫無徵兆地從牆上滑落,軟軟地癱在了她的胳膊上。
院中頓時就傳來了聞棠的驚叫聲,她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半分準備都沒有,整個人一下被韓九兮帶倒在地。
屋內的聞桑聽見外頭的響動,趕忙打開門跑了出來,便看見這狼狽的一幕。
二人一個拉一個拽,這才勉強將昏迷的韓九兮從院門處拖回了屋內置於床上。
當到了亮堂的屋內後,聞棠這才得以好生瞧瞧韓九兮的面色。
只是這一看,卻着實將她嚇了好大一跳。
方才在院中,她只是覺着韓九兮面色有些蒼白,可眼下湊近了瞧,卻發現他的嘴唇竟隱隱發着黑紫色。
這是中毒的模樣啊!
聞棠頓時就有些慌了神,趕忙在韓九兮的身上查看着,果然就發現了他的胳膊上的衣袖竟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破口,而裏頭被割傷的地方還在往外汨汨地淌着血。
這是什麼時候傷着的?!難不成是方才被那刺客的刀劃中了胳膊?
聞棠大驚之下,轉身就開始在屋內翻找着。
好不容易尋到了一個布塊,卻又不敢直接用在傷口上,只得撕成了一條條的,先在他傷口之上的部位進行了一個簡單的綑紮,以免造成毒素的進一步擴散。
聞桑在一邊看着也焦急不已,噌地一下就站起身想要往外走,可到了門邊卻又停下了腳步。
「阿姊,咱們眼下該怎麼辦?可要去尋司馬大哥來?」
這個時辰是不可能尋到郎中的,眼下他們唯一能做的便是寄希望於司馬玉能找個靠譜的人來給韓九兮瞧一瞧這胳膊上的傷。
可方才他們二人一直待在小院之中,只遠遠地聽見了那湧入府城的流民鬧出的動靜,而後又眼睜睜地看着守着小院的府兵盡數被召回府衙。
對於今夜究竟發生了何事,聞棠二人此時還依舊被蒙在鼓裏,更不知外頭的情況如何了。
萬一他們貿然出去尋人,卻不慎惹了更大的亂子,那可如何是好啊!
聞棠定了定神,走到門邊對着天邊看了看,終於還是決定好歹等到天亮之時再做打算。
她親自去廚下燒了熱水來準備幫他清理一番傷口,又用剪子將韓九兮的整個袖子從肩膀處小心剪開,露出了他一整條手臂。
當這破碎的衣物被盡數除去之後,聞棠這才發現,他這傷口的邊緣竟也隱隱地有些暗紅髮黑的顏色。
——果真是中了毒!
聞棠這會兒是徹底坐不住了。
她的藥理知識只懂得個皮毛,根本不足以應付這等狀況。
她想了想,便又從廚房取了那把剔骨刀帶在身邊,打算孤身犯險,至少得將消息告知司馬玉才行。
可聞棠才要出門,正吩咐着弟弟好生待在院中之時,身後躺在床上的韓九兮卻突然醒了過來,正睜着眼睛盯着他們瞧。
聞棠趕忙湊上前去,卻被韓九兮捉住了手腕,她先是一愣,而後心中頓感不妙。
難不成外頭情況不好,這廝只不過是回來報信讓他們趕快逃跑的?!
亦或是說......韓九兮還有什麼沒來得及做的事便倒了下去,眼下是要託付給自己?!
一瞬間,聞棠的腦中都已經將各種最壞的情況盡數想了一遍,整個人都有些混亂。
可誰知,韓九兮卻突然勾唇笑了笑,輕聲道:「莫擔心,小傷罷了,我還得教你弟弟讀書不是?不會這麼輕易就死的......」
「......」
聞棠聽了這話簡直又氣又感動,這廝究竟知不知道他的狀況有多嚴重啊喂!
竟還在這裏打趣她,她擔心的是這個嘛?!
聞棠看着韓九兮勉強說完一句話便又昏睡了過去,原本焦急的心卻頓時放鬆了些許。
這廝竟到了這個時候還能同自己開玩笑,這便說明......外頭的亂子應當是已經解決了吧?
聞棠雖說不知韓九兮何時說話竟變得這般貧,可他到底也是個分得清輕重緩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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