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自己成了逼死人的劊子手。這一如時間停滯般的間隙里,只有一人如獵豹一般往她的方向撲去。
「阿月姑娘,千萬別做傻事!」
待將人穩穩拽住,劉大成不由愕了愕。
怎麼沒有一點阻力?
阿月挑眉媚笑,要往他懷裏鑽:「大成叔,你這是答應要我了?」
劉大成如芒刺在背,他身後不知誰脫口而出,提醒道:「成哥,別犯混!」
這當口,他已經條件反射一般,直接將人推了出去。
在此起彼落的低驚呼聲中,阿月從井口處爬起,轉頭看回來。額上一個偌大的創口汩汩流着血,蜿蜒在她蒼白如紙的臉上,透出一種詭異的驚悚。
劉大成神色複雜地看着她:「你、、你、別這樣!」
「你不是憐惜我嗎,做什麼都不如把我要了對我有用」
「好自為之吧。」他丟下這一句,示意隊伍跟着他走,隨後率先大踏步領頭走開。
隊伍中有個別後生忍不住回頭看阿月,她也沒什麼其它表情,直到她成了雪片間一個黑點,隱進茫茫黑夜裏。
有忍不住的的後生,問:「大成叔,你真想收用了她啊?」
問罷,就盯着對方,看他的反應。
劉大成目視前方,臉色並無半分動容,「與我何干?」
見那人仍要追問,又道:「你嬸子與我年少夫妻,從沒紅過臉,服侍公婆,善待姑子,沒有半分外人可以置啄的地方。」
隊伍中的人紛紛點頭稱是,成嬸子為人
處事,確實讓人挑不出半點錯來。
劉大成繼續說:「我話說難聽一點,別說那個阿月現在這個名聲,就是之前那樣的,我除非是癲了,不然都不可能跟她有什麼牽扯!放着好好的婆娘、孩子、熱坑頭不要,去淌她的爛沼澤。」
問話的人道:「這是實話,我們找婆娘本就是好好過日子的,若是做爬灰,她就是天仙,也不能沾身!」
人果然天生都是現實又自私的動物,若無實際的利益衝突,順手幫點忙是沒問題的,若是關乎到名聲這些,那就不能了。
名聲是除了性命外,一個人第二緊要的東西,人要臉、樹要皮。活這世上混的就是一張臉。
這張臉要是沒了,這一輩子就算白活了。
「方才我讓她嚇着了,不過,你們都看清了吧?到時要是傳了什麼難聽的話出來,你們嬸子找麻煩,可要給我做證,是她自己撲上來的,可不是我有心去占她便宜。」
大夥都連連點頭:「成叔放心,若是她想用這個誣衊你,逼你就範,我們都是你的證人。」
劉大成懊悔不已,道:「我現在想想,那會可能敏興也是這樣讓她賴上的。如若不是她今日放蕩時被人撞個正着,暴露了本性,敏興這啞巴虧還不知道要吃多久。」
說到這裏,他滿臉自責:「都怪我,當時不肯多聽一聽他的分辯!我真是愧對他」
「這怎麼能怪成叔,就是青天老爺,也有判
錯案的時候,合村這麼多人,今日之前個個都當她是好女孩兒,受矇騙的不止你一個!」
劉大成還是嘆氣。
後生們都來勸他。
天快亮的時候,劉大成與另一隊巡邏人員換了班。
到院子外面時見炭火房亮着,他婆娘彎着腰,在炭上拔弄着什麼。聽到動靜走出來往外看,他正好走到轉角處,不顯人影。
阿秀低低喊了聲:「是成哥嗎?」
劉大成:「是我。」
他推開院門,阿秀緊走兩步上前,去接他那件舊棉衣,幫他抖上面的雪。
「湯飯熱在炭上了,你烤會火,喝口熱水再吃,煎了兩隻蛋,又裝了一小碗爽口小菜,搭着吃舒坦。」
劉大成點點頭,越過她要進去。
「成哥」阿秀欲言又止。
前者回頭看來,眼裏帶着詢問。
「你、、小心、燙,慢點吃。」阿秀輕聲道,眉間藏着輕愁,很淡,淡到感覺只要對方稍不注意,就會錯過。
劉大成立住,朝她招手。
阿秀愣了下,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下意識移步過去了。
前者尋到她的雙手捉住,「你是不是想問阿月的事?」
面前的人神色掙扎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低下頭悶聲道:「我不是想做小氣的人,但是真的遇到這樣的事,我發覺自己忍不了,你若有那個心,就早早告訴我,我自請下堂,好過日日看你跟別人歡好。」
「你胡思亂想什麼?」
「你和公婆對我都好,我我做不到
怨恨你們,只怪我年老色衰,拴不住你的心。到時眼不見為淨,總好過因為忌妒得了失心瘋,說不定要提刀把人砍了。還落得你怨我一世!」
阿秀說着,控制不住,兩行淚簌簌落下,嗚嗚咽咽又強自隱忍着。
劉大成一顆糙漢心,生被揪得緊緊的,一把將她擁入懷裏箍住,撫着她的背脊輕拍安慰。
「別聽外面胡亂傳,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咱們是從十幾歲一起走過來的夫妻,我這一輩子最好命的事,就是娶着你,才有如今這美滿又安生的日子。憑誰手段通天,也不可能代了你去!」
阿秀聽他這樣說,呆了有那麼一瞬,轉頭像得了什麼了不得的保證,鬆了心,終於捶着他的寬闊的胸膛放聲哭了起來。
抽抽嗒嗒道:「太欺負人了,你!」
「是,都是我的錯。」劉大成讓她這樣磨得心癢,湊到她了耳邊,輕輕咬了一下:「我補償娘子好不好?把為夫榨乾,沒有精力肖想其他人,再也不用擔心誰把為夫搶走了。」
阿秀帶淚的雙眸微抬,霧蒙蒙的,露出這些年來少見的,唯有少女時才專有的情態,嬌滴滴地橫了他一眼,又飛快地將腦袋埋進他胸口。
劉大成胸口升起一股難語言喻的激動,抱着阿秀的雙臂霎時如鐵般收緊。
一彎腰,將人懸空的打橫抱起,往兩口子的睡房走。
他很久沒在阿秀身上感受到如今日這般的痴纏,期間她一
直在哭,好像是十七八歲時那個女孩兒,高低起伏全依附着他。
生、死、沉、浮,全由他說了算!
這一認知讓劉大成渾身像有使不完的勁兒,一場硬仗硬是打到外面天大光,阿秀這枝老梨花帶雨卻也動人得不行。
一直弄到他聽到院子裏有了聲響才意猶未盡停下。
溫情地親着像去了半條命的阿秀,像當年新婚時一樣親昵道:「今日別去上工了,我叫英子給你請一日假,好好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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