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的約會,應當是浪漫而心動的,但這一晚完全沒有這樣的感覺,有的只有類似不歡而散,說類似是因為許蜜轉身上樓以後,僵硬的表情就變得生動起來,並沒有真正不歡。
許蜜她直覺很準,一天下來,她清晰得感覺到了莫宗清隱忍的情緒——他很在意她和陳諾一起出現在這裏。
而最後他有沒有真的誤會他們,許蜜轉念一想,反正她清者自清,如若莫宗清願意誤會,心情不爽的也是他。
某方面來講,她也確實對莫宗清因她和陳諾而不悅這件事是喜聞樂見的。
不悅,來源於在乎。
許蜜心大,意識到這一點,便高枕無憂,夢裏都出現了太陽與香水。
莫宗清他走出酒店後,徑直上了他白天時開的越野,他眉目冷淡,表情幾近於無,接着車速越來越快,直至逼近一幢二層小樓前,他一腳剎車踩下,乾淨利落,推門上樓。
&老師,你回來啦。」突然傳來一道很可愛的聲音。
莫宗清腳步一頓,「念念,你還沒睡。」
&你呀。」一樓門打開,一個穿着睡衣的年輕女孩坐在沙發上,看似二十五歲左右,東方人的面孔,卻又有點混血兒的歐式眼,很美的可愛姑娘,睫毛長長,眨眼時無辜又深邃。
莫宗清說:「等我做什麼,回房間睡覺吧。」
&為有點怕,」她揉了揉眼睛,聲音軟軟的,「莫老師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以為你走了。」
莫宗清淡道:「沒有走,是去見朋友了。」
女孩忽然踮腳站起來,走近他,然後親密地抬手挽上他手臂,撒嬌一樣地說:「今天爸爸不在,我一個人不敢睡。」
莫宗清神色淡淡,「他在的時候,也是兩個房間睡,而且房子裏也有很多人,你怕什麼。」
&是就是怕啊,心裏沒有安全感,」女孩勾着他的胳膊,一臉乞求地說,「莫老師,你陪我睡好嗎?總感覺好像能聽到外面有奇怪的聲音,我害怕。」
&念念,」莫宗清平靜地抽出胳膊來,他說,「我決定回國了,你父親明天回來後,我會和他說,其他的事,你不要再想了。」
房念念眼裏一陣不可置信,接着她年輕漂亮的面容像突然受了傷,她垂着眼,輕聲問:「是因為我嗎?莫老師不喜歡我的話,我可以不纏着莫老師了,莫老師不要走好不好?」
莫宗清搖頭輕道:「與你無關,乖,回去睡吧。」
莫宗清他好似對任何一個女孩都能做到冷血,他徑直上樓,丟棄可愛的女孩房念念在大廳里發呆與難過。
然後,房念念眼裏的難過與悲傷,漸變成另一種冷笑,好像在說:你走不成的。
這是一個有七間房的二層樓,莫宗清上二樓,推開左手邊的房間,是一間似是專屬為他改裝過的房間,乾淨的純白色牆面和地磚,一架白色鋼琴,一張床,一個白色衣櫃,和他每一所住處都是一樣的高貴簡潔而冷清。
他床上放着數張照片,他一一攤開,每一張都是許蜜在空中尋找他的樣子,她焦急又氣憤,不停讓教練旋轉尋找。
還有一張是她本攥緊的拳頭無意識地伸開,手心裏面有她用馬克筆寫下的清晰的字——我想看到台上的你。
莫宗清忽而一聲笑,繼而是低嘆,「許蜜……」
聲音里充滿無奈與妥協。
他總是會對她露出對她無奈的表情,而不是穆莉那樣的平靜,也不是房念念那樣的冷清。
感情的事,它就是這樣奇妙,但也不是奇妙的莫名其妙,它有理有據,它有跡可循,一個習慣逃避的人,遇上一個習慣勇敢的人,契合度就成了天賜,然後成為良緣。
清早,他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進來的人是一位中年男人,前一晚的房念念和他長得很像,中等個頭,微胖,但不老,他精神極好,他也一臉怒火。
莫宗清揉着頭疼的腦袋說:「房老,念念和你說了。」
房老甩上門說:「莫宗清,我沒想到你是言而無信的人!」
莫宗清深鞠一躬說:「抱歉我先毀約。」
房老怒氣不減,走至他身邊喝聲問道:「兩年前我救了你,兩年後你自己走上門來,說願意接受我曾經向你提出的建議,來這給我管理酒莊,現在卻突然反悔?!」
&歉。」莫宗清說:「很抱歉。」
房老擰眉,幾句話後聲音忽然平和了些,「因為女人?」
莫宗清沉默片刻,點頭道:「一個讓我無法控制情緒的女人。」
房老深吸一口氣,道:「那麼如果我不放人呢?」
&就只能硬闖了。」莫宗清說:「即使我不想和您撕破臉皮。」
&麼堅定?」
&
房老仍是不甘心,他問:「回國後有沒有可能再回來為我打理酒莊?」
&後的事都是未知,沒有一定的事,我無法給您答覆。」
房老重重地嘆了口氣,點了根煙說道:「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不會將話說滿的年輕人,我以為你會和念念在一起,拿你當準女婿看待,現在看來,我倒是想太多了?」
&念和我有代溝,我們沒有共同話題,怎樣都走不到一起。」
&是你管理了我的酒莊,就有了共同話題。」
&老,您不必再勸我……」
「……你的知恩圖報呢!」房老忽然一聲吼,一掌拍向鋼琴,頓時發出一陣憤怒的琴音,「你倒在雪地里的時候是我救了你,不然你早死了!」
莫宗清不再開口,他用沉默代替他心意已決的回答。
&門突然被打開,露出房念念那種漂亮的臉,她小心翼翼地說:「您消消氣,如果莫老師真要走的話,咱們也攔不住他,好聚好散的話,咱們以後還是朋友,還能聯繫,否則真的很尷尬,對不對?」
房老似是一位很寵女兒的老人,他聽到房念念說的話,稍微平靜了一些,他說:「莫宗清,你欠我一條命,現在我就先給你存着,以後咱們再算。」
莫宗清頷首,「除留在這裏以外,悉聽尊便。」
*
許蜜大白天裏,躺在酒店裏補覺,她睡得昏天暗地的,房門被敲醒她也沒有察覺,直到持續很久的敲門聲再響,她才從夢中脫離開,起身去開門,「陳諾你再這樣我就……你是?」
門外站着的卻不是陳諾,而是陌生漂亮女孩,她有張年輕而漂亮的臉蛋,女孩聲音也軟軟的,她說:「您好哦,請問是許蜜姐姐嗎?」
女孩很禮貌,長得也很甜美,許蜜對美的事物從不拒絕,她笑着點頭,「我是許蜜,請問你是?」
&的是你哦!」她笑着說:「我是莫老師的妹妹,看你長得這麼漂亮,我就知道我沒找錯!」
莫宗清的妹妹?
許蜜迷茫起來,什麼情況?從哪冒出來的?
還是說……乾妹妹?
&叫房念念,聽說他國內的朋友來了,我就過來看看,您吃午飯了嗎?我請您吃飯吧?」房念念說着推許蜜進去,「哎呀許蜜姐姐你還穿着睡衣呢,別在門口站着呀,被人看見啦!」
房念念來得太突然,許蜜有點反應不過來,「他呢?」
&早上出來得挺早的,你知道他平時都不用手機的吧?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房念念一臉可愛的微笑,「他昨天也是半夜回來的,不知道最近都在忙些什麼,所以許蜜姐姐,這兩天我陪你玩吧?」
&們住一起?」
房念念點頭,「是啊。」又搖頭,「哦不不,是住一個樓裏面,他住樓上我住樓下,他是我爸的朋友,偶爾教我彈琴,所以我算他半個妹妹……許蜜姐姐,我一直很喜歡你哦,聽莫老師提過好多次,你應該不會不喜歡我冒冒失失地過來吧?」
許蜜怎麼聽怎麼覺得不舒服,這姑娘未免太自來熟了些,她點點頭,不冷不熱地說:「你隨便坐,我去換衣服。」
&啊,謝謝許蜜姐姐。」房念念坐在沙發上乖乖等待。
許蜜進了浴室就開始擰起眉來,莫宗清什麼情況?
他和這個房念念什麼關係?
她不是那種見到男朋友有其他女性朋友就亂吃飛醋的人,更何況莫宗清也不是她男朋友了,可是這個房念念,讓她不太舒服。
許蜜洗漱完畢後,房念念還是坐在沙發里,乖的不得了。
許蜜想,是她想太多了嗎?
&說莫老師是你父親的朋友?」許蜜漫不經心地說:「我都沒聽他提起過。」
&啊,我爸兩年前救過他,雪崩,莫老師差點死掉,後來相處過一個月,我爸特別欣賞莫老師,就想讓他來管我們家的酒莊,我爸說這可能讓莫老師大材小用了,但是只要莫老師願意,他不介意讓莫老師拿大分紅。」
許蜜皺眉,「這麼信任他?」
&啊,莫老師實在太優秀了嘛。」
許蜜下意識琢磨,是不是也有要把莫宗清當女婿的意思?這個女孩是來下馬威的嗎?
正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敲響,聲音急促,許蜜忙過去開門,「誰……哎你……」
莫宗清一臉緊張與嚴肅,越過許蜜看到她身後的房念念,聲音低沉,「你怎麼過來的>
房念念訝異。
莫宗清抬手就摟住許蜜肩膀,「念念,我昨晚和你說的很清楚了,別再來給我添亂。」
房念念憤憤地瞪他。
&不走麼,那麼我們先走了。」莫宗清摟着許蜜的肩膀就走了出去,走到走廊後,他一個轉身,將許蜜壓在牆上,他急急地說:「房念念說的話,你不要信。」
許蜜:「……」
許蜜茫然得都要傻了。
房念念也沒說什麼啊……但你這麼壁咚我,很讓我浮想聯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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