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過去,莫宗清當真成了許蜜記憶里存在的一段艷遇,這場意外,無關於愛情與婚姻,只關乎於心動。
許蜜繼續她的生活,開她的餐廳,與好友逛街,與家人吃飯,過得舒服而充實。
又一個月後,到了八月末,許蜜的哥哥許湉約許蜜去他家吃飯,許蜜的哥哥嫂子從香港回來,買了不少好東西,也是讓許蜜去拿禮物的。
這等好事,許蜜自然不拒絕,而且她也想她的小侄子許椋椋(音同涼)了,許椋椋自出生起,到今年六歲,許蜜只要不去外地,最少也要一星期去見許椋椋一次,親侄子,是真稀罕。
許蜜雖然遲遲未結婚,但她還是相信婚姻的,比如從她父母身上就看到了圓滿,她哥哥和她,一個許湉,一個許蜜,甜甜蜜蜜,當真圓滿。
再比如,她從她哥哥嫂子一家人身上也看到了圓滿,倆人相戀十三年,七年之癢都沒癢過,仍舊過得跟戀愛似的,當真羨煞旁人。
但許蜜這天來得巧,小侄子不在家,許蜜嫂子陳樂說:「你哥昨天剛給他送去學鋼琴了,說小孩兒多動動手指有助於開發智力開發大腦,一周兩天,一天一小時,也快回來了。」
聽到「鋼琴」倆字,那個身影就立即衝進了許蜜的記憶大門,她想,她侄子學彈鋼琴,真是太好了,長大一定很帥很帥,接着,她有了疑慮。
&哪學去了?我記得他幼兒園沒有學鋼琴的課吧?」
&有,是朋友介紹的,那鋼琴老師還挺不錯的。」
&人家?」許蜜擔心着小侄子,「能行麼?不會被虐待什麼的吧?」
&哈,虐待什麼啊。」陳樂說:「跟幼兒園一樣,個人家也有視頻監控。」
許蜜這才放心下來,許椋椋剛上幼兒園的時候,許蜜就特別擔心怕碰見壞老師,陪陳樂去接許椋椋的時候,都恨不得給許椋椋扒光了,看他身上有沒有被老師掐過的紫跡,後來手機app越來越普及了,幼兒園安裝上了攝像頭,給家長手機里安裝視頻監控,打開軟件就能看見幼兒園實時畫面,終於放下心來,就是有一個缺點,有點兒卡。
&看看。」許蜜來了興趣,「看看小傢伙有沒有聽話。」
然後,許蜜看到了畫面里那個她本以為不會再見到的人——莫宗清。
一架純白色鋼琴前,他一身白色襯衫,旁邊坐着許椋椋,他溫和地和許椋椋說着什麼。
軟件的另一個缺點——聽不到聲音。
許蜜猛地起身說:「嫂子,你把地址發我手機上,我去接我大侄兒去。」
陳樂在後面喊她,「蜜蜜你去沒用,老師只把孩子給父母——」
許蜜已經開門出去上了電梯。
坐在車上,許蜜換盤打開音響,《she&&&久違的重金屬讓她熱血沸騰,那晚和莫宗清的飛車逃亡,他將臉隱在黑色的連衣帽里,仍舊記憶猶新。
那晚和莫宗清的酒店逃亡,穿着黑色風衣的他突然出現,爾後夜半前的相處,仍歷歷在目。
若不是有那兩天與他的相處,她都不知道她的記憶力分毫沒有退化,竟記得與他共處時的每一個細節。
這種無法忘記一個人的感覺,有些可怕,又有些浪漫。
一次見面是偶遇,第二次見面是邂逅,如果前兩次都是意外,那麼第三次就是上帝的安排了。
授課地點在一個偏僻的居民小區的門市房中,沒有牌匾,只是玻璃窗上貼着「學鋼琴請進」的a>
左鄰右舍都空空蕩蕩的,大多都只掛着牌匾,沒有營業。
想起第一次她去的他住的回遷樓,房間裏也是空空蕩蕩的。
她推門而進,立即聽到激昂的旋律,她所熟悉的旋律。
指針停留在14:40分這一刻,凍結了秒鐘,許蜜心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來,已在心底跳起舞,手舞足蹈地抓心撓肺。
慌張,心動,以及不知所措。
不是不會有心動,只是在曾經的時間的長河裏,她沒有等到而已,或是曾經失之交臂,她未曾有察覺。
他坐在那裏,一身白襯衫,像個超脫世俗的仙人,他在陽光下彈奏着,優雅極了,也迷人極了,讓她移不開視線。
前兩次,她看到的是神秘的他,這一次,她看到的是耀眼的他。
他彈起琴時,好像周身都在發光。
她想,他若是在演奏廳中彈琴,一定會吸引全場人的目光,很多女人都會像她一樣不住的心動。
他優雅地落下最後一個激昂的尾音,她忍不住輕輕鼓起掌來。
他聞聲回頭,看到門口站着的人是她,微愣了幾秒鐘,大概他也未曾想過那晚過後他們還會再見面。
&羅地亞狂想曲。」許蜜若無其事地誇讚着,好像那晚未發生過任何事,「很好聽。」
他笑了一聲,「你不是說你不懂鋼琴曲麼?」
許蜜有些得意,「一個月前不懂,現在懂了。」她說:「上次你彈的李斯特的《愛之夢》,也很好聽。」
要說這個月她做了什麼有意義的事,那便是聽了李斯特的很多曲子,就為了找出那天他在排練廳的鋼琴室中彈奏的曲子是什麼,接着還聽了很多名作鋼琴曲。
&進步很大。」莫宗清點頭贊道。
&謝……沒想到你是老師啊,莫老師?」許蜜說道:「椋椋呢?我是他姑姑。」
&不得看椋椋跟你有一些像呢。」他說:「他在衛生間,小男孩好動,很難待得住一小時。」
這是一間很寬敞的門市,依舊是滿目刺眼的白,同他上一個房子好似唯一差別就是地址變了,其餘沒有任何差別。
&應該比其他小孩聽話多了吧?」許蜜站在門口,五厘米的細高跟鞋顯得她個子很高,她用細根點了點地,「需要脫鞋嗎?」
&用,進來隨便坐吧。」
隨便坐,隨便坐……許蜜選擇了距離鋼琴最近的一個沙發坐下,「他這兩節課都學什麼了?」
&識鋼琴,培養興趣。」他說:「你來早了,椋椋父親不過來了嗎?」
&不過來了,我路過,我就正好接他走了。」許蜜打量着莫宗清,心想他的白襯衫可真白。
&有二十分鐘的課,你再等一會兒?」他詢問。
謝天謝地,還有二十分鐘,許蜜慶幸地想,能與他相處多一秒就是一秒的近在咫尺的心動相思。
甚好啊。
許蜜將不知何時落在額前的頭髮輕鬆掖在耳後,溫雨笑言道:「好,我等你們結束,我下午沒有事情做。」
莫宗清微微頷首,炫彩日光所照亮的喉結上下動了動,他不似在意地問:「椋椋跟你很親吧?」
莫宗清是個謹慎的老師,許蜜欣喜地想。
許蜜點頭說:「很親啊,不過等他出來還可以讓他和他爸通電話再確認一下。」
他微微揚唇,「雖然我相信你的為人,但我身為老師,對孩子的安全還是需要負責的……你很善解人意,謝謝。」
許蜜的心又一次狠狠地劇烈地撞了一次,撞着心窩,她悄悄紅了臉,異性相吸好可怕,竟吐出一句自己都未能夠聽清的話,「第一次這樣善解人意。」
&近一個月,你沒有受到打擾吧?」他像在問一個老朋友似的問她。
許蜜搖頭,「沒有。」
&就好。」
他起身倒了杯白開水給她,「我這裏只有白水。」
&謝。」
許蜜大大咧咧慣了,這一刻竟拘謹起來,坐在白色沙發里,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來的路上她也未想過重逢要談什麼,只是想見他。
&一直是鋼琴老師嗎?你之前住在排練廳旁,是因為也要在那邊上課教學嗎?」
其實她應該早有察覺的,他對她很有耐心,並時常露出無奈的表情,他太配得上老師這個高尚的職業了。
他卻搖頭,「不是在那邊上課教學>
&老姑!」洗手間門開,許椋椋看到許蜜,驚喜地沖了上來,「老姑我想死你了!」
許蜜順勢將他抱起來,顛了顛,「哎喲椋椋,又沉了,姑姑抱不動了,下來好不好?」
許椋椋點頭說好,從許蜜身上下來,轉頭給莫宗清介紹道:「莫老師,這是我姑姑,親姑姑哦。」
莫宗清輕笑了一聲,「好,但是我們的課還要繼續,讓你姑姑在旁邊坐一會兒,好不好?」
許椋椋還算乖,聞言就點了頭,坐到莫宗清旁邊,按着琴鍵,學最基礎的入門知識。
許蜜靜靜地望着莫宗清,他如此有耐心,面容俊朗,聲音動聽,連性格都這樣的好,仿佛上帝故意創造出來的一個超脫世俗的完美作品。
他手指輕輕按鍵,修長而有力……她忽然想,他說他手腕不能用力,所以那樣高超的琴技,只能做個老師,是因為他沒辦法做長時間的演奏嗎?排練廳是他曾經工作過的地方嗎?給市里演出?
許蜜正想着,突然響起一道女人的聲音,「莫老師在講課?」
許蜜朝門的方向看過去,那是一個很美的女人,渾身上下都透露着女人味兒的美,年齡與莫宗清相仿的樣子。
莫宗清轉頭問:「你怎麼過來了,有事?」
&事,就是太久又沒有你的消息了。」女人有相當自信的氣場,看向許蜜,面帶微笑,「您好,我是穆莉,是莫老師的朋友。」
穆莉……
好耳熟的名字……
那天男人喊的話——穆莉你是不是又暗中給他信兒了?!
是穆先生的人?
穆莉看許蜜的臉色微變,她反應極快,她上下打量她的面容與穿着與配飾,肯定地問:「你是許蜜?」
許蜜看了一眼莫宗清,莫宗清正輕拍着許椋椋的腦袋,她站起身來,問穆莉,「你認識我?」
&知道你。」穆莉說。
這時莫宗清平靜開口,「穆莉,你該走了。」
穆莉卻搖頭,忽地過去對許蜜邀約道:「我是畫家,常會在需要靈感的時候做些極限運動,莫老師是藝術家,也和我差不多,我來是約莫老師去跳傘的,你和我們一起?」
許蜜心裏有瞬間的不快,毫不猶豫地拒絕道:「我要送椋椋回去。」
&那可惜了。」穆莉漂亮的眼睛眨了眨,說:「看那兩次你跟他到處跑,我還以為你膽子很大呢,看來也不過如此。」
許蜜心想她有恐高症啊啊,她膽子再打也不能去跳什麼傘啊?!
但她卻被激怒了,她對穆莉點頭道:「好啊,那就去吧,但我要先送椋椋回去,我們戚山見。」
莫宗清沒有制止穆莉,只是望着許蜜問:「你確定?」
許蜜心在打鼓,表情卻異常堅定,「確定,畢竟穆小姐都邀請我了,不是麼?」
戚山是市裏面唯一有跳傘項目的地點。
莫宗清和穆莉等在山頂,山頂風輕雲淡,穆莉面帶微笑,莫宗清一片平靜。
&是在測試她到底有多勇敢麼?」莫宗清問。
穆莉似笑非笑,「一半一半。」
片刻後,許蜜如約而至,停好車,向他們走來。
穆莉感慨,「她可真是個勇敢的女人,難怪你……」說着她話頭一停,問莫宗清,「你的恐高……你確定你要跳傘?」
&都把許蜜激怒激過來了,我自然要陪她。」莫宗清走過去,對許蜜點頭輕笑,「別緊張,我陪你。」
那微笑如微颸,吹拂着許蜜的臉頰,柔柔的,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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