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只要不是五點來就行,關門了還得等明天。
」唐俏兒語調涼涼,率先向大門走去。
沈驚覺被晾在原地,喉嚨哽了哽。
他想起了三年前,他們約好了那天領證。
然而由於臨時接到了國項目負責人的緊急會議通知,不得已只能留在集團開會。
好不容易開完了會,又有重要客人造訪,等應酬完他才忽悠一下子想起,忘了通知她改天再去民政局。
記憶越發清晰又殘酷。
那天當他以最快速度趕到民政局時,門口幾乎空了,只有唐俏兒一個人耷拉着小腦袋站在那兒,柔弱纖細的身影,孤單又可憐。
他真的沒想到,她會等了整整一天。
他真沒想到天底下會有這麼執拗的女孩。
那時沈驚覺很想對她說一句抱歉,可爺爺的強迫,對契約婚姻的厭惡,加上金恩柔那會兒剛好離他而去,萬千情緒的拉扯下,他終究沒能啟齒。
——「驚覺,你終於來了!」直到現在,他閉上眼睛還能看見,唐俏兒那縷燦若千陽的溫暖笑容。
那時,他不懂,什麼事才能讓這個女人對他徹底失望。
現在他明白了,是拋棄,是狠狠地將她拋棄,才會讓她對他心如死灰,此情不再。
沈驚覺心口泛着細密的赧然,表情僵凝着,尾隨唐俏兒走進大門。
「他們是來辦結婚證的嗎!哇塞真是絕配頂配天仙配!」「可是兩個人的表情都不太開心呢」「女生鬧彆扭啦,你沒看到男生遲到了嗎領證都遲到,生他的氣也是應該!」「這男的一看就沒這美女有錢,都沒車打車來的,倒插門還牛嗶哄哄的,這年頭軟飯硬吃的男人可真多!」軟,飯,硬,吃!沈驚覺胸口翻滾着怒意,咬牙橫了那個說閒話的小年輕一眼。
氣場太強如閻王,小年輕立馬安靜如雞。
……辦理離婚窗口。
唐俏兒和沈驚覺並肩坐在工作人員面前,遞上結婚證和戶口本。
工作人員左看看,右看看,輕咳了一聲:「不再考慮一下了嗎走到一起風風雨雨這些年,也不容易。
」「我不缺錢,他也不缺,家裏飯有保姆做,他出行有秘書打點,沒什麼不容易的。
」唐俏兒冷冷地道。
沈驚覺抿唇:「……」工作人員:「…………」唐俏兒揚腕看了眼表,「請您快些,我還要趕時間。
」「我看資料上,二位沒有孩子,那財產有需要分配的嗎」工作人員問。
唐俏兒:「沒有。
」沈驚覺沉默,他本想分給她的,只是她不要。
如今她貴為唐氏千金,他給的那點,反而像罵人。
「那二位,請在這裏簽字。
」工作人員遞上兩份表格,唐俏兒利落地簽下名字,轉而瞥着身邊的男人。
可她發現,沈驚覺竟遲遲沒能下筆。
不僅如此,他的指尖,還有些不受控地顫抖。
唐俏兒眉心微微一擰。
這男人,手哆嗦什麼,倒是簽啊,不會在這兒跟我演什麼依依不捨,假情假意的戲碼吧「沈總,快簽吧。
您是哪個字不會寫了嗎」沈驚覺額上冒出薄汗,用左手牢牢握住右小臂,卻依舊控制不住顫抖的手。
啪地一聲,圓珠筆墜地。
唐俏兒頓覺有些奇怪,這才將全部的注意力落在這個男人身上,仔仔細細將他打量了一遍。
只見,男人面色略顯憔悴,烏髮微亂,黑西裝上零零落落有些灰塵,領口和衣襟處也有破損。
他幹什麼去了怎麼看着……有些狼狽唐俏兒滿心疑惑,俯身拾起筆,將筆推到他面前。
最終,兩張表格都簽好了名字,工作人員辦好手續,咔咔兩個大鋼戳摁下去,離婚證辦完了。
「祝二位以後一別兩寬,生活愉快。
」從民政局出來,唐俏兒看着手中的紅本子,心裏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由於戰線拖得太久了,沈驚覺當時逼着她簽離婚協議時的那種痛徹心扉已經所剩無幾,她現在更多的是如釋重負的輕鬆。
她曾為愛而生,作繭自縛。
如今她回歸唐家,只想認真搞事業,悶聲賺大錢。
哼,男人,別來沾邊!「沈總,我這兒還有事,先走一步,你自便吧。
」唐俏兒將離婚證揣好,轉身瀟灑地走下樓梯。
「唐俏兒,等……」話音未落,唐俏兒就聽見身後傳來咚地一聲悶響。
她猛地回眸,嚇得倒抽了口寒氣!只見沈驚覺從台階上重重摔了下來,倒在地上面露痛苦神色。
雖然不過四五階,但這麼猝然摔下去,也是相當的疼!「沈驚覺!」唐俏兒忙跑過去將他攙扶起來,發現他的手臂顫得比剛才更厲害了!「你從剛才開始就不對勁,到底怎麼了!」「沒事……」沈驚覺滿額虛汗,不肯吐露實情。
「說實話!快告訴我!」唐俏兒有些急了,語氣帶着大小姐獨有的強勢。
沈驚覺原本渾身都痛,腦子暈沉沉的,見她這樣為他擔憂,不禁心口湧上熱意。
「我怎樣,你關心嗎」唐俏兒唇角抽了抽,氣得發笑,「哪怕是路邊倒條狗,我都不能裝沒看見,你畢竟是條生命,我沒理由不管。
」沈驚覺蒼白的臉色驟然又黑了幾分,緩緩將她推開,「收起你的同情心,我不用你管。
」「沈驚覺,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吧,無端保持不了平衡摔倒,興許是小腦出了問題。
」唐俏兒醫生馬甲上線,嚴肅地說。
「唐俏兒,你是跟我離婚了心裏對我有怨氣嗎所以變着法的逮機會罵我」沈驚覺冷颼颼地看着她,薄唇繃緊。
「呵,你想多了,我既沒那么小心眼,也沒那麼閒。
」唐俏兒笑不達眼底,只覺這狗男人真沒法理喻,「而且你說反了,跟你離婚,我求之不得。
人家不說了嗎,一別兩寬,我現在就差各生歡喜了。
既然你可以照顧自己,那我也不鹹吃蘿蔔淡操心了,保持平衡吧,走了。
」沈驚覺心裏躁火叢生,一雙桃花眼灼灼透紅。
唐俏兒剛鬆手,他便重心不穩,精壯的腰身又覆在她身上。
瞬間,兩人緊緊貼合。
唐俏兒起伏的飽滿胸膛不經意頂在了他胸膛上,他的喘息更重了些,微顫的大手,不禁攀上她紅裙緊裹的細腰。
腦子,和身體,總有一個在失控。
「把你的臭手,拿開!」唐俏兒美眸凌厲,狠狠咬牙,「否則,我剁了它去給我家鱷魚當磨牙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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