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慈善拍賣會上回來,唐俏兒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裏不出來,罕見的低氣壓。
轉天入夜,唐樾和唐栩雙雙來別墅看望妹妹,唐俏兒雖然下樓見他們了,但是整個人懨懨的,完全沒有精神頭。
「俏俏,拍賣會上的事,我聽二太說了。
」唐樾忙上前輕輕牽起妹妹纏了紗布的手,心疼得一遍遍輕撫着,「傷怎麼樣阿溯有沒有照顧你換藥還疼嗎有沒有感染」「我自己也學過醫我能自己處理,他操心的事夠多了,這點小事不想麻煩他。
」唐俏兒縮回手,悶聲悶氣的。
「阿溯這小子越來越不靠譜!要不是那天我倆回家碰見了二太,把拍賣會上你被沈家人欺負的事兒告訴了我們,我們還被瞞在鼓裏呢!」唐栩恨得赤目欲裂,「明天我就一紙傳票遞到沈家,大哥你聯繫法務團隊,正式以毀壞他人名義罪起訴那幾個老妖婆!放火燒了她們的盤絲洞!媽的……不給她們點兒厲害瞧瞧,她們是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算了,沒意思。
」唐俏兒有氣無力地靠在大哥寬闊的懷裏,嗓音嬌嬌柔柔的,「就咱們唐家有法務嗎,沈氏沒有鬧大了,就會傳到老萬耳朵里,犯不上。
」說到底,還是怕父親知道她和沈驚覺的事。
老萬倒是不能打斷她的腿,但估計會氣犯高血壓。
老傢伙就算看着再硬朗也是一歲年紀一歲人了,她不想讓父親替自己操心這爛糟事。
但這不等於,她會就這麼放過金恩柔。
唐俏兒看着手上的傷,想起自己修復整整兩天都沒修好的玉鐲,眼圈又狠狠地紅了。
「聽說你受傷了,你三哥急得要命,現在正在想辦法從軍隊回來,四哥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很快就能到家。
」唐樾將妹妹圈在懷裏,輕輕撫平她烏黑鬢髮。
「我就是手上擦破點兒皮!怎麼能驚動三哥四哥!他們一個位高權重一個重任在肩,怎麼可以為了我這點小事耽誤了大事!」唐俏兒急得芙頰通紅,忙掏出手機在保密局的群里氣咻咻地發語音。
「誰要敢這時候回來,我一年不理他!」三哥:俏俏,我已經向首長請示過了……「我不管!誰回來誰就沒妹妹了,自己看着辦!」可是四哥卻一直很安靜。
「估計你是攔不住老四了,他這會兒應該……」唐栩指了指上面,「在天上飛呢。
」唐俏兒鬱悶地扶額。
她這個四哥啊,從小就喜歡給她製造驚喜,而且特別內卷。
這就是他不在身邊,不然他是真能把她寵上天,把其他幾個哥哥都卷死。
「不管他了,反正妹盡!」唐俏兒輕抿櫻唇,瑩瑩指尖撥弄着唐樾的水晶袖口,「大哥,一會兒帶我回海門,我想去墜星齋一趟。
」沈初露站出來給白小小作證的事,是徹底把沈金兩家女眷全得罪了。
本來她在家就生活得如履薄冰,如今更是跟架在炭火上烤一樣,無比煎熬。
「死丫頭!你是不是被那個村姑收買了你是不是她派來坑我們的小奸細!」今晚沈白露喝了點小酒就耍起了酒瘋,張牙舞爪地衝進沈初露的臥室,指着她的臉破口大罵,「你可真是個餵不熟的王八啊你,平時看着你傻不拉幾的,我還以為你挺單純的呢。
呵呵……沒想到啊,你是在扮豬吃老虎,韜光養晦呢,一逮着機會就出來作妖,翅膀硬了開始興風作浪了啊你!」「我、我不是豬!我沒有撒謊沒有被收買……我說的都是實話!」沈初露嚇得小臉煞白,緊緊摟着她最喜歡的小熊玩偶,「你們、你們欺負嫂子……我不想嫂子被欺負!」那是唐俏兒特意從國買來的限量動漫周邊,為了這個她起個大早,冒雨排了六個小時隊才搶到。
沈初露每天晚上都要摟着它入眠。
「好啊你……竟然敢跟你姐我大小聲!你給我死去吧你!」沈白露一把就揪住了妹妹柔順的頭髮,力道大得恨不得扯下沈初露的頭皮。
「啊!疼……疼!」「誰讓你把頭髮燙回來的!我說過什麼你是不是不長記性!我說沒有我允許不准你把頭髮燙回來!」沈白露睚眥目裂,薅着她的小腦袋搖來搖去。
其實,光是白小小的事,她不至於氣成這樣,畢竟慘的是金恩柔,跟她關係也不大。
她恨的,是那天從鉑麗拍賣行出來時,她心心念念的霍如熙竟然主動跟沈初露說話!不僅如此,他還含笑摸了摸她的菜花頭。
當時目睹那全程的沈白露,嫉妒得面無全非,恨不得拿推子把沈初露的毛全剃光!「哈……我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了!你也不是真心幫那個村姑的吧你是想裝出一副善良天使的樣子,勾引霍大少爺吧!」「我、我……」沈初露滿眼是淚,無語凝噎。
「你就想跟我們唱反調,我們看不上白小小你就偏要幫她,好顯出自己與眾不同,深明大義啊!」沈白露一張嬌花般的臉此刻凶神惡煞,「你少給我發騷了!你跟個傻子一樣,霍大少不可能喜歡你的,別自作多情了!」「三小姐!您這是幹嘛啊!」吳媽忙跑進來,一把將哭成淚人的沈初露摟在懷裏。
這種事,沈家其他傭人早已見怪不怪,也沒人敢阻止沈白露。
但吳媽是沈驚覺的人是有資歷的老媽子,而且向來是古道心腸,所以只有她敢為四小姐出頭。
「吳媽你出去!這兒沒你事兒!」沈白露對吳媽也沒好氣。
「我看該出去的是您吧!」吳媽邊安撫着顫抖的四小姐,邊用警告的目光打量着沈白露,「您規規矩矩出了這個門,我老婆子就當什麼都沒瞧見。
不然,等少爺回來,我會一五一十把您怎麼欺負四小姐的事,跟他講的。
」沈白露猛地一顫,不甘地咬了咬牙。
如果沈驚覺知道了她在家是什麼嘴臉,勢必會傳到霍如熙那,他們倆好得穿一條褲子,若沈驚覺從中作梗,那她追夫路不就更難走了嗎考慮到這層,沈白露只能暫時收手。
但她還是覺得不解氣,臨走時竟一把搶過沈初露懷裏的小熊,掄起胳膊順窗戶丟了出去。
「啊!我的小熊!」「什麼破爛,真是礙眼!」沈白露冷哼了一聲,撩了撩波浪長發若無其事地離開了房間。
……沈初露臉鞋子都顧不上穿,赤着小腳狂奔到別墅外。
正巧沈驚覺回到觀潮莊園,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倏然一怔。
「初露,出什麼事了」沈驚覺上前攔住了她,眉心憂忡地微攏。
雖然他厭惡秦姝,也不喜沈白露,但對這個柔弱的小妹他還是心生憐惜。
尤其前天她敢站出來為白小小作證,更是令他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
「我的小熊……我的小熊不見了……」沈初露急得眼淚鼻涕一齊流出來。
「別急,二哥幫你找。
」沈驚覺領着沈初露來到後花園。
最終在一片泥濘的花壇里,他們看到孤零零躺在裏面的小熊玩偶。
沈驚覺好乾淨,一雙高定手工皮鞋常年纖塵不染。
這會兒卻不顧髒污,長腿跨入花壇里,親自幫沈初露把玩具撿了回來。
小熊已經髒得沒眼看了,可沈初露絲毫不嫌棄,如獲至寶地把它緊緊摟在懷裏,嗚咽着哭了,淚珠掉個不停。
沈驚覺從來都不是個心軟的人,但見她哭得這麼難過,心裏不禁泛起一絲酸楚。
「髒了就別要了,改明我再買一個新的送你。
」「不行……我只要這個……這個是嫂子送給我的……是我最愛的玩具!」沈驚覺胸腔顫抖了一下,他沒想到她對白小小的感情這麼深。
沈初露想起往日嫂子對自己的好,想起沒了她,在這偌大的莊園每天都度日如年,想起父親的忽視,母親的冷漠,姐姐的欺凌……「二哥!」小姑娘猛地撲進沈驚覺懷裏,哭得泣不成聲,「嫂子……還能回來嗎我好想她啊……你們可不可以……不要分開」沈驚覺薄唇翕然,喉嚨被一種艱澀的情緒堵住。
他大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也是怕說出來更傷她的心。
這時,手機響了。
爺爺的電話打亂了他紛繁的心緒。
「爺爺。
」「小小的電話為什麼又打不通啦」沈南淮越老越像個孩子,在電話另一端急得要哭了,「小小怎麼回事啊最近動不動就找不到人!也不來看我了!小小是不是不要我這個爺爺了!臭小子!孽障!挨千刀的王八羔子!怪你怪你就怪你!要是因為你小小不理我了以後我就當你這個孫子死了!」「爺爺,小小不會不要您,您別多想。
」沈驚覺捏揉眉心,一張俊不可言的臉愁雲密佈。
「趕快幫我聯繫上小小!我要見我的寶貝孫兒媳婦!媽個巴子!快滾去給我把人找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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