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鹽業俱樂部開啟營業後的當天。
幾乎是人滿為患。
剛剛打通的兩個大屋子,又滿了。
甚至有不少外地趕來的人。
紀中赫也在,他把光頭的啤酒全都擠到一邊,擺上了他的牌子酒。
可惜,只要有啤酒在,很少有人去喝貴了近乎十倍的牌子酒。
於是,紀中赫兩個眼睛一直斜視着光頭,以此表達不滿。
光頭則是吹口哨,把頭扭到一邊去,假裝沒看見他。
而俱樂部人這麼多,還一個原因。
楊笛在前面架了五台攝像機,用來拍攝現場。
同時,還有幾個不請自來的行業記者。
這就更擁擠了。
麥子善正在調試電結他,現場已經急不可耐了。
「大家稍等啊,馬上就好,牆角的蒲公英注意下,不要踩到咯。」
今晚要唱的歌,是《山海》。
其中一個記者,穿着工裝服,在現場來回走動,總想上前去採訪麥子善。
他叫譚耀,說來也巧了,他之前在星光夜工作過,職務是場務。
就在麥子善在舞台上演唱第一首歌時,因為現場反應太好,導致應該鼓掌的托兒一時間忘記自己的工作。
於是,他就踹了那個托一腳。
後來就被托兒給告了,當晚節目結束後,麥子善發燒被送往醫院,另一邊托兒就報了警,說他虐待工作人員。
差點被行政拘留,然後星光夜劇組為了防止事情鬧大,就把他給開除了。
然後,他就回歸了自己的大學專業,當了個記者。
在「你聽傳媒」文娛公司。
這次來,就是採訪麥子善。
主要是問問麥子善的新歌打算,還有他開這個俱樂部的目的。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要如何回應《音樂家》的文章。
「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我這馬上就要唱一晚上。」麥子善朝他招了個手。
譚耀滿心歡喜,「你好!咱們之前就見過,我是星光夜的場務。」
「噢。」麥子善只是哦了一聲。
「我看伱這個俱樂部的人很多啊。」譚耀問道,還讓他身邊的攝像師抓拍了一下場景。
其實,譚耀懷疑這裏有一半是托,畢竟星光夜的舞台下面,也是一堆的托。
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真實客戶?這可是荒郊野嶺。
他來的時候都看見好幾個打野戰的了。
「是挺多的,回頭準備把後面的那個大庫房利用起來。」麥子善調製着音準。
譚耀還有好多問題呢,但已經有人不耐煩了。
「喂,你不要再問了行不行?你哪裏的記者?能不能等我們嗨完了你再問?」
「就是啊,真的是煩人。」
「不要耽誤音樂商人唱歌!」
此起彼伏的埋怨聲響起。
譚耀只得挑選重要的話題。
「音樂家的評論文章向來是重要的風向標,請問你如何回應?」
麥子善笑了一下:「今晚的歌就是回應,你去那邊,找個角落站那挺好。」
「」
接着,麥子善站起身來,把凳子踢到一邊,他的樂手鼓手們,開始聚在一起。
現場開始歡呼。
這意味着要開始了。
新安裝的燈光也恰如其分的變暗,只留下幾個紅藍相間的氛圍燈。
譚耀把話本揣回口袋裏,不滿地帶着攝像師走到一個角落。
還順便從架子上拿了瓶酒喝。
還別說,這酒包裝挺好看的。
他打開瓶口,身邊頓時閃現了一個帶着鴨舌帽的,兩鬢黑白相間的老大叔。
這人笑眯眯的,拿出一個二維碼:「五百八。」
譚耀:「???什麼玩意?」
「一瓶酒你要我一百八?」
「是五百八,不是一百八,這可是三得利。」
「!!!」
譚耀一臉不知所措,但這老頭手裏拿着的二維碼都快懟臉上了,而且還是滿臉笑眯眯。
伸手不打笑臉人。
無奈,他只能掏出手機,付了錢。
心裏頗為煩悶,太糟心了!
這什麼俱樂部?也太黑了吧!
譚耀此刻篤定,這裏起碼一半是托!
肯定是把人忽悠進來,然後賣酒!
你唱歌歸唱歌,為什麼要用這種黑手段掙錢?
譚耀心裏罵了八百遍。
他看着手裏的酒,恨恨地喝了一口。
把目光轉向這個破工廠的中央。
這個黑心俱樂部的老闆。
即,麥子善。
燈光變得柔和,黃色的氛圍燈亮起,照耀在樂隊的身上。
麥子善彈起了電結他,幾個在譚耀眼中相當簡陋的氛圍燈,開始聚攏在一起。
但這擋不住現場的激情,仿佛麥子善已經唱出了天籟一般的聲音,所有人都在滿心期待。
這種期待感,幾乎要溢出整個工廠。
鼓聲、電音依次響起,節奏讓所有人跟着搖擺。
還有剛剛的那個收了他五百八的老頭。
所有人都立刻沉浸在了氛圍中。
迫切地等待着。
「我看着~
天真的我自己
出現在~
沒有我的故事裏
等待着~
我的回應
一個為何至此的原因
他明白!
他明白!我給不起!
於是轉身向山里走去!
他明白!他明白!
我給不起!
於是轉身向大海走去!」
驟變!激情到來的方式讓所有人預料不及!
所有的人瞬間歡呼起來,像是久旱逢甘霖,隨着歌聲徹底灑脫!
驟變!燈光驟變!變成了混亂的藍紅光交替,最開始溫暖的氛圍燈,蕩然無存!
斑駁的牆皮,露出了背後的紅磚。
還未修理的破窗,呼嘯着穿堂風,但這些穿堂風抵不過人牆,敵不過人們的喊叫!
「他明白!他明白!!我給不起!!
於是轉身向山里走去!!!
他明白!他明白!我給不起!!
於是轉身向大海走去!」
沙啞中,嘶吼的聲音中,麥子善匯聚了所有人的情緒。
他感受的到!這一切都匯聚在他的歌聲里。
鼓手丁亞,再一次地感到無比幸運!
幸運,他遇到了麥子善這樣的人!
幸運,他的未來,不是開一個補習班,而是在這裏,一個可以奉獻他所有的吶喊的地方。
「我看着~
天真的我自己
出現在~
沒有我的故事裏
等待着~
我的回應
一個為何至此的原因
」
楊笛在攝像機後,一隻手扶着鏡頭,一隻手隨着眾人擺動!
在角落裏。
地上有碎了的啤酒瓶,三得利的金屬標籤閃閃發光。
譚耀還在保持着手握酒瓶的姿勢。
已經忘了一切。
「他明白!他明白!!我給不起!!
於是轉身向山里走去!!!
他明白!他明白!我給不起!!
於是轉身向大海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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