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當羅德醒來的時候。
那叫一個神清氣爽,連日趕路的那一絲疲憊感也徹底消弭無蹤了。
雖然在納西妲的夢境中呆了一夜,看起來好像是一夜沒睡,但這不僅沒有給精神帶來更多的負擔,反而是醒來後讓人格外的放鬆。
就是羅德那些有關種植和畜牧的務實問題,把本就不自信的納西妲給搞得自閉程度更深了。
一想起這事,羅德就一陣哭笑不得。
納西妲這位神明哪都好。
就是耳根子太軟了。
在被歷代大賢者給灌輸了『你不如大慈樹王』這個理念後,她就真的把這句話給牢牢記在了心裏。
無論怎麼努力,卻始終都不自信,認為自己就是不如大慈樹王。
這也是她為什麼明明有能力擺脫教令院的監禁,卻始終都不肯踏出淨善宮半步。
可知識本來就是無知無盡的。
舊知識還未學完,新知識就會出現。
像阿德巴依那套雜交嫁接和不能近親繁衍的理論,這就是一套基於舊知識推導出來的全新知識。
因此想要靠做題和學習書本里的知識達到讓自己滿意的程度,那根本就不可能。
題是做不完的,這輩子都做不完的。
而且不僅是要做題,還得實踐才能出真理。
死記硬背紙面知識的結果,就是她這個本應全知全能的智慧之神,被羅德用一個極其需要實踐才能得出結果的問題給初見殺了。
這就搞得本就把『我不如大慈樹王』這個心理深植於心的納西妲,更是汗流浹背了。
反正羅德離開夢境時。
納西妲還在那裏苦苦思索着他提出的蕈雞雜交問題,並且直接就在夢境變幻出了多種蕈雞,就地取材開始模擬起來了。
不得不說。
納西妲的這個能力確實是讓人實名羨慕的。
只要是知道詳細的數據,就可以在夢境中進行模擬推斷。
更逆天的是。
這個夢境納西妲是可以完全操控的。
換句話說。
納西妲的夢境大概就相當於是一個超大型的高級智能模擬器,她只需要負責輸入數據,再調節好時間氣候環境等影響因素,然後就可以倍速前進,跳過漫長的實踐時間,從而快速獲得自己想到的數據和結果。
「要是我有這能力就好了。」
羅德感慨了一句。
有這能力,也就意味着他可以不用試驗田這種東西,到時候在夢境中下手實操,起碼可以降低很多可能會虧得血本無歸的風險。
可惜。
神明的力量可不是自己能夠覬覦的。
......
迪希雅同樣起得很早。
羅德剛洗漱完,她就來叫門了。
吃飯的時候。
見到迪希雅的耳邊帶上了虛空終端,羅德放下手裏的肉餅,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你昨天晚上,有做夢麼?」
「做夢?」
迪希雅被問的一愣:「做什麼夢?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做夢了啊。」
「不戴虛空終端也不會做夢麼?」
羅德盯着迪希雅的虛空終端,再次發問。
這個問題就更把迪希雅說得糊塗了。
「做不做夢,與虛空終端有什麼關係?」
「我們須彌人就是幾乎不會做夢的啊,只有小孩子才會做夢,老人們都說,當你不再做夢了,也就說明你長大了。」
「我以前執行護送學者的委託時,還聽那些書呆子解釋過這事呢。」
「我想想啊,他們當時怎麼說的來着,嗯,唔,對了,他們是這麼說的。」
迪希雅清了清嗓子,學着學者們說話的樣子,比比劃劃道:「智慧意味着理性,而夢境中的東西,往往既沒有理性,也沒有智慧,在夢裏,人人經常會被自身的憂慮所困擾,因此仁慈的智慧之神大慈樹王便為須彌人施下了恩惠,讓我們得以遠離那些睡夢中的愚昧。」
這麼一說羅德就懂了。
看來是只要激活了虛空終端,就會被虛空反過來收割夢境,用來充當維護虛空的能量,無論是戴不戴虛空終端,使用者的夢境都是被收割的對象。
這倒不是說是什麼壞事。
按照納西妲現在的狀態來判斷,教令院的造神計劃肯定是還沒正式開始的,也就是還沒有到需要從夢境能量中竊取力量的程度。
所以現在的虛空還是處於一個正常運轉的狀態。
而這個虛空系統收割夢境也不單純是因為需要維持運轉的能量。
教令院那些賢者關於須彌人不會做夢這件事的解釋雖然大多是在胡扯,但還是有那麼一點道理的。
夢境確實是無理性且不可控的。
因此,在禁忌知識對世界樹的污染愈發嚴重的情況下,將不可控的夢境收割走,便可以避免了一些會將污染擴大化的可能性。
屬於是一種在根源上解決問題的行為。
難怪。
難怪阿什爾賣給自己的那堆教令院舊書里,那份將夢境解釋為智慧的實驗報告會保存地像是垃圾一樣破破爛爛。
如此離經叛道的論文,在教令院別說得到重視了,不被開除學籍都算是大賢者手下仁慈了。
看着始終一副在思索樣子的羅德,迪希雅一臉疑惑地開口問道:「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你昨天晚上做噩夢了?」
羅德不是須彌人,自然是可以做夢的,這一點迪希雅還是知道的。
「昂。」
「也不算噩夢吧,就是夢到別人的夢了。」
羅德咽下一口肉餅,並沒有深入說下去了。
「夢到別人的夢?」
迪希雅頓感新奇地問道:「怎麼個夢法,給我說說,嘿嘿,不怕你笑話,我都好久沒做夢了,已經快忘記做夢是個什麼感覺了。」
「忘了具體內容了。」
「就知道是個夢中夢,醒來之後又腦子很脹,有點不太舒服,緩了很久才緩過勁來,用我故鄉的說法,這叫做夢魘,不是什麼好東西。」
關於納西妲的事情,現在還不是能說的時候,這裏也不是能說這事的地方,羅德乾脆利落地隨便找個理由敷衍了過去。
迪希雅不疑有他。
當年她還能做夢時,也曾體驗過羅德嘴裏這種夢魘的感覺。
只不過須彌人對這種醒來後渾身難受的噩夢叫法不一樣而已。
「一會去大巴扎看看今天有沒有妮露的演出。」
「噩夢之後看些讓人心情愉悅的東西是很有效的緩解方法。」
說到這,迪希雅稍稍頓了一下,神色莫名道:「這是我老爹教我的。」
「你父親?」
聽到這個名字,羅德眉頭微皺。
他想起了一件事。
迪希雅的父親,這個時間點,他應該還在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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