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一瞬間,之前那種令人心悸的感覺又出現了。
封樾朝身邊柴雍及紅鼻道人看一眼,這次可以肯定不是此二人引發的。
再看向四周,什麼人都沒有,只不遠處有幾名太監宮女走過。
「方道友,怎麼了?」紅鼻道人與封樾並列在柴雍身後,最先察覺其臉色異常,疑惑道。
「兩位感覺此地有什麼異常嗎?」封樾反問道。
「異常,什麼異常?」紅鼻道人滿是茫然之色。
柴雍此刻停下腳步,回過頭,一臉疑惑地看向封樾。
很顯然,兩人什麼都沒有察覺到。
封樾臉色變了數變,找半天什麼蛛絲馬跡都沒有,於是強行將心底的驚異壓下去,搖搖頭道:「那可能是在下的錯覺。」
「對了兩位,」他頓一頓又道,「乾道宗結丹修士離開,留下了個築基後期,難不成我們也要等到此人離開再動手嗎?」
「此事大可不必,」柴雍道,「我們預防結丹修士,其重要原因就是開啟禁制時極有可能被其察覺,但若只是築基修士的話,則沒有此顧慮了。」
「今日我等暫且先回去,等到第二日夜晚,若是不見結丹修士去而復返,那便明日立即行動。」
封樾眉頭一挑,道:「以對方修為,只怕折返,我們不一定知曉。」
「此事方道友不必擔心,」柴雍自信一笑,「柴某經營京華多年,哪怕對方是結丹修士,只要不是刻意施展秘術隱匿,得知其行蹤這點事,柴某自信還是可以辦到的。」
「不過此事應該可能性不大,根據剛剛得來的消息,那位結丹前輩已然離開了京華,朝遠處遁去了。」
聽得此言,封樾心神一動,若柴雍所說非虛,這就意味着剛才的心悸感應該不是吳師叔所發。
那麼,到底會是誰呢。
疑問再次在心頭一閃而過。
三人又繼續溝通一番,確認明日要是沒有收到警戒訊息,就子時直接在皇陵的寢殿廣場前集合。
等商議完畢,封樾與紅鼻道人不再隨着柴雍離開皇宮,而是就此分開,各自遁去了。
柴雍抬頭看看離去的二人,目光閃爍,片刻後,才將目光收回看向前方,抬腳前行。
庭院裏,再次變得安靜下來,只有陣陣細微的腳步聲。
然而,誰都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八角亭里,坐着一道黑影,仿若空氣一般,三人直到離開都沒有察覺。
等柴雍漸漸遠去,黑影起身走到原先封樾站立的位置,朝其遠去方向瞅了一眼,眼神中既有意外,又充滿了莫名的意味。
返回的路上,封樾滿腦子都是方才的心悸感,出于謹慎考慮,如同上次一般,一路設警戒回到了客棧。
等來到床邊盤坐,縈繞心頭的不安才略微好上一些。
「兩次都沒什麼意外,不管對方是什麼東西,似乎沒什麼惡意。」封樾自語一句。
深呼口氣,他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始考慮接下來的探寶,同時心底也在暗暗打算,等皇陵探寶事了就抓緊離開京華。
哪怕沒惡意,但這種令人忐忑的詭異感覺,實在是不想再次感受了。
......
第二日一日無事。
到了半夜,距離子時還有將近一個時辰時,太祖皇陵寢殿前方約數里處的地方,濃密的樹林中一陣晃動,從中顯露出了一面色蠟黃的中年男子,正是易容過的封樾。
他站在樹枝上,看着下方不過數米高的矮坡,摸一摸下巴道:「這裏應該就是墓道入口了。」
話音剛落,突然神色微變,緊跟着朝手腕白骨鐲一點,身上氣息立馬降下來,與身影一道隱沒於密林的黑暗之中。
很快「嗖」、「嗖」兩道身影自空中落了下來,一人身着深色道袍,鼻子通紅,一人一身華服,滿臉威儀,正是紅鼻道人與柴雍。
剛一落下,柴雍翻手取出一套陣旗陣盤,開始圍着墓道入口來會佈置起來。
紅鼻道人在旁看着,神色一陣閃爍,道:「柴道友,你這先天困元大陣確定對那姓方的有效?」
「聶道友不必擔心,」柴雍邊佈置邊解釋道,「此陣不僅可以困人,而且還能在圍困期間吸收修士的法力,結丹以下修士入了陣內,想跑是絕對不可能的。」
「哦,威力這麼大。」紅鼻道人聽了神情一變,臉色立馬有些不大好看。
柴雍一直在觀察紅鼻道人的反應,見此情景,取出個玉筒扔過去,大有深意道:「這是陣法的佈置法門,道友看一下便知威力如何了。」
紅鼻道人忙接過來,貼在額頭查看。
柴雍似早已預料,於是不再多說,繼續佈置起陣法來。
不多會,紅鼻道人取下玉筒,似要印證心中所想,繞着大陣來回觀察起來。
待完全佈置完畢,柴雍看一眼還在觀察的紅鼻道人,笑道:「聶道友覺得如何?」
「果然是威力非凡,如此萬無一失,裏面寶物便可盡為我們所得了。」紅鼻道人哈哈一笑,語氣放鬆了不少。
「不過一旦此事成功,柴某有個不情之請,需要先和聶道友商量一下。」柴雍微笑道。
「哦,何事?」紅鼻道人聽得有變,盯着問道。
「先天困元陣乃是柴某所出,」柴雍緩緩道,「所以到時瓜分姓方的那一份時,柴某想佔得六成,這點聶道友應該不會介意吧。」
紅鼻道人還以為柴雍會獅子大開口,沒想到只是多佔一成,於是再大笑一聲,道:「本該如此,聶某自然沒有異議。」
說話間,考慮到對方都主動提出了額外的要求,看着不會再有詐,連帶着語氣都變得比剛才真誠了許多。
柴雍見紅鼻道人答應,同樣大笑一聲,道:「既然如此,那就此定下了。」
看看天色,又道:「時間快到了,我們該去寢殿廣場了,不然姓方的趕來必然會生疑。」
說着,兩人掐個法訣迅速朝寢殿方向遁去。
及至兩人離開,墓道入口再度變得寂靜了起來。
隱沒於暗處的封樾並沒有就此現身,而是繼續耐心等待着。
過了一會,等柴雍與紅鼻道人徹底走遠,墓道入口處一陣輕微的氣息發出,一道身影從土地里鑽了出來。
封樾在暗處定眼看去,只見對方竟和柴雍長得一模一樣,濃郁的土屬性靈氣傳來,赫然是一具土分身。
土分身朝寢殿方向看一眼,冷笑一聲後,又從身上掏出幾杆旗幟,圍着已經佈置好的先天困元大陣佈置起來。
待全部完成後,身上靈氣似完全耗盡,來到旁邊隱蔽之處,跟着化作一坯泥土落在地上。
至此,墓道入口徹底沒了氣息。
封樾耐心又等一會,這才緩緩從裏面走了出來,神情冷笑不已。
昨日皇宮內確定相約地點是在寢殿而非墓道入口時,他就有所懷疑,這才提前趕來,結果確如自己所料,對方這麼安排正是想設計埋伏自己。
而根據最后土分身的補充,可以預想一旦完成對自己的埋伏,紅鼻道人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繞着陣法轉了一圈,想了想,還是不打算就此破壞掉,免得被發現引起警覺。
於是抬手間,數杆陣旗射了出去,圍繞在幾杆陣旗附近,如此只要牽扯住關鍵部分,陣法的威力就沒法發揮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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