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危途 第三十三章 找的是誰
「仙長，在下是嚴奉賢，可否打擾一下。」門外傳來一陣男子聲音。
封樾微微一怔，適才嚴家老大介紹的時候，聽過這個名字，這是嚴家老五的名字。
這時他才想起來，好像在客堂里，自始至終嚴家老五都沒有說過話，現在找來又有什麼事？
封樾決定靜觀其變，起身坐到桌前，回道：「進來吧。」
「吱呀」一聲。
房門打開，進來一看起來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
封樾之前沒怎麼注意，現在仔細一看，這嚴家老五一表人才，論長相在兄弟幾人中算是最出色的。
「嚴奉賢拜見仙長。」嚴家老五進門後立馬向封樾施大禮。
「嚴五爺客氣了。」封樾一抬手，將嚴家老五輕輕一拖。
嚴家老五隻覺一股輕柔的力量拖着自己不讓拜下去，心裏一驚，這才起身。
「五爺不敢當，」接着一聽封樾的稱呼，他忙搖手道，「仙長還是稱呼在下奉賢吧。」
「不知嚴老弟找貧道有何貴幹？」封樾改個稱呼繼續道，並請嚴家老五入座。
在他看來，直呼其名太親近，對方不知為何事而來，這般稱呼委實有些不大合適。
嚴家老五見封樾直接開口問了，臉色一變，青一陣紅一陣，又露出猶豫之色，似是在考慮有些話是否要說一般。
封樾眉頭微微一皺，道：「若是嚴老弟沒什麼事，還請回吧，貧道要休息了。」
「仙長稍等！」嚴家老五一聽封樾下了逐客令，忙道。
他低頭沉思，最終似下定了決心，袍子一掀，便跪了下來：「求仙長幫在下一個忙。」
封樾不由愣住了，完全搞不明白這嚴家老五到底唱的哪出戲。
「你先起來。」他沉聲道。
「不，仙長您要是不答應，在下就在您面前長跪不起。」嚴家老五咬牙道。
「你在威脅貧道？」封樾語氣一冷，修仙者的威勢爆發出來。
嚴家老五面色大變，只覺一股氣息衝過來，直把他撞得翻倒在地，又往後翻滾幾下才停住。
他起身趴在地上，震驚得望向封樾，可馬上又把頭低了下去，不敢抬起，渾身顫抖不止。
在他看來，眼前的仙長氣勢如山，壓得喘不過氣，眼神冷如寒冬，根本不似在看人。
「嚴老弟，有什麼話你先說出來，若是貧道真能幫得上，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溫和的聲音傳了過來。
嚴家老五身上的壓力陡然消失。
他如釋重負，忙道：「仙長說的極是。」
這一壓一抬，封樾對自己的表現很是滿意，點點頭道：「嚴老弟請坐。」
對他來講，若對方沒說什麼事，他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不然人家挖了坑，自己跳進去，哭都沒地方哭。
嚴家老五這次老老實實地坐到桌前，但卻離封樾有些遠，似是極為懼怕眼前的仙長。
「現在嚴老弟可以說說到底所為何事了吧。」封樾道。
「實不相瞞仙長，在下想請仙長建議大哥搬離進士鄉。」嚴家老五這次不再猶豫，直接說了出來。
封樾一怔，沒想到會是這事。
「大哥一心想着在進士鄉經營，」嚴家老五繼續道。「之前我跟他提過一次，還被他訓斥一頓。今日見仙長來此，感覺大哥應該會聽仙長的，所以.....」
封樾聽着，不由對眼前的嚴家老五又低看一眼。
這種事本就他們嚴家的家事，自己只是來降服殭屍，跟這些事情毫無牽扯，一碼歸一碼。
況且搬家自然是為躲避殭屍，若向那位嚴家老爺提了此事，自己來此的意義又是什麼。
難道向嚴家表明自己其實沒能力，你們還是搬家為妙？
這位嚴家老五居然還想着讓自己提這個，不知腦子是怎麼長的。
嚴家老五見封樾的表情，知道不會答應，不由臉色一白：
「若不搬走，在下怕......怕自己早晚會......會沒命。」說話間聲音不自覺開始發顫。
封樾心裏一動，問道：「此話怎講？」
嚴家老五臉色又由白轉紅：「因為......因為.....在下是怕......怕家父所化殭屍過來取自己的命。」
「好端端的，令尊為何要來取你的命？」封樾隱隱覺得，這裏面可能有着剛才所分析不合理地方的答案。
難不成，這嚴家老祖之死跟眼前的嚴家老五有關？
他再看一眼嚴家老五，只覺他軟綿、愚蠢，不像是能幹出這些事的樣子。
「因為......因為.....」嚴家老五似又說不下去了。
封樾眉頭一皺，只覺此人磨磨唧唧，跟娘們一樣，皮相看着是不錯，但着實令人不喜。
嚴家老五似是察覺封樾的不悅，牙一咬，一副豁出去的樣子，道：
「因為先前在下和家父......家父新納小妾有染，所以才擔心......擔心父親所化殭屍來取在下的性命。」
封樾呆住了，竟然是這麼個事，忍不住鄙夷地看一眼嚴家老五。
似是感受到封樾眼光，嚴家老五滿臉通紅，把頭低下不敢抬起。
封樾摸一摸下巴，問道：「不知當時令尊是怎麼處置你和你那位......令尊那位小妾的呢？」
「小妾的話，家父直接休了，對於我，則是狠狠責罵一頓。」估計是因為已說出來，嚴家老五說話順溜不少。
如此來看，封樾心想，這位嚴家老祖對他的這第五個兒子應該是關愛的，僅是責罵一頓而已，應該不至於專為此而來要他的命。
「嚴老弟為何斷定，令尊所化殭屍是來要你命的呢？」封樾問道。
「那日家父所化殭屍進來時，」嚴家老五回憶道，「雖然看着可怕，但一進來並未傷人，而是到處亂竄，那感覺.....好像在找什麼東西。只是後來似乎是沒找到，才殺了幾個下人泄憤。」
封樾心裏一動，殭屍來此難道真的和嚴家兄弟有關！
畢竟只為吞噬血肉，既然在外面能吞噬，根本沒必要專程回嚴家。
「今日嚴老爺說自己受傷了，不知當時是怎麼受傷的？」他想起客堂嚴家老爺所說，問道
「殭屍殺了人後，」嚴家老五道，「院子裏各種驚恐尖叫聲，大哥聽見聲音從房間裏出來。哪知道殭屍見到大哥，突然直奔大哥而來，當時大哥猝不及防，直接跌倒在地暈過去。」
「當時，在下以為殭屍衝過去會殺了大哥，哪知道只是聞一聞，就直接離開了。事後在下見殭屍似在找東西，便猜測......」
封樾算是明白了，道：「嚴老弟見殭屍找的不是嚴老爺，因為之前犯的錯，自認為是在找自己，害怕下次殭屍來要了自己的性命。」
不過當時殭屍真要找嚴家老五的話，他邊說邊想道，為什麼又會離去呢？
嚴家老五忙道：「在下不是懷疑仙長降服殭屍的能力，只是怕到時殭屍真要為在下而來，哪怕殭屍降伏，在下也......」
他說半天隱隱覺得似乎也不對，擺明在懷疑封樾的能力，便住口不說了。
封樾對此倒沒什麼，來此本就是完成誅殺殭屍的任務，至於其他人能救肯定救，若有閃失，也不是自己這次的職責所在。
「今日貧道聽聞嚴家老三和老二似乎是有矛盾。」封樾自顧自地說道。
嚴家老五一聽，忙道：「其實不算是二哥和三哥有矛盾，而是大哥和二哥有矛盾，當初家父去世前選立下一任族長時，對選擇大哥還是二哥極為猶豫。」
「在下感覺，在家父的心裏應該是想選二哥，哪怕二哥天天花天酒地，不理家族事務，還是想給他個機會，一直找機會讓二哥參與家族事務，可二哥就是不爭氣。」
「直到一天晚上，家父召集我們兄弟幾個，但單獨見了大哥一面。大哥出來後，宣讀家父的遺囑，繼任者為他自己。二哥不相信，衝進去想問家父，可家父已經昏迷了。」
「昏迷沒幾天，家父便去世了。而這份遺囑經家族長輩確認有效，這才是大哥當了族長。」
封樾心裡冷笑一聲，只要繼任者對這些支持者有利，哪怕是假遺囑也會說成真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遺囑之事與殭屍行為相互印證，說明遺囑應該是真的，殭屍要找的應該也不是嚴家老大。
那麼問題來了，殭屍到底找的會是誰呢？
難不成真的是來找嚴家老五的？
封樾想想，覺得自己有些鑽牛角尖了。
自己來此的目的是誅殺殭屍，不論找誰，都與自己無關。
自己只管誅殺殭屍後，拿到信物返回交差就行了。
另外，說服嚴家老大搬遷的事肯定是不可能提的。
不過封樾也是給了嚴家老五一個不算承諾的承諾，在自己力所能及範圍內，儘可能保護嚴家老五的安全，如此才讓其安心地離開了。
到了夜裏，封樾一躍上了嚴家宅院屋頂。
若是殭屍襲來，如此便有望直接將其擋在院落外，最大限度地減少傷亡。
從屋頂上看，嚴家宅院建得更顯別致。
亭台樓閣散落各處，清幽小徑穿插連接各個院落，假山水景點綴其中。
規模不小，但不失精緻，看得封樾連連讚嘆。
行到一處，封樾心裏一動。
一道窈窕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