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樾一聽,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嗖」的一聲。
沒跑幾步,封樾只覺背後一陣涼風襲來。
他一個翻滾,險之又險地躲了過去。
此時他已至山道邊緣,在往後便是山道下的山坡。
「吼——!」
又一陣涼風襲來,直取封樾面門。
封樾眼前一花,不及細想,本能地往後一倒,身體跟着滾下了山坡。
和山神廟相比,此處山坡的坡道要陡峭得多。
翻滾之勢極快,眼看就要撞到前方一棵成人大腿般粗細的大樹,他猛得一用力,讓身軀的翻滾之勢略微傾斜,接着伸出胳膊攬住樹幹,卸掉下翻之勢,終是讓身體停了下來。
封樾抬起頭,只見一青面獠牙,看起來生前約莫三十歲的殭屍跟着跳了下來。
殭屍身穿深色長袍,正是方才趴在地上不動的人影。
接着月光,可以看到它的胸前已極為糜爛,滿是乾枯的血跡,而右手卻時不時有血液滴下,應該是方才老鼠的鮮血,脖子處少了快血肉,似是被人咬掉一般,
由於山林阻擋,加上封樾方才翻滾速度極快,深袍殭屍跳過來時,封樾已是有所準備。
「噗嗤」一聲。
深袍殭屍近身過來,剛抬起猶如獸爪一般鋒利的雙手,封樾直接一口黑狗血噴了出去。
一個躲閃不及,深袍殭屍直接被噴了一臉。
「滋滋」的聲音響起,跟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煙氣從其臉上冒起來。
「吼——!」
深袍殭屍似是極為痛苦,雙手捂住臉,忍不住發出一聲嘶吼。
趁此機會,封樾迅速將一張鎮屍符貼出。
此刻深袍殭屍雙手捂臉,封樾直接將符紙貼到其胸前。
跟着塗滿黑狗血的桃木劍快速遞出,直插深袍殭屍心臟所在。
深袍殭屍似是感受到危機,又是一聲嘶吼。
但鎮屍符此刻起到了作用,深袍殭屍想要避開,但身體卻無法動彈。
由於剛才塗抹黑狗血較多,加上桃木劍的至陽屬性,平時只能算作鈍器的桃木劍,此時猶如尖兵利器一般一下便插入了深袍殭屍心臟之處。
陣陣腥臭的煙氣從心臟處冒起,比之深袍殭屍臉部要難聞得多。
封樾強忍噁心,手握桃木劍猛一用力,直接貫穿深袍殭屍的心臟,跟着立馬拔出桃木劍,一躍遠離對方。
把桃木劍橫到眼前,只見桃木劍上黑狗血已經完全蒸發殆盡。
不僅如此,可能由於接觸殭屍肉身,桃木劍看起來已有被腐蝕的跡象。
照這個情形看,封樾心想,桃木劍似乎用不了幾次便會被腐蝕得無法使用了。
他再度拿起水囊往桃木劍上倒一些黑狗血,如此桃木劍的腐蝕情況變得略微好轉了一些。
深袍殭屍似是痛苦到了極致,全身痙攣,青筋暴露,原本被鎮屍符控制住的身體隱隱顫抖起來。
「撕」得一聲。
鎮屍符一下子被震掉崩裂。
但深袍殭屍並沒有上前攻擊,似乎依然極為痛苦,雙手不斷胡亂揮舞。
封樾在旁看得大為震驚。
他記得但凡被鎮屍符貼住,按照長生觀的說法,像是剛剛屍變的殭屍根本不可能將其一下震裂。
像是方才深袍殭屍那般單憑肉身把鎮屍符震裂,只有那些吞食血肉日久的殭屍才可能做到。
殭屍作為陰屬性的生物,據說吞食偏溫陽屬性的血肉,能促進陰陽調和,進而推動自身力量的增長,這也是殭屍為何對血腥味如此敏感的原因。
但眼前的深袍殭屍顯然才剛剛屍變,應該尚未吞食血肉,但依然有此力量,看來應該是和其生前修仙有着極大的關係。
另外,自己剛剛一劍,明明已經刺穿了深袍殭屍的心臟,但對方卻依然生龍活虎。
「看來殭屍的要害和人體不一樣,心臟並不是要害之處。」
這讓封樾極為意外。
過往各村子出現殭屍大多是破墳而出剛剛屍變的殭屍,若每戶貼上鎮屍符、塗上黑狗血,殭屍便會因害怕而遠離,待天亮前再次進入山林不知去向,基本不會出現人與殭屍搏鬥的情況。
即使偶爾有些強大些的殭屍不懼怕鎮屍符、黑狗血,此時也會有長生觀等道觀的神仙道長下山滅掉。
因此普通人根本沒想過該如何與殭屍戰鬥。
封樾離開黑山村前,曾借着諮詢綠毒斑之事想詢問之前來鎮上的長生觀弟子,但卻並未見到對方。
因此截止現在之前,封樾還以為殭屍的要害和人一體一樣。
和預料的不一樣,未知的風險便會增加。
趁深袍殭屍無暇顧及自己,封樾不敢戀戰,為以防萬一,再喝一口黑狗血含着,倒退幾步便要離開。
可剛要走幾步,深袍殭屍似是恢復過來,一躍而起,再度撲了過來。
封樾照樣一口黑狗血噴出。
這次深袍殭屍似是因為經受過方才黑狗血帶來的巨大痛苦,本能地躲避,但還是有大部分噴在其身上。
腥臭煙氣再度冒起。
深袍殭屍放棄進攻封樾,再次痛苦得張牙舞爪,到處亂抓。
封樾也不上前補刀,再喝一口黑狗血含着,跟着往後退,希望能快速擺脫深袍殭屍。
然而事與願違的是,這次深袍殭屍持續時間要比剛才短了許多。
很快,深袍殭屍身上腥臭煙氣消失,立馬又一躍而起,兩隻長滿尖利指甲的雙手抓向封樾。
又是一口黑狗血噴出。
深袍殭屍再次停止攻擊,痛苦得到處亂抓。
但這次持續的時間更短,很快再次撲來。
接着黑狗血再次噴出。
如此持續幾次,水囊里的黑狗血已是所剩不多。
封樾滿臉凝重。
他已是看了出來,深袍殭屍對黑狗血的耐受性在逐步加強。
如此消耗下去,等到自己水囊里的黑狗血消耗殆盡,危險將極大得增加。
封樾看一眼另一隻水囊,裏面盛放的是攪拌了蒜汁的糯米粥。
他倒是想試一試糯米粥,但經過數日,糯米粥已變得有些漿糊,沒法如黑狗血一般噴出去。
若要使用,唯一的辦法便是將水囊扔出去,深袍殭屍必然以利爪將其劃破,漿糊直接噴撒到其身上。
到時自己以桃木劍補刀,將其徹底斬殺。
但現在唯一的問題是,自己完全不知道殭屍的弱點到底在哪裏。
看着前面不遠處再一次撲過來的深袍殭屍,封樾看到其脖子上缺失的一塊血肉,不由把心一橫。
「行與不行,只能試上一試了。」
他將水囊朝前一扔,直接落到了深袍殭屍的面前。
果不其然,只見深袍殭屍利爪一揮。
「滋啦」一聲。
水囊應聲破掉,裝入其中的漿糊全部灑落到了殭屍面上、脖子以及其糜爛的胸前。
「滋滋」聲再一次大作。
大量腥臭煙氣冒起來。
因為水囊蒜汁糯米粥全部扔出,煙氣遠比第一次時要多得多。
腥臭的味道夾雜着大蒜的刺鼻味,形成了極為怪異的難聞味道。
「吼——!」
深袍殭屍劇烈嘶吼,要把身上的漿糊拿掉,但兩手剛碰到漿糊,手上跟着冒起了煙氣。
隨着身上大量煙氣的冒起,深袍殭屍的氣息似乎萎靡了許多,身體的動作也跟着變得遲緩了許多。
就是這個時候!
封樾瞅準時機,往桃木劍上再次撒上黑狗血,以使斬殺效果最大化,接着從懷裏再拿出一張鎮屍符,直接衝上前去。
這次封樾目標直指深袍殭屍的頭顱,所以鎮屍符直接貼向胸前。
由於深袍殭屍身上有糯米漿糊,鎮屍符牢牢貼在了其身上。
深袍殭屍再次無法動彈,只有嘴裏不斷傳出嘶吼聲。
趁此機會,桃木劍快速一揮,塗抹着黑狗血的劍身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極為妖異。
桃木劍影飛快橫斬而過,直接切入脖頸缺少血肉之處,然後從脖頸另一側閃出。
滋啦啦的煙氣從脖頸處大量冒出。
封樾心中一喜。
根據剛才斬過的感覺,他知道成功了。
為防止鎮屍符被再次震裂,封樾立馬從深袍殭屍面前閃開。
只見深袍殭屍突然安靜下來。
嘶吼的聲音戛然而止。
「咕嚕」一聲。
深袍殭屍的腦袋,緩慢往後傾斜,接着一下落到了地上。
和正常人不一樣,哪怕腦袋掉落,深袍殭屍的脖頸處也無任何血液噴出。
伴隨腦袋的掉落,深袍殭屍的身體往後一仰,直接倒在身後一棵大樹上,形成靠在大樹上的半坐之姿,一動不動。
「看來,應該是沒問題了。」封樾心想。
不過即使如此,他也不敢大意。
經此一斬,桃木劍被腐蝕得更加嚴重,上面的黑狗血再次全部蒸發。
他又往桃木劍上倒上一些黑狗血,以備不測。
倒完後,封樾拿起盛放着黑狗血的水囊,略一掂量,知道裏面的黑狗血也已所剩無幾。
把水囊別到腰間,他手持桃木劍,橫在胸前,一邊走一邊退。
大約退了數十步,封樾轉身快速往山道上攀爬。
這次返回山道,特意選擇了相對較為緩一點的山坡。
封樾奮力前行,眼看前方不遠處便是山道,突然他腳步一停。
只見在其前方,枯草滿地,在枯草下方,隱隱有繩索露出。
因為之前在黑山村,封樾時不時經常上山打個野味,立馬便看出這是當地山民用於捕獲獵物的陷阱。
由於陷阱的範圍有大有小,現在封樾也吃不准眼前的陷阱有多大。
稍一思考,他轉身往側方略顯陡峭的山坡攀爬。
現在他可沒時間檢查陷阱範圍,抓緊時間爬到山道離開此地才是正事。
換個方向雖然陡了點,但好在封樾年輕力盛,攀爬起來倒也不難。
就在重新向上攀爬之際,一陣急促的聲響從身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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