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屋內商討了近一個時辰,才算是定好剿匪的具體計劃。
張百戶摩挲着下巴,沉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明日本官便直接帶兵剿匪了,柳知縣你也不要憂慮了,肯定能讓你給盧知府交差的!」
柳禾風朝着張百戶拱手笑道:「下官對百戶大人自然是信心滿滿,在這裏祝大人明日旗開得勝,一掃我們荔縣匪患。」
「一掃匪患!」況川和趙總旗也趕緊附和道。
張百戶聽後,朗聲笑了起來,「好,借你吉言了,柳知縣。」
與張百戶商量完剿匪計劃,柳禾風和況川便也拱手告別了。
「百戶大人,下官這就先回去了,天色不早了,也不打擾您了」,柳禾風在與況川交換完眼色後,便與張百戶告別了。
張百戶點了點頭,說道:「也好,本官還要練兵,你們先走吧,就不送了!」
柳禾風和況川一同應了一聲「好」之後,兩人便一起出了校場。
況川將馬車停在了校場後面的馬廄裏面。
等兩人走到校場門口後,況川便與柳禾風說道:「大人,下官先去趕車,還請您先在這裏等着。」
「好,你先去吧」,柳禾風頷首應下。
況川走向馬廄之後,柳禾風便站在校場外面溜達着。
在趕來校場的路上,柳禾風一直都覺着就特別的累,還一直為着剿匪的事憂心,就沒有好好看看路上的風景。
現在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她也有閒情逸緻觀賞周圍的風景了。
校場是坐落在一個山坳之中,四處都是巍然屹立的高山。
這個時候已經是農曆的十一月了,山上的樹木也早就掉光了葉子,只留下了光禿禿的樹幹,到處都沒了綠色。
在這個季節,同樣是土坯牆的校場融於了大山之中。
柳禾風抬手,摸了摸被風侵蝕地坑坑窪窪的土坯牆,內心莫名湧上了一股蒼涼之意。
她也摸不清心中的這股子莫名的悸動,就像前世去大西北看見荒涼的大漠湧上心頭的那股感覺。
也許是千百年來,人們總是把大漠和孤獨寂寞聯繫在一起吧。
潛移默化之間,柳禾風便也無意識地將二者相關聯,現在她看見了風化的外牆,光禿禿的大山,再想到自己為官的這一年...
她搖了搖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大人,走吧」,就在柳禾風傷感悲秋的時候,況川已經拉着馬車出來了。
他看着一手扶着牆,一邊抬頭眺望着遠方的柳禾風,愣了好一會兒。
他以為柳禾風是在思念家鄉,便等了許久才出聲提醒她走。
聽見況川的聲音,柳禾風便轉身朝着馬車走去,「況大人,你動作挺快啊,我才站在那裏一會兒,你就趕着馬車出來了。」
況川一邊用手控制着韁繩,一邊笑着與柳禾風說道:「大人,下官早就出來了,剛剛看見你在看觀景,就沒有出聲。」
柳禾風笑了笑,並未搭話。
「大人可是想念家鄉了,下官看大人一直朝着北方看」,況川看柳禾風神情中帶着一絲地落寞,斟酌着開口問道。
柳禾風搖了搖頭,很快又停了下來,垂眸看向地面。
一時之間,她的心中想了很多,最先出現在腦海中的,是楊荷花那張臉,接着是柳荷玉和柳荷翡。
柳禾風臉上多了一絲笑意,爬上馬車後,她又輕輕點了點頭,「是有些想她們了,已經大半年沒有見了。」
但是很快,她又輕笑了一聲,收起了情緒,「走吧,況大人,天色不早了,咱們早一點回縣衙。」
況川見柳禾風不再提及家人,也就識趣地沒有多問。
畢竟,對於柳禾風這些外放的官員來說,回家一趟,動輒三四個月,如何有時間回去。
荔縣又地處偏僻的閩南,帶着父母上任也是折騰,這是無解的。
況川也知道,自己要是再多說,那就是傷口上撒鹽了。
他噤了聲,揚起了馬鞭,駕着馬車出發了。
車內柳禾風癟着嘴,臉上滿是低落,原本她還只是在感慨,閩南的冬季也是格外的荒涼。
結果況川這一張嘴,她原本感受並不深刻的思鄉之情,反而洶湧澎湃了起來。
她有些想家了!
自打她來到這個時代,已經整整過去了十五年,她早就已經把楊荷花她們徹底當成自己的親人。
十五年來,她從未離開過她們這麼久。
這大半年間,她的生活被各種各樣的事情給塞滿了,一直都沒有時間去想她們。
陡然松下來後,那股壓抑着的思念才無可避免地傾瀉而出。
突然,柳禾風像是感覺臉上多了一絲涼涼的感覺。
她抬手摸了摸臉,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她用手輕輕拂去臉上的淚水,卻好似總也抹不淨,淚越流越多。
漸漸地柳禾風也控住不住自己,輕輕地傳出了嗚咽聲,一直被壓抑着的思念之情,順着決堤的淚水,一起湧出。
車外,況川也聽見了一陣陣壓抑着的哭泣聲音。
他沒有開口,也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況川就是荔縣人,一直都在荔縣生活着,家中親友也一直都生活在一起。
也許眾人也會有矛盾,但是一直還算是和睦,所以他從未經歷過遠離家人的生活,也從未有過飽受思念之苦的精力。
他與柳禾風說的那一句話,也只是無心開的一句玩笑話,卻不曾想,這一句話,直接勾起了柳禾風的壓抑着的情緒。
況川向來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他有些無措。
也許在這個時候,給柳禾風留下宣洩情緒的空間,不去打擾她才是最好的選擇了。
於是,況川便一直在外面專心地駕着馬車,裝作沒有聽見車廂內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車內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大人,前面就要到縣衙了」,況川見車廂內靜悄悄地,便斟酌着找個由頭與柳禾風搭話。
況川話音落下,約莫片刻,車廂內才傳來聲音,有些沙啞還帶了一些哭腔,「好的,本官知道了!」
見柳禾風還會應下自己的話,況川也長舒了一口氣。
「吁。」
到了縣衙門口了。
況川拉着韁繩,停下了馬車,轉頭對車廂內的柳禾風說道:「大人到了,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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