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嬌渾身的衣衫襤褸,頭髮也亂糟糟的,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
她瘦骨嶙峋,周遭都夾雜着潮濕腐敗的味道。
她就那麼躺在床上,一雙烏黑黯淡的眸子一動不動,直勾勾地盯着蘇慈意和伊玫瑰。
那眼神,像極了地獄裏的野鬼。
蘇慈意忍住這裏難聞的氣味,踏入這破敗的房間裏。
伊玫瑰隨着她一起,二人一起來到了蘇念嬌的身邊。
蘇慈意居高臨下地望着蘇念嬌,眯了眯眸,仔細地看了看她,「不認識我了麼?」
蘇念嬌緩緩地眨了一下眼。
她眼神中除了有一絲絲微妙到幾乎捕捉不到的變動出現以外,再也找不到別的東西。
這麼一看,她好像真的是傻了似的。
伊玫瑰也不嫌髒,在蘇念嬌的身前蹲了下來,大力抓住了蘇念嬌,將她按着,逼迫她抬頭看着蘇慈意。
「看到了嗎?這是你姐姐。」伊玫瑰厭棄地道。
蘇念嬌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珠子轉了轉。
蘇慈意嘴角也勾勒出了冷笑。
她不急,也不惱,而是淡淡地對蘇念嬌說道:「聽說,你被關在這裏的這段時間裏受了不少折磨,嗯?」
放老鼠咬她。
給她吃餿了的飯。
不讓她上廁所使她拉撒在自己身上。
逼迫拷打她
等等等等,一系列層出不窮的折磨人卻又不要人性命的招式,基本上全都在蘇念嬌身上用過了。
可以說,蘇念嬌在這裏完全不是在活着。
這都不叫活了。
叫苟且喘息。
經受過了這些,也難怪現在的蘇念嬌變得這幅忍不忍鬼不鬼的樣子了。
蘇念嬌被迫直視蘇慈意。
望着蘇慈意杏眸里一眼見不到底的暗色,蘇念嬌終於繃不住了,身體開始輕顫起來,抖個不停。
蘇慈意垂眼冷笑。
「很好,這不就對了麼?蘇念嬌,我知道你沒瘋。你別怕,我今天是過來告訴你一些事情的。」
蘇慈意睨着她,就像是在看一隻骯髒的鼠蟻,「你呢,現在在帝都臭名昭著,蘇家也敗了,破產以後被你媽媽聯合了你媽外面那個情人把財產卷得一乾二淨。你媽還一把火燒死了蘇孟達,整個蘇家都被燒得只剩下了個殼。」
「蘇家,家破人亡。」
「最重要的是,昔日你這個被他們捧在手心裏的女兒,在落到我手裏以後,他們根本就沒有管過你一點死活。你媽甚至已經帶着蘇家的財產,買了今晚飛z國的機票。」
「她可是把她的情夫給帶上了,蘇念嬌,你猜猜你作為她最疼愛的女兒會何去何從呢?」
蘇慈意語調緩慢,字字句句都說得格外清楚,格外譏誚。
果然。
在她這番話說完以後。
蘇念嬌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她甚至還無力地掙扎了一下,試圖逃脫伊玫瑰的控制。
「你你胡說!」一道沙啞的女聲傳出。
這聲音又粗又難聽,像是喉中卡了一口濃痰吐不出來還要硬開口說話一樣,只是聽着就讓人心生惡寒。
蘇念嬌急了。
伊玫瑰對她一點也不客氣,她既然敢掙扎,伊玫瑰就直接扯着她的頭髮往床板上哐哐撞了兩下。
直接把蘇念嬌撞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才罷手。
「你現在只是一個棄子,老實一點!就算我把你打死了扔得遠遠的,對外說你是病死的,都沒有人會懷疑。」
伊玫瑰連一個正眼都懶得給蘇念嬌。
還真以為自己還是從前那個蘇家最被寵愛的小姐了?
說是喪家之犬都算抬舉她。
「不不要」蘇念嬌終於恐懼地大顆大顆落下眼淚來。
她搖着頭,始終不敢相信,「不會的,我媽不會丟下我,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蘇家還是蘇家,都是你騙我的!」
蘇慈意好不容易聽到她一口氣說出這麼長一段話,冷哼了一聲。
「我有沒有騙你,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她往後退開了一步,伊玫瑰也適時鬆開了蘇念嬌,將她丟在了一邊,同時不忘嫌惡地擦着自己的手,仿佛自己碰到了什麼噁心的髒東西一般。
隨後,在蘇慈意的指示下,兩個彪形大漢從門口走了進來,直接將蘇念嬌給捆了起來,嘴巴也被堵上。
蘇慈意眉眼間一片疏冷,「帶走,等時間到了我們也該去給夏曉霞送一份禮物了。」
兩個彪形大漢輕而易舉地就把蘇念嬌給帶走了,一把扔進了一輛破舊的小麵包車裏。
蘇慈意則是和伊玫瑰一起回到了保時捷跑車上。
伊玫瑰一上車,就拿出香水來,對着蘇慈意和自己身上一頓噴。
「真噁心,那個女人身上都是味道,差點沒熏吐我。」
蘇慈意單手支着腦袋,懶懶的,看上去漫不經心,「在那樣的環境下活了那麼久,要是不臭才奇怪。」
伊玫瑰發動了車子,問道:「意姐,那我們現在要去哪兒?」
現在這也才剛剛到了中午,距離夏曉霞飛z國的航班還早得很。
「不着急,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再辦點事,時間就也差不多了。」
「好。」
張揚的紅色保時捷跑車一路疾馳,往最近的商場而去。
而那輛裝着蘇念嬌的麵包車則混入了馬路上的車流之中,像雨水入了海里,毫不起眼,就那麼不遠不近地跟着紅色保時捷。
蘇慈意和伊玫瑰下了車,隨意找了一家餐廳落座。
不得不說。
就她們兩位的長相,走在這路上,引來無數人的駐足回首。
伊玫瑰將自己的一頭金色捲髮都撩撥在了耳後,想起方才的蘇念嬌,就覺得一點胃口都沒有。
「意姐,你以前怎麼會被那樣的人欺負啊?這蘇念嬌和夏曉霞一看就是個蠢貨,像個臭蟲一樣,踩死她我都覺得噁心。」她吐槽道。
蘇慈意神色淡淡的,說道:「媽媽總說忍忍,這一忍就直接要了她的命。」
想到從前的那些經歷,蘇慈意的神色里多了幾分晦澀。
「你問我為什麼,我也不明白。我媽媽不是性格懦弱,沒有骨氣的人,她為什麼能一直在蘇孟達面前退讓,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夏曉霞欺負我們母女,這一點也是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的。」
話說到這。
蘇慈意的腦子裏像是突然傳來一陣電光火石,噼里啪啦間閃過一抹劇痛。
她的腦海中飛快地掠過一副虛幻的場景。
她分不清是虛實。
只記得自己好像曾經在夢裏見過。
那是蘇孟達舉着鋸子要來殺她和媽媽的畫面。
隱隱約約還有一些咒罵聲傳來。
「不要臉的女人」
「接盤俠」
「雜種」
蘇慈意按了按太陽穴,搖搖腦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又在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慈意面色發白。
伊玫瑰見到她這般,頓時詢問:「意姐,你怎麼了?臉色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難看?」
蘇慈意還在揉着太陽穴,只覺得自己的腦仁嗡嗡嗡的生疼。
為什麼她的腦海里會突然閃過那樣的畫面?
那到底是夢境?
還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
「沒事」
蘇慈意喝了一口冰飲,寒涼的溫度順着喉管入到胃中,激起一陣寒意,讓蘇慈意的理智也清晰不少。
伊玫瑰看着蘇慈意又恢復好的樣子,擔憂的心終於放了放,但也還是知趣地避開了話題,道:「對了,江總不是說要去z國出差嗎?是哪班飛機啊?沒準我們今晚還能碰見他。」
蘇慈意已經回攏好了思緒,恢復如常,「不知道,我沒有過多詢問。」
「要是真的撞在一起了,我們需要避着江總行動嗎?」伊玫瑰又問。
她這個問題冷不丁地冒了出來,確實問住了蘇慈意。
蘇慈意抿了抿唇,思索片刻後,說:「如果能不讓他撞見那就最好,但也不用刻意躲着。」
以她現在跟江承宴的關係
太微妙了。
就連蘇慈意自己也不知道要怎麼形容。
她和那個男人早就不再是以前那關係分明的合作夥伴了。
二人的糾葛在不知不覺之間越纏越深。
蘇慈意只要想到都覺得頭疼。
不偏不倚的,伊玫瑰衝着蘇慈意就八卦地眨了眨眼,剛好問到這個點上了,「誒,意姐,我看那個江總好像真的對你上心了,意姐你好像也有點把持不住了,你們兩個現在到底什麼情況啊?」
蘇慈意:「」
她下意識地輕咳一聲,大腦飛速運轉,思考着要怎麼描述她和江承宴之間的關係。
想了又想,蘇慈意最後咬着唇微微歪了歪腦袋,猶疑道:「應該算是從權錢交易變成了權錢色交易?」
伊玫瑰:「???!!!」
伊玫瑰瞪大了雙眼,都破了音:「什麼——?!」
「意姐,你你你你他他他他他你們」
「!!!」
伊玫瑰現在已經陷入了一陣風暴之中。
蘇慈意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眼神飄到別處,「你安靜點,這有什麼好驚訝的?大家不都是成年人了麼,各取所需而已。」
伊玫瑰還是驚得不行,同時還咬牙切齒的,「意姐,你等我,我這就去把江承宴給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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