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場拍賣會,在反轉的戲劇化中落下帷幕。
今晚不但創下了《》雜誌有史以來慈善活動所籌善款的最高記錄,在場的記者們也像過節了一樣,大料爆個不停。
沈光景那邊接到消息,及時派自己的秘書和律師趕到現場,把秦姝和受驚過度,整個人已經麻了的沈白露在眾人圍觀下護送上了車。
用抱頭鼠竄來形容,真是毫不為過。
「我是沈氏集團的法律顧問,高璇小姐,你公開指認沈三小姐買通你竊取酒店商業資料的事,若沒有切實證據,我們是一定會告你污衊誹謗的!一定會追究到底!」律師臨走前撂下狠話,態度十分強硬。
高璇眼見要吃官司,對手還是沈氏集團,心裏自然害怕。
但,她更怕的,還是沈驚覺帶給她的,那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的威懾力。
此刻,男人俊眉威壓,就這麼毫無波動地看着她。
高璇狠狠一怵,忙硬着頭皮開口:「我……我敢這說,就說明我手裏有證據!你們不要以為有錢有勢我就怕了你們!我現在改過自新了,絕對不會再受人教唆,昧着良心幹壞事!」「沈總,您看這……」律師為難地看向沈驚覺。
男人神情不見情緒,語調冷冰,就好像他和沈氏集團沒有任何關係,「回去告訴沈董,將要跟他對壘的,不是這位高小姐,而是整個。
」還有,他。
沈驚覺心底暗念。
這回,輪到律師打怵了。
唐俏兒可是唐家千金,這件事鬧大了,就是得罪了整個唐氏!這女人背後的唐董、總裁唐樾,還有二太身後的柳氏家族,哪個是好惹的這不是牽一髮動全身還是什麼「該道歉道歉,該受罰受罰,一味顛倒黑白,助紂為虐,只會讓外人看我們沈氏的笑話。
」沈驚覺冷謔挽唇,轉身去尋覓唐俏兒的身影。
卻不成想,那小女人早就消失無蹤了,他一顆熱忱的心,再度被她拋棄在寒冷的冰窖里。
……艾斯還有其他重要行程安排,唐俏兒送她來到地下停車場。
「唐小姐,你今晚真的讓我很驚艷。
」艾斯輕輕擁抱了一下她,「果然唐樾的妹妹不會讓我失望。
」「那是因為我是大哥的妹妹,你看我有濾鏡。
」唐俏兒微微一笑,很謙虛。
「不,我從第一次與你接觸,你的氣質談吐,想法和見地就令我十分欣賞,我覺得我們會是很好的朋友。
」艾斯由衷地道。
「唔……難道不能是很好的親人」唐俏兒挑了挑眉,打趣她。
艾斯聽出弦外之音,素來不苟言笑的臉竟泛起紅暈,輕聲道:「寶貝,明年我就五十歲了。
我雖然很喜歡,很喜歡唐樾,但我不能耽誤他。
」「五十歲怎麼啦我爸和他的三太太差二十五歲吶,我看倆人一天天玩兒得也挺好的。
」唐俏兒特別豪氣地拍了拍艾斯的脊背,「艾斯女士,人生苦短,別做讓自己後悔的選擇。
你要真喜歡我大哥就去勇敢地撲,就算最後不能在一起,也不要讓自己的人生留有遺憾。
」「。
」艾斯突然喚了她另一個名字,「至今為止,你的人生有過後悔的選擇嗎有過遺憾嗎」唐俏兒心尖幾不可察地發出一絲痛楚,被她密封在內心深處暗不見光的一隅仿佛被人悄然撕開了一道殘酷的縫隙。
但,她只是輕淺勾唇,釋然地笑道:「說真的,我有過後悔的選擇。
但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
」後悔,是曾經嫁給他。
沒有遺憾,是因為她嫁過他了。
聽起來似乎很矛盾,但確是她的真實心境。
艾斯上了車,唐俏兒目送她離開。
「!」「唐小姐!請等一等!」一大群記者蜂擁而至,就像中了大獎一樣,興奮地將唐俏兒團團圍住。
這會兒林溯還在場內善後,她身邊又沒個保鏢跟着,雖然這些記者沒什麼惡意,但依然逼得她寸步難行。
「小姐!沈白露仿造您作品的事您打算如何追究她的責任會控告她嗎!」「沈白露教唆那個姓高的女記者泄露酒店的商業機密,導致您與的合作告吹。
集團會和沈氏集團對付公堂嗎」「剛才面對記者已經明確表示將與沈氏取消合作,您們兩方會冰釋前嫌,繼續合作嗎!」唐俏兒忙碌了一整天,此刻面對諸多提問,精神一緊繃,胃部的絞痛又捲土重來。
她雙手緊攥,光潔的額細汗密佈,臉色也蒼白了幾分。
可明澈的眸仍然熠熠生輝,亭亭玉立不見半分病態。
「我……」唐俏兒話還未說出口,忽然一抹頎長的身影衝破人群,義無反顧地來到她面前,張開雙臂將她護在身下,幫她抵禦逐漸混亂的場面。
她視線瞬間有些恍惚。
下一秒,清越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各位這些問題,事後方面會發聲明,一一回應。
唐小姐身體不適,各位請讓一讓,我要帶她去醫院。
」唐俏兒瞳仁深深一縮,訝然凝視着謝晉寰籠起凝重憂色的臉龐。
這個男人,今晚全程都沒在她面前出現,他是怎麼看出來她身體不舒服的恍惚間,那受盡委屈的三年,種種心酸委屈,歷歷在目。
她在沈驚覺身邊時,那個男人從未關心過她。
甚至在她流產後,難受得下不來床的那些天,她請求他為自己倒一杯溫水,都被他冷淡拒絕了。
即便他不知道那時她的身體情況,但那樣的小事都不為她做,可見是即沒有把她放在心裏,也沒放在眼裏。
有句話叫細節打敗愛情,如果是這樣,那她對沈驚覺的愛情,在那三年裏已經被打得千瘡百孔,一敗塗地了。
後悔嗎後悔。
可願賭服輸,她怪不了任何人。
謝晉寰眼見一滴晶瑩的汗水順着唐俏兒額角流淌而下,心口划過強烈的痛感,皺緊眉心將她攙扶住,左臂順勢攬住了她柔軟的細腰。
「很難受」他在她耳畔啞聲問。
「嗯。
」唐俏兒輕輕喘息,多說一個字都會令疼痛加劇。
「能挺到醫院嗎要不要叫救護車」謝晉寰修長手掌握着她腰,噴薄在她耳尖上的每個字都飽含着滾燙的深情。
她扯動唇角,強笑了笑,「沒關係,死不了。
」謝晉寰生性涼薄,從不曾心疼過誰,除了他的俏俏。
見她這樣虛弱,他的心也漸漸融化,漸漸溫軟,只想狠狠疼她。
「有我在,不要慌,我送你。
」謝晉寰攙扶着她,用自己的身體做盾,護着她慢慢往前走。
「這位先生,請問您是哪位!」記者見這男人對唐小姐舉止親密,不免燃起八卦魂。
謝晉寰眼底不見情緒,淡漠啟唇:「謝氏集團,謝晉寰。
」謝氏!那也是不遜色於沈氏集團的千億豪門!就說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男人都能親近唐小姐了,若非像沈家謝家這樣的門第,如何配得上海門首富,又是頂級珠寶設計師的唐家大小姐「謝少,敢問您和唐小姐是什麼關係!」「您們正在交往嗎!」唐俏兒此刻疼得不行,心裏白眼翻出天際了。
這幫媒體狗真是沒創意,一男一女只能是情侶就不能是姐妹啊「我是唐小姐的護花使者。
」謝晉寰垂下長睫,深深凝睇着懷裏的人,仿佛全世界都與他隔絕,只有她才能與他信號相連,「我也是唐小姐的追求者。
」唐俏兒雙眸猛地一瞠:!眾人發出驚呼!閃光燈如星閃爍,毫無保留地沖他們瘋狂曝光!今晚這幫媒體狗已經不是狗了,而是掉進瓜田上躥下跳的猹啊,源源不斷的大瓜吃到腸道梗阻!突然,又一抹高大如雕塑的身影,如陣疾風掠至唐俏兒身邊。
二話不說,直接一把將小女人從謝晉寰懷中拉走,以不可抗拒的強勢姿態攬住她的腰,沉默又效率地將她帶出人群。
「沈驚覺!你……你放開我!土匪啊你!」唐俏兒痛得抽氣,掙扎也是軟綿綿的。
然而男人卻無視掉她的憤怒,喉結髮緊,額角青筋猛跳,只一心想帶她走。
像瘋了一樣。
眾人滿臉懵逼:這……護花使者2一山不容二虎啊!……來到走廊僻靜處,唐俏兒終於忍無可忍,渾身顫慄着狠狠甩開他的手。
可脫離她掌控的瞬間,男人又迅猛地再次攥住她的細腕將她拽回懷裏。
又怕她跑了,另一隻大手扣緊她的後腰,發狠地往自己胸膛上揉。
他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渴望過什麼了。
而此刻,他分明感受地到,無論他的意識多麼清醒,他的身體,卻不可控制地在渴望她……「沈驚覺……你又發什麼瘋!」唐俏兒真的沒力氣了,呼吸紊亂,胃部絞殺般的痛感濕潤了眼眶。
「唐俏兒,我到底要怎樣……到底還要做什麼你才能對我不這麼過分!」沈驚覺喘息粗重,凸起的喉結微微顫着,優越的下頜線繃得鋒利,鴉羽般的長睫被眸間氤氳的水汽浸得濕漉漉的。
這張俊美的面靨,此刻很憤怒,很狼狽,也很絕。
「我過分嗤……」唐俏兒半闔眼帘,已經懶得和這個有被害妄想症+躁鬱症+精神病的狗男人理論了,沒意思透了,「放開,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三、二、……」「你覺得我護不了你嗎還是你在用這種方式羞辱我!」沈驚覺五指收緊,仿佛要捏碎唐俏兒的腕骨,眼見攀紅。
剛才謝晉寰當眾向她表白,他全都看到了。
他的前妻,他的妻子,他的……女人。
卻在被另一個男人體貼呵護着,悉心照料着,甚至企圖虜獲她的心,將她佔為己有!那一刻他內心的痛苦,不亞於被千軍萬馬瘋狂碾壓,身子狠狠一沉,像腳踏空進萬丈深淵。
「一。
」唐俏兒眼神冷得如被冰雪覆蓋的枯井,利落吐出最後一個字。
「唐俏兒……」唰——!下一秒,女人紅唇冷蔑地微勾,一把蝴蝶刀凌厲地彈出,抵在沈驚覺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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