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俏兒冷颼颼地盯着謝晉寰將一切陰暗面隱沒於這溫潤表象之下的臉,緩慢且用力地握緊了拳頭。
「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意。
來日方長,以後你和俏俏有得是相處的機會。
」唐萬霆注視着他的眼神格外親和,言辭很有些耐人尋味。
閃光燈記錄下了這一幕,圍觀者無不發出驚異的喟嘆!可以說,身為傳奇人物,商業頂級大佬,唐萬霆幾乎從不曾對哪個年紀小的晚輩如此親近,這完全就是對待未來准女婿的態度啊!「我怎麼覺得……唐董有意撮合謝四少和唐小姐呢」有人小聲嘀咕。
「我看也是,他對沈總冷眉冷眼,對謝四少卻親熱得像對自家人,這態度還不明顯而且商場上誰不知道,謝董和唐董兩人是好兄弟,兩家是世交!要不是唐小姐是個有主意的,唐董也夠寵她,三年前豈會容她嫁給沈總估計早就和謝家少爺定親了!」「不過我瞧着……唐俏兒對沈驚覺余情未了啊,倆人攜手走紅毯,儼然是要和好的架勢。
」「嗤,有什麼用豪門貴族的少爺小姐,有哪個的婚事能自己做主唐董縱容她一次,還能容得下她第二回嗎」「唐家要真和謝氏聯姻,那可是天大的新聞,會給整個盛京的商業格局帶來變化啊!」唐俏兒再也聽不下去,神情漸漸沉下去,快步離開。
「俏俏!」謝晉寰獨自追了上來,滿目關切,「怎麼了還在為剛才霍昭昭的事生氣嗎」唐俏兒不言,只徑直往前走。
「俏俏,如果你還覺得不解氣,我還有很多的方法,讓你痛快,只要你能開心,我做什麼都可以……」倏地,她剎住腳步,「你手裏真的有證據嗎霍昭昭污衊我的證據。
」「沒有,我只是在詐她。
因為我知道她心裏有鬼,怕見光。
」謝晉寰輕輕笑着,坦誠交代。
「以我對霍昭昭的了解,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沈白露還有過之無不及。
她身為霍家千金,深受霍老爺子和霍如熙的寵愛,她真的會懼怕你三言兩語的威脅嗎」唐俏兒驀地清冽的眸流轉向他,目光漸露狐疑,「還是,謝四少和霍小姐有幾分私交,人家是給了你三分薄面呢」這話,無疑是諷刺。
卻歪打正着,正中謝晉寰陰暗的下懷!他扶了下眼鏡,鏡片的反光將他眼底的一絲陰鷙隱匿,「俏俏,我從不會與任何女人有接觸,除了你。
」「快別了吧。
我有愛的人了,無論你再如何關注我,我對你,都沒有任何興趣。
」絕情的話如利劍,生生把謝晉寰的胸膛剖開了一樣,痛得一股血腥味涌了上來,在舌底漫延開來。
「俏俏……我對你……」「我不想剝奪了謝四少你作為一個正常男人該擁有的權利。
」唐俏兒冷笑一聲,揭穿他的心機,「還有,別再枉費力氣了。
不管你再如何努力討好老萬,我也不可能放棄驚覺,選擇你。
」沈驚覺這邊,一直在暗中和韓羨安排部署接下來的行動。
等到他得到唐俏兒被霍昭昭算計,險些名譽掃地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狂奔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賓客們散了,記者們散了。
只有他和韓羨兩個人,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沈總,我剛看了熱搜,霍昭昭給少夫人賠禮道歉了,不止如此,她還遭到網友們的抵制和抨擊,大家都在為少夫人抱不平呢。
只是……」韓羨欲言又止。
「什麼」沈驚覺心懸起來,忙問。
「只是……為少夫人擺平麻煩的人,是謝晉寰。
」韓羨說出這個名字的剎那,額頭上都暴冷汗了。
沈驚覺的桃花眸眼尾泛起狠厲的薄紅,優越至極的下顎線繃出冷硬如刀鋒般的稜角。
「不光如此,現在網上流傳着唐董和謝晉寰親切互動的照片,而且還有所謂小道消息稱,唐家……可能與謝家聯姻,少夫人很有可能會嫁給謝晉寰!」韓羨說完,連自己都怕得要命。
沈驚覺是何等心如刀絞,可想而知。
就在他滿心焦灼,想去見唐俏兒時候,他竟然看到國集團董事長及總裁威爾遜父子倆,在工作人員和層層保鏢的保護下朝這邊浩浩蕩蕩地走來。
「沈總!是威爾遜!」韓羨張着大嘴驚訝萬分,「我的天,他們父子倆都來了之前完全沒有通知啊,難道是突然改變了行程!」言語間,大小威爾遜已經走到沈驚覺面前。
「沈總,上次說好了談合作,你竟然沒能如約露面,我以為你辭職了,沒機會再見了呢。
」董事長安德魯威爾遜似笑非笑地道。
「父親,您說他是沈氏集團總裁嗎」其子弗雷德微揚下顎,笑里透出一絲倨傲的鄙薄,讓人很不舒服,「哦,我還以為沈氏的總裁,是沈家的大少爺呢。
」沈驚覺薄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線。
看來,上次爽約的事,他是徹底把威爾遜父子得罪了。
而集團剛和沈氏達成了近百億項目的合作,以後會有諸多交集。
現在他們明擺着是站在了他大哥那邊,對他頗有成見,也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看來要讓二位失望了。
」沈驚覺立刻調整好心態,露出遊刃有餘的微笑,並不理會二人的奚落,反而大方地向安德魯伸出右手,「沈氏集團的總裁,不是我大哥沈驚蟄,且我也沒有從集團離職。
藉此機會,不妨和二位重新認識一下。
希望我們能夠互惠互利,互相成就。
而不要拘泥於一些小事,影響合作,耽誤了我們謀利。
畢竟商場上,從沒有永遠的敵人,不是嗎」威爾遜父子對視一眼。
沈驚覺態度不卑不亢,處事沉着得體,讓他們想發飆都找不到藉口。
就算他們與沈驚蟄有私交,但現在沈氏掌權的人,還是眼前這個男人。
而且他有句話說到點子上了——商場上只有利益,沒有情誼。
於是威爾遜父子分別與沈驚覺握了手,態度有了些緩和,「沈總,那麼未來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吧。
」男人薄唇微啟,磁性的嗓音從胸腔輕震而出,「我也希望如此。
」席,四大家族的人悉數就坐。
一場鬧劇,搞得霍家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除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霍二爺。
大房這邊越亂套,他就越開心。
換在古代,穩穩就是個亂臣賊子。
「鵬程,今天昭昭的事多虧有你。
」霍卓群對二兒子露出感激的表情,「要不是你,這死丫頭搞出來的亂子還不知要怎麼收場呢。
」霍昭昭耷拉着腦袋,氣得七竅生煙,又不敢吱聲。
沈白露早已知道了剛才發生的熱鬧,見向來神氣活現,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這副難得的喪氣樣子,捂嘴偷笑,別提心裏多痛快。
霍鵬程爽快笑道:「爸,您快別這麼說,昭昭是我親侄女,我不幫她我幫誰還能胳膊肘子往外拐」聽見「胳膊肘往外拐」,霍卓群一下子就想起霍如熙來了。
「爺爺,媽,我們來了。
」清亮愉悅的聲音傳來,引得眾人紛紛矚目。
只見,霍如熙與沈初露十指緊扣走過來,親密無間的樣子如一對新婚小夫妻。
男人滿目寵溺地側過臉看着身邊嬌羞的女孩,甜蜜的氛圍真是羨煞旁人。
然而,氣氛卻顯得有些壓抑。
尤其是霍老爺子和霍夫人,對這對有情人的態度明顯很冷漠,很微妙。
「呀,難不成……霍大少爺和沈四小姐在一起了」謝晉瑤作為局外人看不清形式,率先破冰,「哎呀呀,真是郎才女貌,一對佳偶啊!恭喜二位,也恭喜霍夫人和沈董,沈夫人了。
」沈光景和秦姝一切如常,倒是霍夫人,笑得別提多僵硬了。
沈白露惻惻的目光冷刺在沈初露身上,看到她今天的行頭猛地瞪大了眼睛,恨得眼眶都要撕裂了!她身上穿的明亮的鵝黃色輕紗配黑色蝴蝶結的小禮服,出自國際著名服裝設計師文薔之手。
美得讓她妒火中燒!要知道,文薔的高級定製不是誰都能買到的,她之前不知去預約了多少次,都碰了一鼻子灰。
可同為沈家的小姐,沈初露卻先她一步穿上了文薔設計的禮服。
這要傳出去,只會讓人覺得她沒親妹妹有本事,兩人同根不同命!閉着眼睛都知道,這衣服當然是霍如熙送給她的。
想到這樣,沈白露更是恨意沖頂,無以復加,快把自己的裙擺都抓破了。
「我沒記錯,霍大少和沈總是好朋友吧你們兩個的友誼可不亞於我和萬霆啊。
現在你和沈四小姐又兩情相悅,門當戶對,這是親上加親的好事兒啊!」謝政龍含笑看向霍老爺子,「霍老先生,恭喜恭喜啊,我什麼時候能吃上您大孫子的喜酒啊」霍卓群冷冷抬了下唇角,並不答話。
如此冷漠牴觸的態度,明眼人誰看不出來,霍家家主對沈初露很不滿意。
甚至當着沈光景的面都不肯吐口,連虛與委蛇都沒有。
尷尬的場面,多少有些難堪了。
沈光景臉色陰沉,心裏自然極不舒服。
秦姝也是如此,即便她是個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的母親,但沈初露到底是她肚子裏生出來的,霍家人瞧不起她就是瞧不起自己,她豈能咽下這口氣「謝董,我和初露的好日子將近了,到時候我一定第一時間親自為您送上請柬,您可一定要來啊。
」霍如熙緊握沈初露的手,鳳眸盛滿了幸福的笑容。
仿佛,明天,就是他們大婚之日。
沈初露羞澀又靦腆地低垂長睫,依賴地靠在男人身側,兩人之間產生的濃濃的溫情足以抵擋一切殘酷的非議。
「如熙,婚姻豈是兒戲,這可是人生大事,要從長計議。
」霍夫人終於忍無可忍了,但她到底做不到像霍鵬程說的那樣直接反對,只能隱晦地反對,「你和沈四小姐才認識多久,互相足夠了解嗎這麼早就談婚論嫁不是太草率了嗎」「是呀大哥,你在盛京是什麼做派無人不知吧在沈四小姐之前你都交往多少個前任了,哪個不是寵着慣着要什麼給什麼。
」霍昭昭也來了精神,見縫插針地揶揄,「我建議你還是別太早做決定,省得以後後悔,耽誤了沈四小姐。
初露是我的初中同學,我最了解她不過,她可不是你之前交往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女生呢。
」沈光景臉色愈發陰鬱,心裏對這門婚事的熱情熄滅得七七八八了。
「爺爺,媽,沈伯父,我知道您們在顧慮什麼,我也知道我以前行事荒唐,無論怎麼看都是個不值得託付的人。
」霍如熙深吸了口氣,凝視着身邊女孩的眼神翻湧濃烈的愛意,不可自拔地深深淪陷,努力克制着強烈情緒的聲線都在細細地顫抖,「可我是真的很愛初露,為了初露,我願意做任何事,我可以給她……我擁有的一切。
」給這個女人一切開什麼玩笑!霍卓群咬緊牙關,拐杖用力杵了下地,但礙於沈家人還有一堆外人在場,他此刻發難到底不體面,只能暫時隱忍。
「此生,我非初露不娶。
」霍如熙喉結輕輕滾動,嚴肅地看向霍夫人,「媽,您覺得我草率,相反,這是我深思熟慮後,依然堅定不移地做出的決定。
我只想愛我所選,選我所愛。
希望您,和爺爺,能成全我們。
」在場眾人目瞪口呆。
坊間傳聞,霍大少爺是個混不吝的魔王,桀驁不馴的野馬,還覺得是不是太誇張。
如今看來,不是誇張了,是含蓄了。
放眼整個盛京,敢當面與自己家族正面對剛的豪門少爺,能有幾人這一幕,恰被趕來的唐俏兒看在眼裏,她感動得眼眶微微濕潤了。
本來她還擔心呢,現在,可以放心了。
驚覺,等到我們抵住萬難,牽着彼此的手步入婚姻殿堂的時候,應該會得到大家的祝福吧算了,幹嘛想那麼多呢。
即便百口嘲謗,萬目睚眥又怎樣。
能夠讓他們分離,唯有死亡。
……幾十發禮炮準時發射,五彩繽紛的彩紙漫天飛舞。
伴隨盛大的典禮和眾人的歡呼,賽馬會正式開幕。
而威爾遜父子與沈驚覺也在喧囂聲中姍姍來遲。
集團對於普通人而言還很陌生,但其在國的地位,不亞於沈氏在盛京,唐氏在海門。
董事長安德魯威爾遜是直接可以和首相對話的大財閥,權勢與影響力,不言而喻。
若能與集團達成合作,對於未來在歐洲開拓商業版圖,可以說是打下了穩固的根基,百益無害!沈光景眼見沈驚覺和威爾遜父子關係緩和,不禁訝異非常。
他這個兒子,雖然時常忤逆他,給他添堵,但不可否認他在工作上的能力相當出眾,手腕驚人。
往往你以為他居於劣勢,卻總能讓他抓住一絲機會逆風翻盤。
沈驚覺入場後,目光就一瞬都沒從唐俏兒身上離開過。
當他看到,唐俏兒身邊坐着的人,赫然是謝晉寰時,他心口痛得起伏不定。
他知道,這不是唐俏兒的意思,她絕不會願意跟謝晉寰沾上一星半點關係。
這其中,跑不了唐董的親手撮合。
思緒至此,沈驚覺用力調整呼吸,卻仍然覺得像被扼住咽喉。
莫名的恐慌,撕咬着他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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