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書院的詩會,每年一次。
與其說是以詩會友,倒不如說是雲天學院的春季招生考試之一。
若是有人作的詩詞,能夠被雲天學院的老師青睞,便可以破格進入雲天學院學習。
若是都能夠拔得頭籌,更有可能成為孔彬的門生。
將來的青雲之路,必然會比其他人順暢許多。
再者!
雲天學院的學生,多是世家子弟,高門貴族。
哪怕學無所成,也能夠拓寬人脈關係。
只不過,其入門的資格,不是輕易能夠獲得。
所以,每年的詩會,不僅天京城,其他各州縣的世家子弟,也會趨之若鶩。
為此,有些世家大族,為了能夠讓自家子弟能夠一鳴驚人,哪怕能夠順利進入雲天學院。
也不惜花費重金,買幾首詩詞!
「今年與往年還有些不同,若是某些學生,仗着家族背景,為非作歹,敗壞學院名聲者,即便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也難入學院的高門。」
旭日初升,宋言等人相約在雲天學院的大門前。
江雲書說這話的時候,不由看了宋言一眼。
柳玉龍的臉色也同樣古怪。
宋言苦笑,這不就是在說他嗎?
即便他有詩仙的美名,但此前在天京城中的斑斑劣跡,眾人都記憶猶新。
至於買賣詩詞,雖然上不得台面,但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眼下這雲天學院,早已不負當初,已經漸漸成了各大世家大族的遊樂場。
哪怕孔彬有心整治,也無能為力。
柳茹錦撇了撇嘴,神色傲然的看着宋言等人,
「這樣倒是挺好的,以免某些人渾水摸魚,污了雲天學院的名聲。」
人性就是如此,她即將成為名副其實的趙王妃,言語自然覺得要比其他人高貴一些。
本就不將宋言看在眼裏,此刻更是目中無人了。
宋言看着排成長龍的眾人,搖了搖頭,不願理會柳茹錦。
這某些人,指的是誰,他心知肚明。
若不是為了江雲書,他自然不想參加這種華而不實的詩會。
至於柳茹慧,從始至終,她低着頭不曾說話。
顯然心事重重,情緒不高!
她偶爾飄飛的視線,也只在江雲書身上稍作停留,便轉瞬即逝。
宋言看在眼裏,也沒有拆穿。
他一門心思都在柳茹夢身上。
她今天穿着一件淡紫色長裙,腰間繫着白色雲紋腰帶,宋言初見,便已經挪不開眼。
「咦,那不是宋言嗎?嘖嘖他居然也敢來參加詩會?」
宋言凝目看去,只見那人極為眼熟,不正是前幾日出言挑釁宋言的張姓學生嗎?
他身後還跟着幾人,也不乏一些熟悉的面孔。
這麼一個慫包,今天怎麼膽子變大了?
柳玉龍冷冷掃了一眼,
「要不要去揍他一頓。」
宋言聽他這話,悄悄撇了柳茹夢一眼,見她面如桃花,心中是歡喜得緊。
佳人在前,怎麼能打打殺殺?
萬一柳茹夢誤以為他有暴力傾向,那還得了?
「別開玩笑。」
宋言板着臉,一正言辭地看着柳玉龍,
「這整個天京城,誰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文人雅士,豈會與人動武?」
這話一落,柳玉龍頓時驚愕,江雲書也一臉茫然地看着宋言。
柳茹錦則是一臉鄙夷,心中暗罵宋言不要臉。
就連沉默不語的柳茹慧也難以置信!
一瞬間,眾人的目光全在宋言臉上。
宋言輕咳一聲,正好與柳茹夢對視,皮笑肉不笑道:
「別聽你二哥胡說,我從來都不與人爭鬥。」
柳玉龍白眼一翻,心想,宋言莫非是要給柳茹慧留個好印象,這才裝得像個聖人。
頓時就話鋒一轉,
「對對,就當他狗叫好了,我們走」
不料,張恆今天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搶先一步,橫身攔住了宋言等人的去路。
而後又陰陽怪氣地調侃起來,
「今日可是雲天書院的盛會,學院有明文規定,凡是品行不端者,哪怕才高八斗都入不得學院。像二公子這等紈絝子弟,就不要來湊熱鬧了吧?有這等時間,不如去畫舫多與姑娘談樂,豈不快哉?」
張恆嘴角咧着笑意,絲毫沒有在意宋言的臉色越發陰沉。
「萬一鬧出個什麼笑話,豈不是丟了武侯府的臉面,讓人恥笑?辱沒了雲天學院的威名,那便不是你能夠擔待得起的」
書院裏本來就人多眼雜,加上今日盛會,一看張恆冷嘲熱諷,一眾人紛紛聚了過來。
特別是平日裏與張恆交好的一些學生,更是對宋言等人指指點點。
「他便是宋言?我也讀過他作的詩,確實不錯啊!」
「你有所不知,宋言這名字,在天京城的名聲,可是壞到了骨子裏。」
「是啊,欺男霸女的事情,也是沒少干。」
「」
宋言聞言,心中一片冰冷。
去你媽的恥笑!
敗壞他的名聲,他倒無所謂,但當着柳茹夢的面,他不要面子啊?
「我早就說過,他就是一個紈絝子弟,你們還非要說他改邪歸正了。」
柳茹錦冷哼一聲,聲音不大,卻讓柳茹慧心如死灰。
柳茹錦是逃過了一劫,她怎麼辦?
柳茹夢眉頭微簇,看向宋言的目光,也多有不解。
「你能來參加,我們為何不能來?」
柳玉龍面如寒霜,指着張恆,呵斥道:
「莫非,這雲天書院是你家開的?」
柳玉龍這話開口,周遭的眾人紛紛側目,張恆臉上的譏笑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陰沉。
可宋言卻沒有給他反擊的機會。
宋言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笑道:
「你是什麼狗東西,也敢管到本公子頭上來?」
宋言邁出一步,目光盯着張恆,
「那日你不是想要動手?現在本公子就站在你面前,給你膽子,你敢嗎?」
「還是在花樓聲色犬馬,把身體掏空了,連握拳的力氣都沒有了?」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又將視線轉向張恆。
張恆面黃肌瘦,一副惱羞成怒的姿態,顯然是被宋言說中了。
雖說吃花酒,早就在圈子裏是潛規則了,也都成為風雅之地,本就無傷大雅。
但是被人當眾揭穿,就是另外一番事情了,尤其是今天這樣的場合。
萬一被有心人傳揚出去,且不說今日的詩會還要不要參加,以後在天京城也會淪為笑柄,抬不起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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