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珏並未被蠱惑到,連日大戰,身心俱疲,難得有歇息時,方楚寧難得放縱,他倒是想如方楚寧所願,可心裏裝着太多事,沒有興致。
方楚寧似也不失望,只是笑了笑,他也有預感,他要去蘭州了。
謝珏從謝珣帳中出來,方楚寧看到謝珏的神色就知道他動搖了,所以才會帶謝珏出來放縱,寧州戰場一平穩,他就要去江南戰場。
方大帥已來過信件,要他安心留在寧州,直到北蠻退兵,不必來江南,連中州那五萬兵馬也不允許他帶去江南。
他的父帥來信中,言辭嚴厲,胸有成竹,若不是崔蘭宋也和謝珏,謝珣交流江南戰況,他都要被父帥騙過去。
方楚寧也能明白大帥的用心,江南駐軍比他們寧州鐵騎更熟悉桑南作戰風格,他們在寧州戰場驍勇善戰,所向披靡,去了蘭州就不一定。
方楚寧多年來也一直都在寧州戰場,從未去過南方的戰場,也不了解桑南大軍,就算去了,也不知道能給大帥多少幫襯。
然而,他是方楚寧,江南不穩,他就要和父帥一起抗敵,北蠻這邊局勢應該能穩定下來,他走得也安心。
從開戰以來,不管是他,還是謝珣,或是謝珏,身心俱疲,這種疲倦不僅是精力,還有精神上的壓力,幾十萬人的希望都壓着他們身上,寧州城背後是成千上萬的百姓。
北蠻帶着新型戰車來勢洶洶,他們差一點湮滅的北蠻新戰車的炮火里。
一度非常緊張和挫敗,如今打了幾場勝仗,北蠻也要和談,戰事總算要告一段落。
極致的壓力過後,就是極致的疲倦,不僅是主將們,所有的士兵們都想要好好地放鬆,他剛剛就看到林蕭,張伯興他們帶着一群士兵在摔跤。
他放縱自己在冰冷的河水裏遨遊,謝珏卻不受蠱惑,他拿過方楚寧在戰甲簡單地清洗後,把方楚寧的長袍,裏衣也簡單地搓洗一遍,掛在草木上晾乾。
月光如水,繁星點點,沙嶺河邊是半人高的草地,不遠處是樹林和灌木叢,晚風吹過,芳草搖曳。
謝珏躺在草地上,雙手枕在腦後,寧州的星空是真的很美,是他見過最美的星空,不管是金戈鐵馬時,或風平浪靜時,一輪明月,繁星長河,倒影在沙嶺河中,美輪美奐,他仿佛枕着月光在淺眠。
這是寧州和北蠻開戰來,謝珏最放鬆的一刻。
心裏有了決斷,許多事也能輕拿輕放,阿妤說得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人生所做的決策,都有主次側重,殺獨孤靖不是他如今的首要目標。
他賞着月光,聽着方楚寧游水的聲音,昏昏欲睡,因有方楚寧的身邊的緣故,他知道就算自己身心俱疲睡着了,方楚寧也會帶他回軍營。
可就在他昏昏欲睡時,聽到了腳步聲,自從他的眼睛出現問題後,聽力就特別的靈敏。
這腳步聲他太過熟悉,所以謝珏並未睜開眼睛,雙手仍是枕在腦後。
男人帶着渾身的潮濕和熱氣接近了他,就坐在他身邊,謝珏聞到青草的味道,又聞到他日夜都熟悉的氣息,鼻息漸熱,夜色也吹不走臉上的滾燙。
他聽到自己如雷貫耳的心跳聲,在夜色中特別是明顯。
有人描繪着他的眉目,輕輕地揉壓着,似在安撫着他疼痛,又緊繃的神經,又似在梳理着他心中百轉千結的情思。
謝珏享受着放縱的折磨。
他的疲倦,緊張似乎都在安撫中,漸漸緩下來,他也感覺到方楚寧的手指在他臉上輕輕地划過,然後他拿過謝珏那條一尺寬的布絹,覆在他的眼睛上,在腦後打個結。
「」謝珏困惑,剛要詢問,鼻息就感覺到一股灼熱的氣息,溫熱的唇覆在他唇上,輕如羽翼,像是晚風溫柔地撫過他的皮膚。
謝珏張口欲言,所有的聲音都被堵在唇齒內。
他聽到方楚寧暗啞的聲音,「聽風,你太緊繃了,放鬆放鬆,不要總是捆着自己。
」月色太溫柔,風也很溫柔,他的熟悉的人也很溫柔,方楚寧幾乎抵着他的唇瓣在說話,謝珏心跳失控,枕在腦後的手緩緩緊握成拳,因為隱忍,他的脖頸上青筋突突地跳。
是的,這段時間,他太緊繃了。
方楚寧說,「你睡着了……聽風,好好放鬆一下。
」他根本沒有睡着,就在謝珏要說話時,他總算知道方楚寧為什麼要說這話,灼熱而滾燙的唇舌瞬間席捲了他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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