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太宗駕崩
李世民看着眼淚在打轉的鄧宏,強忍着身體的不適,揮手讓他起來。
鄧宏看着已經病入膏肓的李世民,即便知道遲早有這麼一天,他的情緒還是差點沒繃住。
自己少年時就跟隨李世民南征北戰,他就猶如自己的親人一般,面對親人即將離去,鄧宏怎能不悲傷。
而李世民更是珍惜和這些曾經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之間的感情。
「鄧宏留下,其餘人都退下吧。」
李世民無力地讓除鄧宏外的所有人退下,有些話,他只能跟鄧宏一個人說。
待眾人都退下後,李世民讓鄧宏扶了一下自己,隨後說道: 「朕的生命即將走到了盡頭,因此必須得找一個信得過的人替我鎮住江山。」
說罷,李世民認真地看着鄧宏。
「如今,貞觀的能臣們老的老,去的去,我能留給太子的人不多了,長孫無忌、褚遂良和李世勣他們都是能臣,朕去後,你們四人一定要好好輔佐太子,守住大唐的基業。」
「臣明白。」鄧宏鄭重地說道。
李世民嘆了一口氣,隨後道: 「太子仁厚孝順,有你們輔佐他,他做一個守成之君足矣,朕就怕萬一太子性格軟弱,遇事不能自主,以至於大權落到別有用心之人手裏」
李世民說完,看向了鄧宏。
「兄弟啊,你身子骨很硬,再活個幾十年應該不成問題,朕知道你很想回歸鄉野,但眼下我的身邊信得過得人已經沒有幾個了,朕去後,唯有你在,太子的帝位才能坐穩,朝綱才能穩定你知道嗎?」
李世民帶着一絲哭腔,眼含熱淚地看着鄧宏。
鄧宏一直聽着李世民說,不停地點頭。
「陛下,臣縱使肝腦塗地也難報陛下知遇之恩,請陛下放下,只要鄧宏在世一天,就決不允許奸逆之人染指朝綱,臣縱然粉身碎骨,也要匡扶大唐,輔佐新君。」
鄧宏眼含熱淚地說道,李世民聽得動了容,君臣二人淚水不停,眼裏全是對對方的不舍。
「可惜啊,朕有生之年再也無法蕩平四方,與你定下的目標,朕也無法見證了。」
李世民眼裏有釋然,也有遺憾。
曾幾何時,他和鄧宏君臣二人定下了宏偉的目標,建立一個以大唐為中心的東北亞超級大國版圖。
可如今,倭國和吐蕃等尚未滅亡,自己卻要先一步離去,遙想當年自己金戈鐵馬一生,最終卻要中年崩卒!
「陛下不要這麼說,陛下的功德是歷史罕見的,即便人類終究無法做到永生,但陛下所創下的輝煌卻將永被世人銘記,這何嘗不是一種永生呢?」
鄧宏不忍心看着李世民帶着遺憾離世,遂安慰道。
聽鄧宏這麼說,李世民才慢慢釋然。
「鄧宏啊,你說朕做了這麼多,九泉之下,朕的父皇他該欣慰了吧?建成和元結他們,朕殺了他們的子嗣,他們會不會待朕死後,來找朕復仇啊?」
彌留之際,李世民思緒萬千,他好似又回到了玄武門當天,那場慘烈的廝殺中。
自己親手射死了自己的大哥李建成,隨後又殺了自己的十個侄兒。
「不會的,陛下是天子,乃上天授封來代管人間的,那些鬼魅恐懼上天還來不及,又豈敢對天子不敬呢?」
「是嗎?」李世民疑惑道。
「正是。」
聽鄧宏這麼一說,李世民不再畏懼此事。
「鄧宏,幫我好好看着大唐,不要讓大唐像隋朝一樣,短命亡國。」李世民拉着鄧宏的手,囑託道。
「陛下放心,大唐一定會一直傳承下去的。」
聽着滿意的答覆後,李世民緩緩睡去,鄧宏退到外面時,李治卻還躺在溫柔鄉中。
「太子殿下,別害怕,媚娘會一直陪着你的。」
李治躺在武媚娘的懷中,他已經徹底愛上了這個父皇的女人。
「父皇他」
李治有些哽咽,他的母后很早就離他而去,如今,他的父皇也要離他而去了,而唯有在武媚娘這裏,他才能短暫感受到一絲溫暖。
這和對太子妃的感覺不一樣,這並非李治不愛太子妃,其實李治和鄧宏女兒的感情一直很好,只是,在古代,帝王家的皇子有個三妻四妾很正常,李治在武媚娘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絲長孫皇后才能有的溫度。
「不怕,不怕,太子將來是要成為帝王的人,陛下的江山都交付在太子的手裏,作為大唐將來的掌舵者,殿下一定要堅強,比任何人都要堅強。」
武媚娘不停地鼓勵着李治,李治這才停止沮喪。
「你說得對,我是繼父皇之後的大唐天子,我要守住大唐的基業。」
在武媚娘的鼓勵下,李治多了一份堅定,面對李世民的病危,他也漸漸看開。
夜晚,長孫無忌、鄧宏和褚遂良守在外面,李世民醒來後,並沒有召見他們,而是第一時間召見了玄奘法師。
殿內,李世民氣息微弱,玄奘法師坐在他的面前,開始為他誦讀最新翻譯出來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隨着玄奘的誦讀,李世民在這一聲聲佛經中不自覺地回憶起了自己的一生。
有雁門關時,初次登場解救隋煬帝,被楊廣讚賞時的激動、李家三兄弟共同協助父親李淵起兵反隋時的興奮、和鄧宏、尉遲恭等大戰竇建德時的激昂、兄弟反目成仇時的無奈、登基時的喜悅、兒子奪嫡時的悔恨、貞觀功臣們相繼離世時的不舍。
這些景象一一在李世民的腦海中迴蕩。
隨着玄奘的佛經念完,李世民仿佛看見了一條金龍朝自己飛來,最後自己竟和這條金龍融為一體,飛向了長安的上空。
李世民看着自己親手打下的疆土,緩緩閉上了眼睛,隨着金龍一起飛向了更廣闊的天空。
隨着玄奘的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
一代天可汗李世民,千古一帝唐太宗駕崩於翠微宮。
玄奘無聲地走出了大殿,長孫無忌慌忙無力地走進去查看,只見李世民閉上雙眼,臉頰帶着一絲微笑,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
不一會,殿內傳出了長孫無忌崩潰般的哭嚎聲。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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