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狗鼻子好使敢逗他爹?
徐家外屋地,劉麗珍等人忙活的熱火朝天,連嘮嗑的工夫都沒有,只聽聞木柴在灶坑裏『噼里啪啦』炸響,與菜刀落在菜板子上的聲音。
原本王虎、李福強要去外屋地幫着忙活忙活,但是卻被劉麗珍趕進了屋,因為外屋地本就不大,她們五個人勉強能轉開身,若王虎、李福強再幫忙,她們連轉身都費勁,肯定得磕磕碰碰。
故而李福強、王虎只能回到東屋,與徐寧一眾人坐在炕里、炕沿或凳子上嘮着閒嗑,顯得異常熱鬧。
雖說今個去溜套子,丟了倆狍子,但他們多少也有點收穫,套着倆跳貓子和倆沙半雞、一隻山雞。
他們回來的時候就將跳貓子和雞扒了,剁成塊泡在了水裏,放在碗廚下的地上,還泡着兩盆地瓜粉、榛蘑。
老徐家沒有地瓜粉只有土豆粉,這是吳秋霞擱家拿的,而榛蘑則是韓鳳嬌擱家裏蒯出來的半盆,至於老徐家已經沒多少榛蘑了,前些天一直吃山雞,將僅存的榛蘑都吃見底了,就剩下點碎末。
但還有不少猴頭、羊肚、小黃蘑,以及三大捆土豆粉。
粉條擱農村是很常見的,因為各家各戶基本都在山裏開荒種地,種土豆、地瓜、苞米或大豆,再將晾曬好的土豆地瓜送到制粉的人家,只需扔點錢或者留下些土豆地瓜,人家就能給現成的粉條。
快到五點鐘的時候,徐鳳領着金玉滿堂屁顛顛的回來了,她過晌午就去了李福強家,因為她擱家嘰嘰喳喳地,劉麗珍嫌她煩人,腦瓜仁子都嗡嗡的,等徐鳳走後確實消停不少。
她到家後,讓本就喧鬧的東屋,變的更加熱鬧了,挨個親近兩下,然後就堆在徐寧跟前,一個勁磨着徐寧,想讓他下禮拜再領她去摳魚。
「你消停點行不?你瞅瞅金玉,同樣都是丫頭,差距咋就這麼大捏!」
徐鳳小臉一板,「二哥,咱這不是隨根麼。」
「哈哈哈鳳啊,你這話一點不差。」劉大明聞言大笑兩聲。
哪知徐鳳湊到劉天恩跟前,摸着他腦袋說:「老舅,伱瞅瞅我天恩哥,跟你一樣一樣滴!」
「誒我艹!你別整我,煩人。」劉天恩扒拉掉她手,有些無奈。
劉大明聽她說完,一點沒生氣,反而直咧嘴,「那必須地麼,我兒子能不像我麼?」
徐寧起身拽着她肩膀的棉襖,說道:「沒大沒小的,咋跟老舅說話呢?趕緊跟老舅道歉,要不然我踢你!」
徐鳳被他拎到劉大明跟前,劉大明兩手摟着她肩膀,「二寧,啥事沒有,鳳兒跟我親呢,你這是嘎哈。」
徐鳳低頭裝着可憐,兩手抓着劉大明的衣服領,「老舅,我不是淨意兒地,你能原諒我不?」
劉大明笑道:「那必須原諒,啥事沒有。」
劉麗珍掀門帘進屋,磨着後槽牙指着徐鳳,「你就是揍的輕!我都給你攢着,讓你在嘚瑟。」
說完,劉麗珍彎腰取過暖壺就出了門。
徐鳳癟着嘴,「老舅,我媽要削我,咋整啊。」
「那不能,你媽削你,到時候你就跑我家,找你舅麽去。」
「誒!二哥,你不管我啊?」
徐寧扒拉着她腦袋,「你少欠欠地,比啥都強,誰知道你跟誰學的呢。」
「嘁就知道說我。」
這時,徐春林、王二利和徐龍回來了,他們剛進外屋地就聞着肉味了。
「誒媽呀,這好像是黑瞎子肉味,珍吶,對勁兒不?」
劉麗珍轉頭白愣他一眼,「你狗鼻子可好使了。」
「那小癟犢子跟強子他仨進山殼的啊?」
「不是,他和太平的黃大喇叭進山殼下來的,誒你進屋吧。」
徐老蔫一愣,轉頭瞅着王二利,「二利啊,我老兒子自個殼下來的黑瞎子,咋樣?誒,珍吶,這黑瞎子多大啊?」
「將近四百斤。」
徐老蔫再次轉過頭,嘎巴嘴道:「瞅瞅,將近四百斤!」
王二利黑着臉,撇嘴:「也不是你殼死的,你吵吵把火嘎哈呀?」
「那是我兒子麼,咋地。」
「呵,有用是兒子,沒用是癟犢子唄。」
徐老蔫仰脖道:「滾特麼犢子!」
兩人邁步進到屋裏,便見徐鳳從門框旁邊的牆突然撲上來,將徐老蔫嚇一跳,卻沒捨得打罵,只坐在炕沿拉着徐鳳胳膊稀罕着。
「你咋跟黃大喇叭混一塊了呢?」
徐老蔫稀罕夠徐鳳,就讓她離去了,然後扯過炕里的煙盒,捲起了老旱煙。
昨個徐寧只跟劉麗珍說了要和大喇叭搭夥跑山的事,徐老蔫對此是不知情的。
「就那麼混了唄」
沒等徐寧說完,徐鳳就抓起他的手,說道:「爸呀,你瞅瞅我二哥這手爪子,都呲呲冒血啊!我問咋回事,我二哥不跟我說」
正在徐老蔫抬頭的時候,王二利和徐龍正好在徐寧身邊,抓着他受傷的手,急問:「這咋整的?跟人幹仗啦?」
徐龍皺眉道:「誰啊?」
隨即,徐寧就打開話頭,讓李福強、王虎接過話,將大喇叭給他們闡述的原話,重新敘述了一遍。
「艹!這倆癟犢子,好心沒好報的玩應。」徐龍罵道:「下回再惹你,你就往死削!馬勒比,給他倆臉了!」
徐老蔫皺眉道:「給他倆打啥樣啊?」
「剛才他們過來,臉蛋子沒啥好地方,嘴唇都開口腫了,眼睛確青腫眼泡子了」
李福強給徐老蔫遞根煙,然後轉身遞王二利、劉大明等人。
「老叔,剛才他們過來謝我兄弟來着,但他們沒安啥好心眼子啊,跪咱家門口讓當街看熱鬧的人都瞅着了,老特麼磕磣了。」
「艹大哥,咋整?咱找他倆去啊?」
徐老蔫搖搖頭:「這事還找啥呀,人給送東西來就是道謝的,就是鬧的不咋好看,打也打了,這口氣算是出了,二寧也沒咋吃虧,就這麼地吧。」
話音一轉,他瞅着徐寧問:「你是不是出損招了?要不然他們跪門口嘎哈。」
「沒有啊,那大喇叭去賣店說啥,跟我有啥關係。」徐寧翻着白眼。
屋內眾人面面相覷,隨即劉大明、王二利等人都大笑了起來。
王二利拍着徐寧肩膀,「二寧啊,你是想讓他兄弟倆擱咱屯子抬不起頭啊?」
「大喇叭都瞅着了,我讓他閉嘴,他就不能往外瞎嘚嘚啊?」
「快拉倒吧,你咋說咋有理。」徐老蔫擺手道。
王二利笑說:「那你何必救他倆呢,讓黑瞎子給他倆撲死,跟你也沒啥關係。」
徐寧咧嘴一笑:「二叔,你也知道我這人心善,那是兩條命啊,我能見死不救麼?再說他倆也罪不至死啊」
徐老蔫太了解自個這老兒子了,一擺手耷拉着臉道:「快拉倒吧,你心善?」
「哈哈」眾人再次大笑。
這時,劉麗珍擱外屋地喊了聲放桌子,眾人便行動了起來。
待放好倆桌子擺上碗筷,徐老蔫瞅着地柜上放着的五糧液和牡丹,有些小情緒。
劉麗珍端着山雞燉蘑菇粉條進屋,將菜放在桌面,回手拍着他後背。
「煙酒都得留着二寧訂婚前再使!」
徐老蔫向前一頓,「誒呀,我知道啊,瞅兩眼怕啥的。」
「媽呀,開條牡丹給我二叔他們嘗嘗唄,留一條就夠使了。」
劉麗珍點頭:「那你給分分。」
徐寧湊到地櫃旁邊將徐老蔫擠走,便兩手打開一條牡丹,而徐老蔫則又湊了上來,笑模呵的瞅着他。
「不給你爹整兩包啊?」
徐寧抓着煙,轉身朝着王二利笑說:「二叔,你嘗嘗這牡丹,挺老貴呢!」
「誒,借我二侄子光了哈,大哥,我二侄子真好,你瞅瞅這紅牡丹,紅璞地老香啦!哈哈」
王二利瞅着徐寧沒搭理徐老蔫就很是高興,抓着手裏的牡丹在徐老蔫眼巴前晃了晃,氣的徐老蔫直斜愣眼睛。
「滾犢子,我還不稀得抽捏!」徐老蔫倔嗒嗒的坐在炕沿,抱着膀子觀看徐寧表演。
待給屋裏抽煙的人都分一包後,徐寧就把剩下的牡丹,連同五糧液放到了柜子裏,然後轉身去告訴劉麗珍,櫃裏都有啥,牡丹煙剩下多少包。
將徐老蔫氣的直翻翻嘴唇,王二利瞅見卻笑的很是開心,今個屬於他佔據上風,擒拿住了徐老蔫!屬實是轉危為安、扭轉乾坤性的勝利啊!
當飯菜擺滿桌之後,眾人便入座了。
徐老蔫抿口酒,眼睛不時斜愣徐寧,心裏尋思:咋整才能削他一頓呢?這傢伙給我氣的,哪有這麼樣嬸兒對自個親爹的!
等晚飯結束,李福強、王二利等人都走了之後,徐老蔫紅着臉坐在炕沿,悶悶不樂的卷着手裏的老旱煙。
這時,劉麗珍收拾完外屋地,進屋翻箱倒櫃,從地櫃裏取出一包牡丹煙,沒好氣的扔給徐老蔫。
「給你!瞅瞅你這齣,好像誰欠你八萬仗!」
徐老蔫捏着牡丹煙,心裏頭有點開心,但他卻將煙放在了炕沿上,嘀咕道:「我可不要。」
「你不要我扔灶坑裏燒火!」
劉麗珍裝腔拿架似的撲過來,嚇得徐老蔫緊忙將牡丹揣兜了。
「燒火嘎哈,那不白瞎了麼。」
劉麗珍手點着他胳膊,「你老跟我兒子過不去嘎哈?他都說把剩下的晚間都給你了,你瞅瞅你耷拉個驢臉,給誰看呢?」
徐老蔫抬頭皺眉,「他啥前兒說的,我咋沒聽着呢。」
「就擱外屋地!你是一點當爹樣沒有啊,老跟孩子逗啥氣。」
徐老蔫拍着炕沿,「這癟犢子,他還敢逗我!我必須削他一頓。」
「你消停點吧,他擱山里拽黑瞎子回來,走十多里地,你咋一點不心疼呢?」
徐老蔫撇嘴說道:「誰讓他老逗我,癟犢子還敢逗他爹呢,我沒削他好不錯了!」
「快拉倒吧,你趕緊嘗嘗啥味,完了捂被睡覺。」
徐老蔫呲着大牙一樂,「誒。」
劉麗珍瞅他牙花子都笑出來了,磨牙似笑非笑的扒拉着他腦袋:「瞅瞅你這齣,真招人膈應。」
「哈哈,那我還不能笑是咋地?」徐老蔫笑的前仰後合。
徐鳳趴在炕梢,轉頭說:「爸呀,你這笑的好像是大馬猴。」
「大馬猴有你爸俊吶?淨瞎說!你爸要是不俊,你大哥二哥能這麼俊麼?」
徐鳳兩腳一蹬,「那不是隨我媽麼?」
當即,徐老蔫臉就黑了下來,他一蹬鞋就竄上了炕跟徐鳳假意比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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