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心有點堵挺扒大皮
老徐家,東屋。
此刻,劉麗珍和韓鳳嬌等人在炕梢靠着炕櫃,正在與關花、楊淑華和王淑娟喝着茶水嗑着榛子。
徐寧和李福強則坐在挨着屋門的炕沿,當眾人聽聞徐老蔫大言不慚的話後,屋裏便瞬間鴉雀無聲,皆是彼此面面相覷。
劉麗珍兩腿一松耷拉着炕沿,使腳後跟着地,翹着腳尖,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就以兩個健步竄到了徐老蔫身後。
她猛地抬手拍着徐老蔫後背,磨牙切齒說道:「你擱這胡咧咧啥玩應呢?」
「打我嘎哈呀?」
徐老蔫被她拍的頓時精神了,眼神瞬間堅定了起來,表情非常疑惑,似乎在問:嘎哈打我?我說啥了麼。
一旁,王二利低頭眨着迷離眼,聽見嫂子說他大哥,當即便有些不樂意。
他轉頭擺手道:「嫂子,我大哥沒毛病!我擱林場確實挺好使,磊子這點事我指定能給辦!不就是找對象麼,我跟食堂那些個老娘們都是姐妹兒,只要我開口必然得給我三分薄面」
「哈哈」
屋內的人聽到這話,全都樂出了聲。
「你少胡咧咧!」
劉麗珍懟着王二利肩膀,提醒他少說點話,再繼續說下去,你晚間都睡不着熱乎炕!
而在炕梢坐着的韓鳳嬌,手裏扒着榛子的動作沒停,只兩眼一眯,輕飄飄撇了眼王二利,然回頭對着關花說道:「伱二大爺他們喝多了。」
關花點着頭,迎合道:「嗯吶,他們都有些迷糊了。」
旁邊的楊淑華和王淑娟對視笑了笑,其實劉麗珍下地拍徐老蔫,主要原因是他將關磊的終身大事,大包大攬到了王二利身上,倒不是怕麻煩,而是怕王二利辦不成。
若辦成了還好,要是沒辦成,那王二利自個不得孬糟麼?
另外,王二利擱林場和食堂的老娘們關係咋樣,這事他平常到家也和韓鳳嬌嘮過,畢竟當初王二利正給王虎尋摸對象呢,有情可原。
所以韓鳳嬌並不是很在意,但王二利竟然說和那幫老娘們處成了姐妹兒,這就有點招笑了。
劉麗珍回身瞅着關磊笑道:「磊子,先別着急,到時候大娘再給你尋摸尋摸。」
關磊搖晃着腦袋,他意識是清醒的,但身體有些不受控制。
抬頭道:「大娘,我不着急,我…我得先掙錢,給我小妹兒攢嫁妝」
劉麗珍聞言一怔,笑着瞅韓鳳嬌道:「瞅瞅磊子這孩子,多認干吶。」
「可不咋地,磊子和花兒都是好孩子,我挺稀罕呢!」韓鳳嬌接話道。
這時劉麗珍再回過頭,便瞅見關磊已經趴在了桌子上,而徐寧和李福強見狀,便笑着走過來,將關磊攙扶到了西屋炕上,與吳海泉並排躺着。
此刻,酒桌只剩下五人。
徐老蔫剛才被劉麗珍連掐帶拍的已經有點醒酒了,雙眼發着亮光,而王老邪的狀態就差了許多,不過他依舊堅挺在第一戰線。
徐老蔫舉杯朝着吳海龍說道:「海龍啊,咱給這點底兒收了,完後咱就拉倒,咋樣?」
吳海泉點頭應聲:「妥啦!大爺,那咱是一口掫,還是劈兩半啊?」
雖說吳海龍也沒少喝,但他喝這頓酒時沒啥情緒,不像吳海泉和關磊、王二利,況且他與徐龍一樣,都是喝的不急不緩剛剛好,所以不到兩斤酒下肚,看起來和正常人差不多。
白酒這玩應後勁猛,起先喝的時候只感覺辣嗓子,等過半個點就容易上頭,感覺頭暈目眩了。而且帶着情緒或者喝急酒,就很容易醉倒不省人事。
徐老蔫揮着手道:「就剩這點玩應,直接一口悶吧。」
「得嘞!」
隨即,酒桌剩餘五人皆是端起酒杯,將杯中剩下的福根兒全部灌入腹中。
當他們放下酒杯的時候,也預示着這頓飯算是吃完了。
徐老蔫往後挪着凳子,從兜里掏出牡丹煙遞給吳海龍,瞅了眼趴在桌子上的王二利,便招呼徐寧和李福強將其整走,別留着丟人現眼了,而徐老蔫則和吳海龍嘮起了嗑。
正要將王二利往西屋送的時候,炕梢五個女人還撕吧起來了,原因是關花執意要下地幫忙收拾碗筷菜盤,韓鳳嬌等人就攔着她,不讓她下地忙活。
「誒呀,花啊,你快擱炕里坐着吧,啥都不用你啊。」
王淑娟笑道:「沒多點玩應,你就擱炕里待着吧。」
關花緊張的搓着手心,焦急道:「二娘,你就讓我搭把手,我擱炕里坐不住啊」
這時,吳海龍抽着煙轉頭笑說:「二嬸,她要幫着忙活,那就讓她忙活唄。花兒擱家就閒不住,再說往後不都是自個家人麼。」
韓鳳嬌等人聽着海龍說話時,關花歘空向前一傾身,就將兩腳踩在了鞋面上,然後趿拉着鞋啥話都沒說,只回身去撿炕桌的碗筷。
「誒呀,哪有剛到家就讓你伸手的啊,花啊」韓鳳嬌急着拍巴掌說道。
吳海龍笑說:「二嬸,真沒那麼多說道,這回咱不是定下了麼,那就趕緊讓花兒表現表現。」
韓鳳嬌想要繼續勸兩句,卻聽劉麗珍說道:「這閨女真好啊,妹子,往後你可享福吧。」
「可不咋地,花兒這麼勤快,給我活都搶跑了。」
隨即韓鳳嬌端着碗筷盤子,追着關花後邊來到外屋地,「花啊,我來刷碗,誒呀,你可別伸手!」
關花靦腆一笑:「那,那我回屋撤桌子去。」
「誒。」
韓鳳嬌使大鍋水刷着碗,瞅見關花進屋的倩影,心裏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從任何角度來說,這沒過門的媳婦就不應該幹活,哪怕再熟悉也不行,其中原因很是複雜。
韓鳳嬌知道關花來的時候,經由關梅囑咐過,而關花照着做了這些事,屬實是讓韓鳳嬌心裏有些不得勁。
畢竟關花沒有父母,第一次來家裏就這麼勤快,好像生怕她和王二利不喜歡似的
劉麗珍悄聲說:「這孩子挺擰啊。」
「嫂子,我這心裏有點堵挺。」韓鳳嬌嘆口氣。
劉麗珍瞅了她一眼,道:「晚間再嘮吧。」
關花和楊淑華將桌面清空,空碗盤子筷子堆在鍋台的大鋁盆里,由劉麗珍和韓鳳嬌刷着,而王淑娟則重新給徐春林和吳海龍沏了壺茶。
徐龍將炕桌放到外屋地,杵在碗廚旁邊的牆上,說道:「媽呀,晚間整點麵條啥的吧,我估摸等他們醒得餓。」
劉麗珍點頭:「知道,到時候現給煮點餃子吧。娟啊,你給那些菜盛出來點,待會坐鍋裏頭溫着,等鳳兒她們回來直接就能吃了。」
「誒。」
徐龍沒喝太多,因為他和吳海龍的角色基本一樣,主要是活躍氣氛和打下手,比如遞根煙、倒酒照顧客人。
等劉麗珍她們擱外屋地收拾完,便回到了東屋坐在炕里嘮着嗑,王虎和徐龍陪着吳海龍旁邊,徐春林喝了兩杯茶水,已是徹底醒酒了。
他瞅着徐寧在炕沿邊嗑榛子,問道:「擱山里住幾天啊?都整着啥玩應了啊?」
徐寧抬頭瞅着他,笑道:「爸呀,你咋知道我整着大皮了呢。」
「誰特麼知道你整着大皮?你整着大皮啦?」
徐春林聞言猛地起身,朝着徐寧奔去,兩手抓着他肩膀,道:「擱哪呢?」
「擱西屋呢。」
劉麗珍皺眉道:「你想幹啥?」
徐春林剛要邁步朝西屋走,待聽到劉麗珍的話,扭身笑說:「我去找二利嘮會嗑。」
「誒呀,你趕緊消停點吧,人擱西屋睡覺呢。」劉麗珍沒好氣的白愣着他。
徐春林抬手抓着自個腰兩側,只感覺抓心撓肝,「那我瞅瞅大皮去」
「我老兒子整着的,你瞎摻和啥玩應啊?」
這時,徐寧招呼李福強,說道:「大哥,走,咱倆給大皮扒了去。」
「得嘞!」
王虎有些蠢蠢欲動,奈何吳海龍擱屋裏呢,他不能亂動彈。
吳海龍笑說:「我也去瞅瞅,正好透透氣。」
「龍哥,我跟你去。」剛好說到王虎心坎上,他笑模呵的跟在吳海龍身邊。
徐寧去到西屋,將裝有大皮的布兜拎着來到外屋地,李福強從碗廚上方抽出一把剔骨刀,這刀很窄且細長,刃口磨的相當快,雖做不到吹毛斷髮,但手碰到刀刃也得剌個口。
徐寧將木墩往鍋台踢了踢,然後就坐在鍋台前面,將布兜里的大皮掏了出來。
這時候,徐春林、吳海龍和王虎、徐龍都圍了過來,低頭瞅着徐寧手裏的小獸。
「誒我艹,老弟!你咋還真整着了呀?我尋思你吹牛比呢,誒呀,還得是我老弟!爸呀,你瞅瞅我老弟」
徐春林板着臉,在吳海龍面前裝作嚴父,點頭道:「恩,不錯。」
徐寧接過李福強遞過來的剔骨刀,轉頭瞅着徐老蔫,笑道:「爸呀,你見過大皮麼?」
「這什麼話?!我見大皮的時候,還沒你呢!」徐老蔫不忿道。
吳海龍疑問道:「這玩應挺難抓?」
「抓?這玩應基本抓不着,別瞅它小,但它挺靈,擱山里哪怕碰着,也不定能抓着。得使套子夾子,要麼就得等它發生意外死了」
其實,徐春林也是一知半解。
徐寧笑說:「最重要的是運氣,這玩應說不清道不明,但只要是跑山人多少都得信點,否則容易吃虧。」
「啊。」吳海龍點了點頭。
此刻,這隻大皮表層已經略微解凍,徐寧瞅了眼大皮的姿勢,便計劃着從何處下刀,才能將一張完整的皮扒下來。
這完整的皮包括四爪、尾巴、腦袋,想徹底扒下來得費挺長時間,所以在徐寧剛下刀的時候,徐春林等人就轉身回屋去了。
只有李福強和王虎彎腰杵着膝蓋瞅着,徐寧扒皮的動作輕緩,幾乎是從脖頸一刀劃至後腚,再用剔骨刀將皮肉分離,而在取頭皮的時候,因為有些許弧度,所以徐寧是用鐵絲墊着,然後使剔骨刀的刀尖慢慢分割。
扒完這張皮用了半個點,徐寧將大皮攤開放在鍋台上,笑道:「這皮色還挺好。」
「幾等啊,兄弟。」李福強問道。
「咱們瞅着是一等一的好皮子,但送到藥店供銷社,就得人家來定價了。」
「啊。」
徐寧起身將大皮拿到下屋掛了起來,等過了年和熊膽一塊賣了,剛好能用來蓋房子。
至於肉和骨、筋也都是好東西,他就讓李福強將肉和脂肪剃了下來,待將脂肪焲油,比獾子油都好使,而且骨和筋也是能治風濕、蛔蟲病和酒糟鼻的。
正當他要進外屋地的時候,卻迎面撞上了老媽,劉麗珍拉着他胳膊,走到了東廂房門口。
「媽呀,咋地啦?拽我嘎哈呀。」
劉麗珍轉身瞪着他,「我問你,你是不是給李三倆兒子給崩了?」
「啥玩應?我啥前崩他們啊,是這麼回事,當時我仨進山,他倆非得跟着,等我們都快走到蛇塘溝了,他倆還擱屁股後頭跟着,如果不趕他倆走,他倆半夜被凍死咋整?就這麼地,我大哥才往地上響一槍,那也沒衝着他們響,啥叫給他倆崩了啊?」
劉麗珍冷笑,「呵,你是好心這麼想,那李三可不這麼想。」
當媽的肯定是相信兒子的話,所以對徐寧所說,她沒有半分懷疑。
徐寧聞言皺眉:「咋回事?」
「前陣子李三跟屯東頭的老白說了,李山李峰擱山里碰着你們仨的事,完後老白就跟他媳婦說了」
「他給我造謠啊?艹,這老比登!等我抓着他的,腿給他打折」
「你嘎哈玩應?這事具體咋回事,我沒聽明白,反正昨天我和你二嬸去賣店,聽你趙大娘說的。」
徐寧說道:「我沒走之前,擱東山不是丟倆狍子麼?我懷疑就是李三偷的,然後常家倆癟犢子將槍借給李家哥倆了,所以那天剛出屯子碰着他倆,我就覺得不對勁」
他將這些話說完,劉麗珍抬手掐着他胳膊嫩肉,「我就說你損麼!你擺弄他倆幹啥呀?」
「他倆想跟着我去白石砬子整大皮,想摻和一股,那我能讓麼?」
劉麗珍笑道:「你呀,誒…本來我不想跟你說這事,但你這狗脾氣,我不跟你說,往後你自個知道,不得堵李家門口啊?」
「那不能,最多是使彈弓打他們家玻璃。」
「快滾犢子,你一天沒個正行!那張皮能賣多少?咱家來年蓋房夠不?」
「夠!三顆熊膽和一張大皮,我這倆月掙得一千塊錢,夠夠地啦!」
劉麗珍點着頭,她今個瞅見關花之後,心裏頭就有些着急了。
「那過年開春就讓你爸去找你杜大爺整塊地,六七月份就蓋房。」
「行!等我抽空去街里找個能整水磨石地面的人。媽呀,這事不用跟我爸和我大哥商量啊?」
劉麗珍說道:「跟他們倆能商量出啥,我跟你大嫂都琢磨好了。」
徐寧笑了笑,摟着老媽肩膀說道:「媽呀,這說明是拿我當自個人了唄。」
「你?呵,等你媳婦進門,你也得滾犢子。」
說罷,劉麗珍就進了東廂房,徐寧站在原地有些愣神,隨即笑着嘀咕:「那紫煙沒了我能行麼,再滾能滾哪去?」
隨即,徐寧便朝着主屋走去,進屋和吳海龍、關花嘮嗑去了。
凌晨沒有每到年底必是事多,老驢真挺無奈,更新上不去,成績就拉胯,一着急上火,肩周炎頸椎病腱鞘炎都犯了,還得買東西去送禮,請各位朋友諒解。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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