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鈴音腳步邁動,向着張濤的方向走去,淡淡說道:「張濤,你本是寒門旁支,窮困潦倒,如不是法殿願意接納你,給你仙骸助你走上仙道,你能有如今的地位。法殿給你的仙骸是對的還是錯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法殿救了你的命。有恩就要感激,而不是反而憤恨這恩還不夠大。你的想法是錯誤的。」
「秦鈴音,你不覺得你說的話多麼可笑,既然走上仙道如此的好,那為何走上仙道的不是你秦家嫡女,而是你這庶出女。既然仙道如此好,為何達官貴人們不願意稱為仙修,反而要讓無家可歸的孤兒稱為仙修。我們不過是朝廷的走狗。」
「這些年,我教導師弟,剷除邪祟,於功而言,我不欠朝廷和法殿什麼,而是法殿欠我的。欠我的」
「我的仙路已經斷了,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孩子也走我的老路。」
張濤的眼睛一片血紅,見秦鈴音靠近,一把抓在婦人的肩膀,將她向後一甩,大吼道:「逃,不要回頭,逃」
極速向後倒飛的少婦愣了許久,她想要回去與張濤同生共死,可是一想到腹中的孩子,少婦最終留下一滴懊悔的眼淚,身子一轉,就準備逃離這裏。
可是,她剛一落地,瞬間就呆住了。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她的面前。
一雙璀璨的暗金色眼眸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剎那間,身後就傳來了張濤絕望的嘶吼聲。
「不,秦鈴音,住手!」
可是已經晚了。
少婦的世界已經完全被那雙暗金色不似人類的眼睛所佔據,三魂七魄瞬間就被抹除,如同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存在一般。
看着少婦軟倒的屍體,張濤後悔了。
他不該如此貪心。
也是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心中最為珍貴的東西是什麼。
可是為時已晚。
一根根短硬的棕黃色毛髮從他的皮膚下生長出來,牙齒上下四顆虎牙更是瘋長。
不過片刻功夫,張濤就成了一個披着豹皮的妖人。
他已經不管不顧,徹底激發了仙骸的威能,不惜讓仙骸復甦,佔據他的身體。
只要他能夠報仇。
秦鈴音一腳邁過少婦的屍體,走向張濤,說道:「念你我同門一場的份上,我給了你這個機會,出手吧。」
「吼!」
張濤大吼一聲,全身毛髮一陣,一個個小鬼就從他皮毛的黑斑中跳出,個個張牙舞爪,在張濤身旁組成了一隻惡鬼軍,隨着張濤沖向了秦鈴音。
河岸側驚人的鬥法動靜,驚動了客棧中熟睡的武羅法殿弟子們,在感受到張濤的神通之後,都以為是敵人又來偷襲,紛紛衝出了客棧,飛過河道。
可是卻見到了令他們膽寒的一幕。
張濤的敵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敬愛的師姐,秦鈴音。
他們一臉懵懂,不知道為何張濤會和秦鈴音對上,更不知道為何秦鈴音早上就已經離開,為何現在又出現在這裏。
「張師兄,你幹嘛?那是秦師姐」
見到張濤不惜徹底讓仙骸復甦,使出百鬼夜行的神通,一眾武羅法殿的弟子大驚失色,卻又不敢貿然插手,只能在一旁大吼大叫。
秦鈴音表情淡然,看着越來越近的張濤與百鬼,她的頭頂三尺處,一道身高三丈三的巨大黑色神像驟然出現。
如果裴念生在此,定然能夠認出,秦鈴音頭頂的神像與季長留的幾乎一模一樣。
只是秦鈴音的神像,除了長舌有着色彩外,神像的一雙眼睛也有着顏色,一雙暗金色,不似人類更似鷹隼的眼眸。
隨着神像的出現,那雙暗金色的眸子掃視之處,張濤身側的百鬼瞬間宛若陽春白雪一般,竟然在消融。
竟然沒有任何一絲反抗的力量。
張濤卻是不管不顧,不斷用着身邊的小鬼抵抗着神像的目光,竟然真的衝到了秦鈴音身旁,怒吼着一拳打向秦鈴音的咽喉。
這一拳若是打實在了,恐怕即便是秦鈴音也要香消玉殞了。
不過,這一拳註定是無法打下去了。
張濤的一雙血眸就這麼地與秦鈴音的雙眸對視着,張濤眼中的神采也飛快地淡去,而後身體好似沒有了骨頭一般,軟綿綿地摔倒在地,沒有了動靜。
所有人都愕然的看着這一幕。
而秦鈴音也不管他們,頭頂的神像消散,她也閉上了眼睛。
走到了少婦的屍體前,一陣摸索,從她的身上找到一個木匣子,打開之後,秦鈴音確定了這就是蓐收的仙骸,將之收入自己懷中。
又挖下了少婦與張濤的仙骸,才對着武羅法殿的弟子們說道:「張濤監守自盜,盜取了仙骸。現在我已經將二人就地正法,你們將他們二人的屍體好生安葬。」
說完,就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消失在黑夜之中。
裴念生一覺醒來,出門就發現,秦鈴音竟然在用早點。
他甚至都不知道秦鈴音是什麼時候到的。
「事情解決了?」
裴念生詫異地問道,這也太快了,這才一夜的功夫。
秦鈴音點了點頭,但似乎並不願意多說的樣子。
不過裴念生還是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句,最終還是從秦鈴音口中確定了這件所謂的襲擊,不過是武羅法殿弟子的監守自盜。
這件事對於武羅法殿而言是醜聞,秦鈴音自然不願意多說。
而裴念生只要確定這背後並沒有什麼所謂的春神宮幕後黑手,他就可以安心了。
在用完早餐,二人就直接上路,到了下一個渡口,轉乘江舟一路北上。
之前之所以走陸路,主要是為了迷惑張濤,如今事情既然解決,自然還是首選走水路。
騎馬長途趕路,並不是什麼舒服的趕路方式,乘船則就要舒服許多。
一路上倒也再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兩個人花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終於抵達了大殷都城黃龍城。
據說這裏就是當年荒帝乘黃龍飛升天界的地方,所以歷代王朝都會以此處作為都城。
似乎也有正名的意味在其中。
經過數朝帝王的不斷修建,黃龍城的規模已經超越了裴念生的想像。
街道上人流如織,車馬往來不息。
就是普通的百姓,穿衣用度也極為講究。
裴念生只感覺自己一雙眼睛都快要用不過來了。
坐着專門供給仙官專用的馬車,用了快一個時辰,才抵達了一座衙門口。
裴念生下了馬車,看了一眼牌匾,上面寫着「安仙寺」三個古樸大字。
秦鈴音介紹道:「這裏是專供在京都供職,卻沒有宅邸的仙官們,臨時住宿的地方,距離傳度還有一段時間,我會給你在這裏安排一個房間,你這段時間就住在這裏。等到了傳度的日子,自然會有專門的人來找你。」
「那秦仙官你呢?」
裴念生有些不舍。
雖然秦鈴音性格寡淡,沉默少言,可同樣也沒有那種盛氣凌人。
裴念生與她一路同行,其實感覺很親切。
現在要分開了,心中不難過那是不可能的。
秦鈴音淡淡說道:「我自然是回法殿述職,之後有緣再見吧!」
跟着秦鈴音,將所有事情準備好後,秦鈴音就轉身告辭,絲毫沒有任何留戀的樣子。
這樣裴念生不禁苦笑。
跟隨安仙寺的僕役,裴念生來到了屬於自己的小院,甲字三十六號。
剛放下行李,裴念生準備休息一下時,院外就響起了敲門聲,裴念生出來一看,就見一個穿着兜袍,卻沒帶斗笠的少年郎站在門口,笑着對自己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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