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之的語氣帶着幾分森寒,所有人都忍不住看了過來。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想到了這一點——如果是有人教陸小希離家出走,那這個人也太可怕了,利用孩子的天真無邪,只是為了讓晏承之和陸明月結婚一時間,所有跟陸明月關係好的人都有嫌疑。
而嫌疑最大的,就是陸明月自己!陸明月也意識到這一點,心口猛地一涼。
是誰在教小希做這麼可怕的事情!陸小希人兒小小的,這會兒還沒有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黑漆漆圓溜溜的眼珠子一轉,自豪地回答:「這是小希我自己想到的,因為我是個天才寶寶!」不管晏承之和陸明月怎麼問,這小傢伙都堅定地說是自己想出來的。
問到後來,晏外婆和江行風都心疼極了,過去把小希護在身後。
晏外婆瞪着晏承之,「小希在外面流浪了兩三天,擔驚受怕的,回到家應該是充滿溫暖和愛的,你這樣逼問會嚇到小希!」江行風則是直接把陸小希抱起來,哄着他說不怕,有爺爺罩着你,爸爸媽媽不敢為難你。
陸小希馬上抱緊江行風的脖子,笑得兩眼彎彎,「爺爺真好!」其實,江行風算是陸小希的外公,但是陸小希管程叔和康伯都叫爺爺,江行風也堅持要當「爺爺」。
再加上京海市這邊,對「爺爺」和「外公」的稱呼,其實都沒有分得那麼清,只要是爸爸媽媽,的父親,都可以稱作「爺爺」。
所以陸小希會說話之後,就一直管江行風叫爺爺。
這個爺爺把陸小希寵得,簡直跟自己的眼珠子似的。
有時候陸明月因為原則問題要教訓孩子,江行風都不管不顧把他抱起來護着。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隔代親」。
所以,陸小希最親的長輩就是江行風,其次才是程叔和康伯。
陸明月皺着眉頭,不滿道:「你這樣遲早會把小希寵壞。
」江行風卻振振有詞,「有這麼多正能量的長輩教導,只要孩子心裏充滿愛,怎麼寵都不會壞!」陸小希知道江行風在保護他,緊緊趴在他的肩頭,一雙眼睛亮亮地朝陸明月看過來,還朝她眨了眨眼睛。
這麼會賣萌的小傢伙——陸明月一時間也沒了脾氣。
畢竟小希剛找回來,他能平安無事,自己已經謝天謝地,原則問題以後再慢慢教吧。
晏承之大概也想到了這一層,也就沒有再接着問。
見這倆都消停了,晏外婆趕緊走到陸小希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笑眯眯地問:「小希,知道我是誰嗎你該叫我祖祖。
」她是小希的外曾祖母,這麼多年卻沒聽到孩子喊過一聲「祖祖」,今天一定要聽個夠本。
陸小希朝陸明月看了一眼,問道:「媽咪,晏婆婆說是我的祖祖」陸明月點點頭。
小傢伙又問:「媽咪,祖祖是什麼呀」陸明月耐心解釋,「祖祖,就是你爸爸的外婆,知道嗎」陸小希似懂非懂,朝晏外婆喊了一聲「祖祖」,聲音又乖又亮,立即把晏外婆哄得眉開眼笑。
兩個長輩帶着小傢伙走到另一邊去玩,笑聲時不時傳過來。
晏老爺子在一旁瞧着,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晏承之的長輩,他也想聽小希喊他一聲「太爺爺」。
但他這人向來冷酷自傲,剛才還打從心眼裏瞧不上陸明月,這會兒怎麼都做不到像晏外婆那樣,親自開口讓小希喊他。
這是自降身份!但他又實在眼饞,因此對着陸明月輕咳了一聲,希望她識趣。
陸明月卻當沒聽到,只是微笑地看着陸小希那邊,想着他能夠平安無事回到家,心裏就是無限滿足。
晏老爺子擰緊眉心,心想這小姑娘實在是不懂看眼色!就在晏老爺子想着怎麼教訓陸明月幾句時,晏承之突然抓住陸明月的手腕,低聲道:「你跟我過來。
」陸明月順從地跟着晏承之走了。
晏承之的手勁很大,陸明月一直忍着,直到出了別墅外面,她才低聲道:「晏承之你放開,你弄疼我了。
」晏承之甩開她,冷冷地盯着她,漆黑深邃的眼眸佈滿森寒,聲音也仿佛夾了冰碴子一般。
「我問你,陸小希為什麼會離家出走」空氣安靜了好幾秒。
陸明月不敢置信地看着晏承之,看了好久,也許有兩三分鐘那麼漫長。
她那雙明亮的眼睛還腫着,因為哭得太厲害,這會兒清亮得仿佛鏡子一般。
晏承之有些受不住這種目光,緩緩移開視線。
「晏承之,你懷疑……是我教小希這麼做的」由於哭得太久,陸明月的聲音啞沙得厲害,帶着幾分失望,直直砸進了晏承之心底。
他有些心軟,但還是硬聲問:「小希年紀這么小,難道是他自己偷偷跑出去的」小傢伙甚至還懂得準備好這幾天內吃的,喝的,也懂得穿上厚厚的衣服防寒。
這件事,如果說沒有大人在背後教唆和計劃,他是不信的。
陸明月簡直匪夷所思。
「晏承之你太過分了!小希是我的兒子!我為什麼要讓他這麼做」「你想讓我跟你結婚。
」晏承之臉上沒什麼表情,嘴角很冷,「為了這件事,你前幾天還教他在我臉上亂塗亂畫。
」他臉上的顏料,洗了兩天才徹底洗掉,為此戴了兩天的口罩,可見對方是蓄謀已久。
「不是我教的!」陸明月冤枉死了,「我也不知道小希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我絕對沒有教他在你臉上亂畫。
」晏承之明顯不想再聽她狡辯,冷冷地警告道:「沒有下次。
」陸明月就算再好的脾氣,就算對晏承之有再大的包容心,這一刻也氣得夠嗆。
「晏承之你懷疑我」「你有什麼資格懷疑我我為了跟你結婚,就要讓小希去做離家出走那麼危險的事是我有病,還是你覺得自己是天仙」「你以為自己是誰,不結婚就不結婚!我這輩子,又不是非要跟你在一起!」陸明月顯然被傷到了,一句接一句地懟過來,語速都不帶停歇。
晏承之臉色一點一點沉下來,身上也披了一層冰霜。
風吹過他的劉海,髮絲都好像被凍結了。
「陸明月,你終於說出口了。
」他死死盯着她,聲音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在你心裏,我永遠都比不過那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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