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錢保下了劉如芝的性命,你等心中可曾怨恨於我?」
趙崢很直白地問道。
「趙爺說笑了,小老兒全家上下,對於您,可都是只有感激,怎麼會有怨恨呢?」
木匠大工語氣討好,神色諂媚。
趙崢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看了一眼令狐常來:「你呢?」
「學生一開始心中是痛恨劉如芝。」令狐常來搖頭嘆道:「可是,後來看着她如此可憐,不知為何,心中不僅對她提不起半點恨意來,甚至反而還覺得她挺可憐的。」
「這麼說,她自述的身世,也是真的?」趙崢看着令狐常來問道。
令狐常來點頭道:「學生雖不曾打聽過,但是對她的身世,也略有耳聞,確實如此。」
「真是個可憐人啊!」趙崢感慨一聲,隨後看着木匠大工等人,只是當他的目光掃過那小少婦的時候。
小少婦的臉忽然變得紅撲撲的,竟羞澀地低下了頭。
好傢夥!
這小少婦,真是多看幾眼,就會讓人得病。
得什麼病?
孟德症!
趙崢微微一笑道:「先前說了,工錢會一併算給你們,之所以沒有提前給,是怕你們不敢收錢,這會兒給你們工錢。」
他看着木匠大公全家臉上都有惶恐的推辭之意,微微一笑,揮了下手道:「莫要推辭什麼,免得叫外邊的人傳出流言去,敗壞了秦捕頭高風亮節和我助人為樂的名聲,那可就罪過大了。」
「這」木匠大公聞言臉上露出難色來:「也罷,既然趙爺都把話說到了這份上,小老兒再不收下,那真就是對不起趙爺和秦大人的一片苦心了!」
「這所有的工錢和材料費加在一起,一共三十五兩銀子。」
立在一邊上等候多時的趙閒,立刻就取來銀子付錢。
他心中卻非議不止!
你他娘的說不要了?
可是為什麼我家主人一說完,你立刻就說出來了多少錢呢?
「哎喲,這實在是不該收這個錢啊!」木匠大工一臉愁雲,忽而想到了什麼,拉着全家跪下。
「趙爺,我等賤民,無以為報,就請趙爺受我全家一拜吧!」
這次,趙崢沒有推辭,整理一下自己略微有些褶皺的衣擺,坐得方正,接受了木匠大工全家的跪拜大禮。
他清楚,不讓他們這麼一跪,他們心裏永遠都不會安寧。
隨後,趙崢起身,將眾人一一攙扶起來,含笑道:「今日我新店開業,本想留你們喝酒吃肉的,但令狐常來看起來受傷不輕,還是先回去養好再說吧!」
「多謝趙爺關心!」木匠大工遲疑着:「不知有一件事情,當不當講」
「但說無妨。」趙崢嘴角微翹,心中似乎知道對方要說什麼一樣。
木匠大工誠懇道:「經歷了此番事情之後,小老兒打算解散木工隊,再也不做什麼木匠大工,從現在起,若是趙爺不嫌棄的話,我全家都心甘情願為趙爺出力,打理天仙醉」
「哦?好好的木工隊,就這麼解散了,有點可惜啊!」趙崢欲擒故縱起來。
自己要的,可不是你打理天仙醉,而是你這老婆和女兒,一老一少的人妻啊!
「趙爺莫不是嫌棄我老夫妻笨手笨腳?」木匠大工慨然道:「小老兒能炒一手好菜,我這傻女婿,籌算堪稱天才,記賬什麼的,哪怕是小到一根釘子,都從未出過錯。」
「非是小老兒誇口,他在做賬上,一個人,能頂五個人用!」
「哦!這」趙崢故作驚訝地看了一眼令狐常來。
一個頂五個?
這簡直就是天生的牛馬聖體啊!
令狐常來紅着腫脹的臉,點點頭,說話就沒這個必要了,實在是嘴巴一動,就扯着整張臉都疼!
「我女兒和老伴兒,則可以在後廚幫忙,絕對不會耽擱了趙爺的大事!」
「既然你話都這麼說了,那我再推測的話,便顯得很不夠意思了。」趙崢點頭道:「工錢什麼的,也絕對不會虧欠你們的!」
不曾想,此言一出,木匠大工直接又領着全家跪了下去。
「趙爺,若不是你這次仗義出手,小老兒可是要家破人亡,甚至會被莊有德那個奸賊蒙在鼓裏,欺騙一輩子,這等恩情,如同再造,我們一家人若是再談錢什麼的,那豈不是成為了豬狗不如的畜生啊!」
「這——」趙崢聞言,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點頭道:「也罷,工錢的事情,日後再說,你等先起來,別動不動就下跪,我不喜歡這個。」
「是,趙爺!」米老頭站起身來,擦了擦眼角的淚花,「蠶兒,你領着常來去看大夫,我和你娘,就先在這裏幫忙了!」
「是,阿爹!」
米蠶兒點頭應了一聲,抬頭的時候,卻發現趙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頓時羞澀地低下了頭去。
趙崢這會兒真是差點頂不住孟德症的感染!
你說,你羞澀個什麼勁兒啊!
米老頭立刻和老伴兒忙活了起來。
今日後廚是趙崢買的九個僕人中的人擔任。
有人以前是火頭軍出身,做飯味道還不錯,到了天仙醉便成為了後院掌勺大廚。
米老頭倒不客氣,直接走了進去,掛上罩衣,便從火頭軍出身的趙智手中接過了鍋鏟,直接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米老頭的老伴兒,則開始負責起來了傳菜的工作。
一時間,忙碌的天仙醉,略顯急促的人手,似乎瞬間就充足了起來。
趙崢悠閒地喝了一口酒,正準備把自己的牙膏牙刷拿出來推廣一下,然後上正堂二樓上,和夏侯長娟、秦飛燕說說話的時候。
趙閒立刻就黑着一張臉來稟報了一個噩耗。
「主人,抓到了個想悄悄在後院縱火的!」
「喲!咱們今個兒,可是在大堂里出盡了風頭,也表明了我們和衙門是有關係的,沒成想,竟然還有這麼個不怕死的啊?人呢?」
「關在柴房這裏!」
趙閒道。
趙崢輕哼一聲,正準備走過去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麼。
不對勁啊!
這人不是瞎子,都看到了自己和秦飛燕的關係,為什麼還敢來後邊縱火呢?
在大乾,縱火是重罪,要坐牢的。
可同樣,私設公堂,也是重罪!
然而前者是不管有沒有人舉報揭發,都要坐牢。
後者,若無人舉報揭發,那官府一般不會追究什麼。
可是,若這是有人故意給自己設的一個局呢?
趙崢猛然驚出一身冷汗來!
他可是記得,夏侯長娟和自己說過,臨江城裏這些賣酒的商戶,正做夢都想弄死自己這個搞出新酒的人來呢!
「主人?」趙閒看着主人忽然停下腳步,站在原地。
「去前邊找那些捕快過來抓人,我們是平民,沒有資格審問這縱火之人。」
「啊?」趙閒一愣,隨後似乎瞬間想明白了什麼,眼中閃過一抹懼色,認真點頭道:「我這就去!」
趙崢回到椅子上坐下,看着兩個渾身酒氣,滿臉通紅,興奮無比的捕快,跟着趙閒一頭扎進柴房內,把一個身材矮小,滿臉猥瑣的男子套上鎖鏈捉走!
臨走之前,這兩人還留下一句話:「這是行走的業績啊!以後遇到了,請一定記得找我們!」
趙崢眯着眼睛,「誰第一時間發現的,該賞!」
趙閒尷尬一笑,摸着後腦勺道:「二黑!」
「二黑?」趙崢奇怪道:「二黑不是因為上一次,大黑和小母狗在家裏柴房內快活,他蹲在牆角聽個響,一聽聽了整三天之後,整條狗都廢了嗎?」
「我也是看它狗生廢了,這才想着給二黑換一個環境,天仙醉這邊缺條狗,就給弄了過來後,卻沒想到第一天就立功了啊!」
「這可相當於是汪汪隊又立功了啊!」趙崢笑道:「晚些不忙的時候,讓人過去,把小母狗和大黑都帶過來。」
「這次,把二黑和小母狗關在柴房裏,讓大黑在門外聽個響,也讓大黑聽個整三天。」
趙閒聽着,頓時忍不住豎起大拇指來:「主人高明!」
經過這一頓刺激,大黑那還不發了狂的立功啊?
只怕連家裏抓耗子的事情,都要管上了。
二黑呢,也算是大仇得報,往後也必定更加兢兢業業,立志把狗生過得更加滋潤起來。
這這這真的是連狗都內卷了起來啊!
「小意思!」趙崢起身,往大堂走去,直接上了二樓。
秦飛燕和夏侯長娟兩人正在說話,並且時不時地抿一口那玫瑰釀。
這東西的滋味,實在是太叫人忍不住了。
「趙公子!」夏侯飛燕鳳目中光彩流動:「恭喜了啊!」
「我這小小酒坊,於夏侯小姐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趙崢謙虛一笑,邊上的喬竹立刻走上前來,給趙崢倒酒,然後又給杯中剩下殘酒的秦飛燕和夏侯長娟兩人加上。
「行了,你下去告訴趙閒,讓他把牙膏和牙刷拿上台,推薦給酒客們看看,這邊不用你伺候着了。」趙崢揮了下手。
「是!主人!」喬竹微微欠身,立刻退了下去。
「來,我身為此間主人,敬兩位大小姐一杯!」趙崢含笑着舉杯。
「請!」夏侯長娟鳳目含笑。
秦飛燕則飄然大氣得多,單手拿起酒杯,含笑着仰頭一口就給幹了!
這讓邊上的秦飛燕和趙崢,也不得不跟着一口乾了。
「哇!這酒真是夠味兒啊!」夏侯長娟感受着蒸餾烈酒上頭的感覺,有些飄忽忽的感覺。
趙崢含笑道:「夏侯小姐喜歡就好」
「唐突了,趙公子,我看這天仙醉的左右兩幅對聯上寫的,似乎是兩句詩,而不是兩句對聯,不知你能否寫全了呢?」
忽而,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
趙崢回頭一看,自己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了兩個錦衣男子,年歲約莫四五十左右。
當然,這都不是最關鍵,最關鍵的是。
趙崢在這兩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如同秦飛燕身上的氣質。
這種氣質,叫人一旦感受到了,便會有種發自於內心的謹慎和畏懼,好似遇到了很危險的東西。
這是——官威!
秦飛燕是臨江城捕頭,經常前往附近村寨中斷案。
久而久之,身上自然就形成了這種叫人發自靈魂的畏懼威嚴。
但是,她並非能主宰別人生死的大官,所以身上雖然有這種氣質,卻並非極其強烈。
可是,眼前這兩人,顯然已經刻意收斂。
可是,趙崢依舊在第一眼看到這兩人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這兩人身上的官威。
如此濃郁的官威,又是在臨江城這樣的小地方。
尤其是,秦飛燕看向其中一人的眼神里,竟然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來了小女兒的嬌態。
趙崢這會兒,那真是用腳趾頭想想,也能知道,來得這裏兩人會是誰了!
不過,這兩人又是微服而來,那其用意如何,趙崢心裏也是無比清楚,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傻乎乎地點破人家的真實身份。
趙崢隨即站起身來,拱手含笑道:「兩位尊客慧眼如炬,這確實是兩句詩,不過卻是在下偶然所作,並非有完整的詩篇,着實讓兩位大才見笑了!」
「沒有完整的詩句?」那先前率先開口問話的男子目中閃過一抹意外之色,似乎有些不相信。
這兩句詩,實在是太好了啊!
「哈哈,我便說了,這位小友創作這兩句詩,是為了迎合自己的酒坊天仙醉之名,你還不信,偏拉着我過來,詢問人家,現在信了吧?」
另外一人笑呵呵地說着,但眼睛卻不住地往趙崢身上瞟。
顯然,這位官爺也不行!
「不過,小友既然能寫出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這樣的詩句,足可見你之大才,絕不止步於此,何不嘗試將此詩完整續上呢?」
先前那人含笑說道。
趙崢心說,我續個雞毛啊!
李白寫的將進酒,裏邊用了不少典故典故?
不過,貌似也不是不可以改一下,改成這個世界的典故啊!
既然是這樣
兩位大佬喜歡微服出巡是吧?
那可真就對不住了!
小人有眼無珠,不識真大人!
「嘿嘿!」趙崢含笑道:「若兩位尊客能各自出資購買小店酒水千斤,照顧小店生意的話,那小可遵從兩位尊客之命,續上這首完整的詩與二位,也並非不可啊!」
此言一出,輪到金玉山和曹無傷兩人傻眼了!
這小子,怎麼這麼無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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