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傻,真的,」
維克托抬起他沒有神采的眼睛來,心中默默念叨着,
「我單知道圍剿布萊德的時候,應該把他驅趕到這間廢棄工廠才能不悄無聲息地不驚動其他人;
但我不知道還有人會來,即使我早在一周前就開始部署,耗費精血,轉化出近百位低級血奴,作為炮灰和打手,
血奴是很聽話的,我的話句句聽;只不過他們沒有智慧,頭腦空空,只能理解我簡單的命令,更別提使用槍械武器等複雜指令,他們怕不是會打到自己,所以我並沒有給他們裝備武器,
我應該早就意識到,在這種時候從天而降的,一定不會是正常人,只可能是怪胎或者「超級英雄」,我被沖昏了頭腦,自以為能夠順利完成任務,
卻不曾想落得如此境地,
我,要死了嗎……
林克捏起癱倒在地的維克托的衣領,將其整個人提起,迅速走到一堵牆壁前,
一隻手扼住維克托的喉嚨,狠狠將他摁在牆壁上,
另一隻手則是從一旁傾斜擺放着的,表面佈滿鏽紅色痕跡的鋼筋堆中,抽出一根較為順手的,
「噗呲——」
舉起手中的鏽紅鋼筋,林克直直地朝着維克托的肩膀處刺入,將其釘在了牆壁上,
血液染紅了他的衣襟,維克托滿臉痛苦,不斷哀嚎慘叫着,
看着維克托醜陋狼狽的姿態,林克心中波瀾不驚,甚至有點想笑。
但手臂上傳來的劇烈疼痛並未得到緩解,
利用撕扯下的布條,林克簡單地給自己做了包紮,同時檢測了一下自己的傷口狀況,
還好,只是擦傷,子彈並未留存在體內,最壞的情況並未發生,
當然,林克是一邊擊倒不斷擁上來的血奴,一邊給自己包紮,
布萊德也發揮了些許作用,雖說已經彈盡糧絕,
但好在他還隨身攜帶了兩把鍍銀匕首,作為近戰武器,以備不時之需,
在林克炮製維克托的時候,也在不斷與血奴們進行戰鬥,為林克爭取到部分時間,緩解了不少壓力。
乾淨利落地將最後一位被壓在地上的血奴抹了脖子,布萊德連忙來到林克身前,開口詢問:
「林克,你沒事吧?」
擺了擺手,林克沒有多言,而是雙眼直勾勾地盯着還在中氣十足地哀嚎着的維克托,
是在憤怒嗎?還是什麼?
林克也不太清楚自己現在的情緒,或許是在來到這個世界,得到模板後,對待死亡的恐懼逐漸減少了吧?
可能在此之前,自己這一個多月過得有些太過於順風順水,
準確來說,林克並沒有將自己的心境融入這個世界,他仍然抱着「遊戲人間」的心態,
可能是如同未卜先知般的對這個世界劇情的熟悉,讓林克理所當然地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似乎有着某種「高傲」,
就像是玩家在玩遊戲時面對npc的態度,
但隨着時間的流逝,這個越發真實的世界帶給林克越來越深刻的印象,
最後,今天,是林克第一次受傷,哦不,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與死神是離得如此之近,
原來現實不是遊戲,生命只有一次,(至少現在是只有一次),
林克也清晰意識到了:模板狀態下的「林克」再強大都是「虛假的」,
只有將這些力量融為己身,讓自己變得無懈可擊,真正的強大到讓一切都只能在自己腳下顫抖時,才是自己應該要走的「路」。
那種玩世不恭的心態或許應該端正起來,自己需要更加認真一點。
將紛亂的思緒理清,林克抬起了頭,緩緩走向維克托,
維克托看到林克向自己走來,連忙想起身,
但貫穿左肩,將自己死死束縛的鋼筋卻撕扯着已經癒合的傷口,也拖拽着維克托的神經末梢,
「啊啊啊啊——」
「啪——」
突然,林克凌厲地抬起手,重重了扇了維克托一巴掌,
「你有病啊你。」
感受着自己臉龐火辣辣的疼痛,維克托強忍滿腔怒火,低聲下氣地開口,
「沒……沒有」
(_))
「啪——」
「沒病你叫什麼叫啊,就你聲音大是吧!」
又挨了一巴掌,維克托徹底怒了,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看着林克攥起的鐵拳和那種無比希望自己反抗的期待小眼神,仿佛只要自己有異動,就好找藉口將自己打死的意味,
以及身後眼中充滿同情的布萊德,維克托再次選擇了隱忍,
好!為了活下來,我忍!
腫脹的臉頰令維克托顯得是那樣可笑,
滿意地欣賞着自己親手打造的充滿「對稱美學」的藝術品,
林克微笑着地開口,
「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
「?」
「啪——」
又是一巴掌甩了過去,
((_))
「為什麼不說話!嘴硬是吧!」
「啪——」
「我……」
「啪——」
「你倒是問……呃……」
沉重的一拳直接打在了維克托的胃部,
力量傳導至內臟器官各處,一陣翻江倒海,
雖然吸血鬼的內臟韌性超乎常人,即使在林克刻意控制的力度下,維克托的內臟還是止不住地被攪爛,
維克托不由得蜷縮起身軀,如同一隻煮熟的大蝦,同時還翻起了白眼,鼻涕眼淚嘩嘩流淌,
「很好,你是目前為止我見過最嘴硬的,我最喜歡嘴硬的人了。」
「都說識時務者為俊傑,看來你還是不明白這個道理,我會用自己的辦法讓你開口的……」
「啪——」
「砰——」
「咚——」
……
一個半小時後,林克氣喘吁吁地端坐在一旁,接過布萊德遞過來的一瓶純淨水,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
看着布萊德猶豫不決,想要說些什麼,但卻又沒開口的樣子,
林克面色平靜地開口,
「怎麼了?」
「那個……林克,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啊,我身體好着呢!」
「我不是說身體……」
「哦!我覺得我精神狀態挺好的,打沙包可解壓了,你要來試試嗎?」
「不,不了。」
布萊德默默地移動到一旁,卻看到了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維克托,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緊緊盯着自己,
(益)
仿佛在說着:
「我們可都是吸血鬼啊,難道你真的要眼睜睜地看着我被這個怪物活生生打死嗎!?」
可能是明白了維克托的意思,布萊德猶豫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_)
然後,在維克托期許的注視下,
布萊德居然——閉上了眼睛!
撿起地上散落的布條,將拳頭上已經血肉模糊的污穢擦掉,
林克俯下身軀,在維克托耳邊輕柔地開口說道,
「其實我最開始就不打算問你什麼,因為我並不在乎,你是誰,你背後的組織,你想做什麼,將要做什麼,」
「我是單純地想把你打一頓罷了。」
「不過現在,我打夠了,你可以安息了。」
聞言,維克托卻費力地勾起嘴角一抹微笑,面帶笑意地安詳閉上眼睛,
因為剛剛對於他來說,是此生經歷得最漫長的一個半小時,
維克托從未如此厭惡自己身上作為血族的強大恢復力,明明是那麼痛苦,卻還能苟延殘喘,吊着一口氣,無法得到真正的解脫,
現在,自己終於可以解脫了……
「咔嚓——噗呲噗呲」
林克探出手扭斷了維克托的脖頸,同時還抽出一根鋼筋反覆穿刺其胸膛的心臟處,直至徹底將其搗爛,
畢竟吸血鬼強大的再生能力可不得不提防,
為了確保維克托再也不可能「復生」,
林克回頭看向布萊德,開口詢問,
「你有火嗎?」
滿臉震撼的布萊德還未從剛剛的「血腥屠夫小劇場」中走出,被林克這麼一問,慌忙開口,
「啊?有有有。」
遞出一塊雕刻着玫瑰花紋的銀白金屬打火機,
接過打火機,林克環顧四周,找來了幾桶堆放在角落,所剩無幾的油桶,
布萊德也懂事地將四周橫七豎八的血奴屍體們拖拽至堆放在一起,
忙完了一切,林克舉起手中的打火機,
手指撥動機蓋,齒輪轉動,摩擦出點點火花,引燃棉芯,
「叮——」
將手中點燃的金屬打火機朝着屍體堆積成的「小山」拋去,明亮的火焰觸碰到可燃物,迅速蔓延,
而林克則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裏,
身後還在怔怔地盯着燃起火堆的布萊德連忙跟上,
「嘿!林克,等等我……」
寂靜的夜空中,只有逐漸亮起橘黃色光芒的廢舊工廠,和一隻悄然掠過的黑色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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